清明时节话念旧

清明时节,鲜花次第盛开,小草嫩芽,鸟语花香,这是春天的季节,这是祭祖的时日,这是缅怀先烈节日。
中国人怀念祖先,外国人纪念耶稣,中国人寻根问祖的情节根深蒂固,那是融入到血液里的,是基因镶嵌着不可更改了的。

在外工作三十多年,遇到老家费县人,总是无比的亲切,那种温馨感不可描述。
工作后,1994年调到蒙阴县旧寨乡上班,直到2003年,九年的工作单位,九年的旧寨经历,旧寨成了我的第二故乡,那里的一山一水,那里的一草一木,那里的人情世故,无不深深刻记在心里,提到旧寨总是挺关心,遇到旧寨人总是挺亲切。
昨天下午路遇老同事公P军老师夫妻俩,后来他调到坦埠任教,还混了个一官半职,都称他公校长,公校长眼好,大声地喊开了,就像是多日不见的俩小学生,差点没有抱抱,他的美女媳妇也是一味地笑,好友重逢的感觉真的很好。

去趟旧寨,偶尔在旧寨大街上走走,不时会有人打招呼,有走路的,有骑车的,有摆摊卖豆腐的,也有路边商店里的,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能够主动和咱打个招呼,就足以说明我在旧寨的九年没有混得太坏,换言之,没有在旧寨父老乡亲面前丧了良心失了本分,能够对得起旧寨的父老乡亲们,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本分。
清明节头一天下午,饭后顺着小区往西走走,蒙阴城西养老院附近,遇到旧寨村的雨来(姓李)在敬老院门口和几个人一起倒垃圾桶,他跑过来和我打招呼,我匆忙和他握手问好,并告诉他有时间我去看他。
雨来,可谓是旧寨的名人,在那几年里,你可以不知道乡长是谁,你也可以不知道乡委书记姓啥,但是作为旧寨人都知道雨来。
我知道的蒙阴县乡村两个名人,西边联城镇的锁柱,东边旧寨乡的雨来,锁住姓边,雨来姓李。对锁住早有耳闻,但未曾相识,他也已经去世多年了。雨来我倒是挺熟,且以前常和他闲聊,有时是有意挑逗他,可是他却一直挺认可我,每次见到,必定打招呼,后来我调动工作进了县城,几年后回旧寨乡时又遇到了他,他老远便咋呼开了,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亲切无比,大有想喝一气聚个餐的感觉。

前天下午,在敬老院门口遇到他,他不再咋咋呼呼,显然斯文了许多,规矩了许多,握手时我感觉到是一个退休老干部在和我握手言欢。
雨来常说“他是唐太宗的后人,本分不乱搞”。这话我真信,好像雨来一辈子也没有找过女人,绝对的本分。
联城锁柱有人称他县长,自有他称为县长的典故,旧寨雨来尽管是名人,但是没有官职,最多有个“交警”的称号。
说起“交警”来,还真话长。雨来从小失去父母,有个姊妹出嫁后,雨来就成了光杆子一个,年轻时偶尔给人帮个忙、打个零工,挣顿饭吃,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挺艰难。
后来有好事者出主意,教唆雨来“堵车收费”,每次就要一角钱,当然也有的司机给一元的,他有时还嫌多拒收,大多司机出于善念都不会拒绝,只有极个别的不但不给钱,还会揍雨来一顿。我就见过一次,当然旧寨当地人会出来抱打不平,为雨来撑腰,到头来司机还得屈从了事,乖乖掏钱。
慢慢地,路过旧寨的司机都知道,旧寨有一个“查车”收费的,后来慢慢叫他“交警”,一度成了他的专有名字,雨来和交警等同了,雨来就成了人们口中的交警。
雨来作为“交警”没穿警服,没有人给他配发,以至于后来改行乞讨了;锁柱没穿官服,好衣服他也不穿,总是邋里邋遢,后来也只是民间县长,没得兑现职称;鲁迅笔下的孔乙己挺特殊,他身穿长衫,却是站着喝酒的唯一一人;独独想到赵匡胤黄袍加身,被逼当了皇帝,终命丧亲兄弟之手,“烛光斧影”给后世无穷无尽的遐想和瞎想。
时间飞逝,雨来也由年轻变成中老年,也不再当交警,那个活也越来越不好干,也不安全,被约谈多次只好从良了。旧寨村两委研究决定把雨来送到蒙阴县城西一个养老院颐养天年,他也成了最“幸福”的人,据说他在养老院还当了一个小组长,带领几个组员认真值日,为养老院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好的政策,雨来沾光分到红利,他挺满意,逢人就说党的政策好,夸旧寨村领导好,他知足了。

昨晚,遇到二十年前的旧寨老同事,一起吃饭把酒言欢,甚是高兴,兴奋之余,酒喝了一些,这是对二十年感情的认可,是二十年记忆的念想,是二十年的美好回忆。人生有几个二十年?二十年在求学,二十年在成长,二十年在稳固,二十年在回忆,剩下的不知道还有几年?那就是糊里又糊涂吧!
对故乡的爱,对故人怀念,对旧友的思念,也是一种情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