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焰火
诵读 侯德志
文稿 马玉堂
稷山县是千年古县,放焰火的传统自古有之,只不过规模大小花样多少不同罢了。正月里人们总是想着法儿热闹。闹热闹首先要有热心人,这些人不怕麻烦,以自己会闹为荣。就说这放焰火吧,它不仅需要人力,更需要财力。财力大了大干,财力小了小干,大干时就贴告示,告诉人们某村正月某日放焰火,邀请大家观看。小干就是热心人邀几个好友,在家做些简单的玩意儿,晚上在本村或到县城里放给人们看,以博人们欢乐而已。
有一年正月里的晚上,我和几个小伙伴在县城“钟楼口”玩,忽听有人喊:那边有人放花子。只见从西边街上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人担着两只筐,筐里装着二十几个像瓜皮帽般生铁铸造的东西。担筐的人将筐担放在街西边,另一个人从筐里取出“瓜皮帽”,双手抱着放在街中心,用香烟头点燃“瓜皮帽”上面的捻子,立即就跑开了。那个瓜皮帽里便由低到高喷射出金色且耀人眼睛的焰火来,最高时约有两丈多高,既像火树银花,又像天女散花,照得街上一片雪亮,煞是好看,人们高兴地拍手叫好。那几个人更来劲了,先是一个一个放,后来便三个两个的一齐放,场面更加辉煌,像花墙、像花海,看得人们直呼过瘾。放完后那几个人也不言语,担起担子就走了。有知道的人说,那几个人是吉家庄村的。
春节里我看的大型焰火是在下柏村,那年我大约十四五岁。人们早早吃过饭,便成群搭伙或步行或骑自行车向下柏村走去。有亲戚的投奔亲戚,没亲戚的一路打听着来到放焰火的地方,转着看着,猜测着今年的焰火怎么样?焰火价值多少钱?小商小贩们也不失时机地早早来了,找个有利位置,开张自己的买卖。
放焰火的地方好像在村子北边,面积约有四五亩大,周围用铁丝圈着,非工作人员不得进内。听人们说下柏村的焰火主要是杆火,就是在一根高杆子上一层一层扎上烟花,另配有瓮响、鼓儿火等。那杆火竖立在场子中央,足有四五丈高,一层一层的,各层是各层的花样。其它如瓮响、鼓儿火等分置在四周。天渐渐黑了下来,场地里虽然挂有几个电灯,但影影绰绰的,高耸的杆火只能看个模糊轮廓。
人们不断打听:啥时候点火?这时听有人说:点马子的人来了!点马子就是点燃这次焰火总捻子的人。这点马子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点的,是要村里德高望重的人才有这个资格,身份如同现在大企业开业剪彩的人。
马子点着了!只见从村里大街上有个鲜亮的红点闪着火星快速向焰火场移动而来,在人们的头顶上绕了个圈又飞向焰火场内,在场内转了个圈便照直向杆火奔去。它就像关公的枣红马,冒着烟疾速而来,所以人们叫马子。
马子点着了杆火底部,只见飞出无数个自身旋转而飞行路线又弯弯曲曲闪着金光并发出声响的“拐火”,向四处散来。拐火没散尽,只见杆火上飞出无数个冲天炮,在魆黑的夜空爆响开来,震得环宇嗡嗡作响。四个角的瓮响也被点着了,只听瓮里不断发出闷响,便见红绿黄火球接二连三纷纷飞上天空,炸裂开来,五颜六色,像变幻无穷的北极光在涌动。杆火上紧接着是“百花争艳”,无数个红的绿的金的似菊花、迎春花般哔哔剥剥喷流而下,一嘟噜一嘟噜,一串一串,让人目不暇接。这时,四周的鼓儿火突然亮了起来。只见纸糊的鼓肚子下面垂下几串紫色的葡萄,上面还有露水往下滴落,惹得人们垂涎三尺。人们正注视着熟透的葡萄,倏忽又听见杆火上群鸟鸣叫,只见冲天炮不断飞着,爆响着,杆头金色的礼花四散乱飞,并发出好听的群鸟脆鸣声,整个场子里一片光明,引得观众发出惊呼。
正当人们沉浸在欢乐与惊叹之中,忽然,鸟鸣戛然而止,群花全然不见,只有高耸的已燃尽焰火的高杆上冒着白烟,烟雾飘飘然飞向夜空,好像无数个神仙驾着白云在苍穹里飞来荡去,那熟透的葡萄无声地继续滴落着露珠……人们如梦方醒,噢,焰火放完了。人们慢慢移动着回家的脚步,不时地回头望着,余兴未尽。
几十年一晃而过。而今的放焰火,全是高科技产品,没有了过去的黑烟污染。但我们还是怀念过去的焰火——那远逝的烟火味。
百度图片 在此致谢
侯德志,山西省运城市朗诵演讲艺术协会主席,山西省朗诵艺术协会常务理事,一个用声音传递真情的有声艺术语言工作者。
马玉堂,山西稷山县稷峰二中退休教师。爱好文学,有多篇作品发表于《运城日报》《运城晚报》《枣花报》等市县报刊。
责任编辑 李汪源
文字校对 张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