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属于“冷色系”
文/张利学
我的父亲今年六十九岁,现在在农村老家管理着九十二只山羊,因为喂的羊多,大多时候都需要母亲帮忙。父亲爱抽烟和喝酒,母亲有怨言,虽然时常劝说,却从未改变,还会带来父亲的冷脸。但是还一直帮着父亲干活。进入夏季的时候,他们两个每次都要到晚上八点才能到家,因为父亲说过,天气越凉快羊吃草的劲头越大,想着让羊儿多吃点,回来的自然就晚了。
父亲喜欢养羊,记忆里小时候家里养羊几乎没有断过,只是养的不多,有时候两三只有时候三五只,没有现在喂养的多。我在村里上小学时,每次放学回家,父母就让我挎一个用荆条编的毛蓝儿(类似竹篮)去村边给羊割草。天天如此有时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每天都去。有时候篮子里割的不满,还要挨训,后来上了初中,因为要住校,割草的事只能在星期天的时候去了。成为一名住宿生后,我在想,再也不用看父亲那个要求我,每天放学去割草的眼神了,那眼神里没有温暖感觉很严厉很冷。
长大后坐在一起聊天。听母亲说,他们那个年代生活特别艰苦,吃穿不求好赖,红薯稀饭、高粱面啥的,能够吃上就是好的,有时候连吃饱都很难。犹如父亲时常说的,那个时候就是“稀汤灌大肚。”
也许当时太穷了,微笑很难挂在脸上表现出来吧!
父亲是一个有远见的人,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他有雄鹰般直冲云霄的闯劲。 父亲心中一直有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理想。正是因为穷,父亲干活特别卖力,在生产队里,只要是队长交代的事,他都认真去做,队长看重他,让他当队长,父亲说自己学历低,没文化,当不了。又过了一年,队长又找他谈话,非要他当这个队长,父亲不好推辞,当上了生产队的大队长。
当上队长的父亲很想为村里做点事情,在全村第一个买了拖拉机搞运输,在父亲的带动下,村里又有好几个人买了东方红拖拉机,一起往附近的煤矿拉青石块。只要有活干,无论是寒冬腊月还是炎炎夏日,父亲都会带领村里有拖拉机户一起干,基本上没有歇过班。干了三年,父亲发现搞养殖业有前景,又是第一个贷款筹钱,建起了西部山区第一个养鸡场,看到能挣钱,村里人陆续的都建起了养鸡场,有养一千只的、三千只的、五千只的,逐渐村里的养殖规模几乎达到家家户户搞养殖的局面。
养的多了销路也是问题,父亲经过多方联系,扩展销路,一时间父亲成了我们当地的“红人”。父亲很忙,对我和妹妹的关心却很少。
父亲有宽广的胸怀,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一心只做自己脚下的事。
正是由于父亲一心为大家做事,引起别人的妒忌,但是父亲从未又过一句抱怨,小时候不知道,长大后虽然知道一些,但是也不能理解。父亲总说吃亏是福,仅仅是这一句话,从小到大在我的记忆里,父亲说得也非常少。我觉得他能帮村里人做事,可对待我却很无情,我很不理解。在我心里觉得他很冷。
今天,如果把父亲归属到美术的世界里,我觉得把父亲的脾气秉性归到冷色系一点都不为过。可自从我为人父之后,我才渐渐明白父亲的深沉与冷漠。 张方宇曾在《单独中的洞见》中说过“真理通常都是冷色调的。”这句话我需要慢慢消化理解,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在我心中觉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是父亲的人生追求,七十古来稀,如今他每人带领着他的羊群穿梭与山水之间,犹如王维所写的《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也许这才是他最美的颜色。 作者:张利学 40岁 河北省沙河市人。 爱好文学,一直在学习, 愿结交文学爱好者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