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外二首）

       文/幽昙

      《你的眼》之一

那不是眼，是旋着风暴的黑洞

一经触上，就身不由己地被吸入

那不是眼，是黑不见底的深渊

一经凝视，便堕落得粉身碎骨

那眼，像天上的太阳

滚烫得灼痛我的心尖

那眼，像柳梢的月亮

温柔得让我的梦

跌落在软绵绵的云层里

它是一一

最烈的酒，最醇的泉

只要沾一口，我就醉得不省人事

但又清甜得浑身舒畅

它是一一

最亮的星，最黑的夜

夜色向我弥漫拥紧

我在涌起的黑里看到发光的星星

你的眼

一直隐在我的背影里

陪我看尽千帆，踏遍天涯

我在你的眼里

走过长长的一生

我的一生

都囚禁在，你的眼里

      《你的眼》之二

那一泓秋水，风光旖旎

我被牵引着涉水而来

水帘的后面是无垠的空间

这里，自成一个独立而隐密的世界

一花一草一树一叶都有它独特的生长

创造了一个神秘而令人着迷的磁场

我行走其中，如走幽深的迷宫

我被困住了，亦沉溺于一路的美景

我从来不知道，星星可以离我这么近

这么亮这么让人压制不住心跳

而那潋滟的湖水

时而清澈时而幽暗，时而平静时而澎湃

我的喜怒哀乐

竟宛如一根指挥棒，带动着它的节奏

这让我兴奋而又惴惴不安

在这片风光无限的天地里

我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任性地跑，放纵地哭，大声地笑

这一生，我走了好长好长的路

但，长不过你的眼

           《致母亲》

人世的风，一直在吹

把你从青春推到了暮年

曾经挺直的娇躯

现在佝偻成一道苍影

人世的风，一直在吹

把你曾经满脸的胶原

刮成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渠

那一道道的沟渠啊

填满了人世的沧桑与苦难

人世的风，一直在吹

把你灵动清澈的双眼

蒙上了滚滚红尘

也许，看透了浮世的真相

隔着那一层朦胧

让你在垂垂余年

能看到一个美好安详的人间

人世的风，一直在吹

把你青翠叠笼的山头

刮得雪花飞扬，渐渐覆盖

在阳光下闪着冰凉的白

刺痛了我潮湿的眼

人世的风，一直在吹

把你瘦小单薄的身躯

吹得摇摇晃晃，步履维艰

但每一步，你都走得坚定而沉稳

因为你柔弱的肩

正挑着一个沉重的家

肩的两边一一

一头是责任，一头是爱

           《刺猬》

不知什么时候

你浑身竖起了尖锐的刺

如同一只充满戾气的刺猬

我不是你的敌人

可你，每次伤的都是我

每次都让我血流不止

悲凉的心，痛了一遍又一遍

我无法向你靠近，也无法让你把刺收藏

千疮百孔的心，痂结了一层又一层

你对我说，为何

不复昨日的温柔似水，像大海般包容

我黯然苦笑，因为

大海想拥抱沙滩时，遇到尖锐的礁石

在一遍遍的撞击下

也会被撕裂，也会痛得狂啸怒吼

也会泪洒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