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风筝情结
作者——萧世义
重读高鼎诗“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倍感亲切。儿时,我最喜欢放风筝,曾祖也喜欢放风筝。他亲自动手扎了一只“青蛙”‚“青蛙”的眼睛会转动,当它升空时,会发出悦耳的响声。风筝不仅扎得精巧,彩绘也栩栩如生,当风力合适时,飞得很高。用手抻抻线,觉得劲很大,总怕线会断掉,风筝会顺风飞走。有一天,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由于风力太大,绳线突然断了,风筝摇摇摆摆飘向远方。我当时惊呆了,不知所措。风筝顺风飘出四五里,落在旷野里,终于又找回来了,失而复得,别提多高兴了。后来,父亲给我扎了一只“八卦”,呈八角形,中心绘阴阳鱼图案,周边绘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个符号,称太极八卦图。风筝扎好后,父亲又亲手做了一个漂亮的线拐子,奶奶纺制了放风筝用的粗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天下午,父亲带我去村外试放。风助鸢飞,鸢借风力,一飞冲天,我高兴地跳起来,高喊:“成功了”!这只风筝结构合理,材质轻而坚,飞得高而稳。放飞时,把小纸条套在拉线上,就可借助风力,把它送到风筝身边,美其名曰“猴送饭”。再后来,我自己就試着扎风筝了。我扎过“梢桶”、“蚰蜒”(蜈蚣)。“梢桶”很简单,就是两头透气的圆桶,类似孔明灯。扎“蚰蜒”就比较复杂了。根据需要,先用竹篾扎几个、十几个、乃至几十个圆圈,再给每个圆圈扎上一根等距平分的竹篾,竹篾两端绑上鸡毛,用纸糊好后,上好圆圈之间的拉线和提线就算大功告成了。最关键的工序是拉线和提线的长短和位置要精确。否则,几十节长的风筝就飞不起来,还会出现缠绕现象。我扎的“蚰蜒”长十几节,飞得高、飞得稳,是我的得意之作。其实,“蚰蜒”就是龙筝的雏形,把蚰蜒放大再加上龙头就是龙筝了。放风筝也讲技术,例如:一要看风向,春天多东南风,比较适宜。二是看风力,风太大或太小都不好,二、三级最理想,大型风筝需要四五级风。低空风向、风力不稳,一旦飞到七八十米,摸到罡风(高空气流),风筝就飞得又高又稳了。
放风筝也很辛苦。时间一般选在一早一晚,虽已入春,可仍是春暖乍寒,冷风瑟瑟。由于过了春节刚换掉厚棉衣,就更觉得寒冷了。小手被冻红了,小脸冻得火辣辣的疼,耳朵冻得感觉快要掉了,两脚冻得发麻。放风筝喜欢扎堆,几个乃至十几个人排成一字长蛇阵,看谁放得高、放得远,谁的风筝姿态优美,无意中形成了放飞大赛。
由于太痴迷,也惹出不少麻烦。有一次过大年,一大早大人们就忙着拜年和迎来送往,我吃过饺子就跑到村外放风筝去了。正在春风得意时,二弟前来叫我,说:“父亲叫你回去,有急事”。我立刻收好风筝回到家里。一进门,父亲用严厉的口气问我:“今天是什么日子”“过年”“你干什么去了”“放风筝去了”“你玩疯了,把给老人拜年都忘了”。这件事让我刻骨铭心,终生难忘。还有一次放风筝时线拐子断了,线乱作一团,越扯越乱,怎么办?等着挨训吧。第二天,父亲提出要去放风筝,这可抓瞎了。但这次没有训我,也可能认为这不是我的过错。听大人们说,放风筝时只顾看风筝,倒着向后跑,也有掉到井里的。
亲自放风筝和看别人放风筝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看别人放,只能看到风筝在空中飘舞的姿态美。而亲自放却能体会到整个过程的快乐。得意时,充满成就感和自豪感。几十年过去了,风筝情结久久不能释怀。每见媒体上谈到风筝的话题,总是激动不已。我总期盼着有一
天能得到一只称心的精品风筝。我最喜欢的风筝还是“鲶鱼”,它在空中自由飘荡,行舒就卷,像彩霞映日,似波涛翻滚,美极了。
现在人们对风筝的感情似乎淡漠了,其实不然。只是因为生活环境发生了变化,在城里到处是高楼大厦,想找块空地都难。在乡下,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也成为历史。公路纵横,电线如织,放风筝已被列为危险和禁止的活动。如果想过风筝瘾,只能去梦中寻找了。
2024年3月5日于北京

作者简介
萧世义,河北正定人,中共中央办公厅电子科技学院副厅(局)级退休干部、副教授。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书画艺术委员会委员。石家庄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萧世义诗文集》《萧世义书画集》主编《×x工作概论》获省部级科技二等奖。在各类媒体发表诗词、散文、随笔等百余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