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入冬季,总是盼望着一场雪的到来,从立冬开始,小雪、大雪、小寒、大寒。每当深冬一个夜晚天气突然变冷的时候,我就在想,今晚老家是不是就要下雪了?无数次推开窗子,看一眼,又看一眼。记忆中,儿时的冬天,无冬不下雪,无雪不是冬,雪就是冬天的主题。那时一到冬天,大雪就铺天盖地而来。于是,在每个冬天,我总是按捺不住期待着一场雪降临。等一场雪,就像等一个久别重逢的恋人,更似等一场梦。
一
每逢春节将至,各家各户都要打米过年。记得我读小学时,那时青安坪、罗塔坪、温塘、三家馆通往县城的公路正在修建尚未通,与外界连接的只有一条崎岖的羊肠古道。那时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喊的年代,每到打米或赶集时,那条乡间小路上全是男男女女们肩挑背驮的情景,或挑或背着稻谷要到距家三家馆公社医院下面将近10多里路的打米厂大米,老百姓在山间小道上丈量着生活的劳累和艰辛。如去打米还得先打听一下大米厂是否开机。那个时候没有手机等通讯设备,米厂不是经常机器出故障就是没有柴油,乡亲们打米扑空已是家常便饭。大约在腊八节左右的一个星期天,大队干部通知生产队农户可到公社打米了。那时最为艰苦的就是农村“半边户”,我家就是典型的“半边户”,父亲在县城附近的阳湖坪公社工作,在那靠挣工分吃饭的年代,家里的农活全靠母亲支撑。天刚亮,母亲悄悄从床上爬起来,煮好了早餐,喊我起床吃早饭,叫我陪她一同到公社的大米厂打过年米。母亲从谷桶里将粘谷和糯谷分别装入箩筐,她挑着60多斤粘米的大箩筐走在前面,我挑着三十多斤糯谷的小箩筐跟在后面。去的时候,一路寒风凛冽,母亲自言自语说“今天可能要下雪了”。刚出发时,我们的脚步矫健而轻盈,随着行走里程的增加,扁担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摇摇晃晃,不时把扁担艰难地从左肩换到右肩,从右肩换到左肩,渐渐地呼吸变得粗重了,热气从额头上、肩上、胳膊上、胸脯前缓缓冒出。公社的打米场由土坯房改建而成,昏暗、多灰。临近中午时分,我们到达打米厂,已有许多人排起了长队,大大小小的箩筐挤得满满的。屋内,伴随着柴油机的轰鸣声,我们犹如蚂蚁搬家般地排队等待。屋外,天空飘起了鹅毛细雪。等了几个小时,终于轮到我家了。打完米后,我和母亲挑着大米往回赶。路上,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直直的落在箩筐里。为防雪融化淋湿大米,母亲将事先准备好的两件旧衣服盖在箩筐上面,箩筐里的衣服上面披上了一层层雪花。雪越下越大,风也很大,风裹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很冷。母亲回头看我时,见我缩着脖子,放下担子,将自己的一件衣服脱下,不顾我的阻拦,硬是让我套在外面。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茫茫的雪地里,我们挑着大米深一脚浅一脚,一路走走停停。当爬上幽静的上坡时,母亲佝偻着腰,鼓着劲“嗯”的一声,越过了一个又一个小山坡。在下半玻的岩板路途中,我的脚底滑了一下,肩上的担子失去了平衡,幸亏小时上山砍柴练就的一副身手,左手死死拽住箩筐上的绳索,右手一把抓住路旁的一棵杂木树,一只箩筐里约有一半的糯米倾落在雪地上。母亲放下箩筐,把漂落在雪地上的糯米一捧一捧地放进箩筐里,然后又步履蹒跚行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我们走过了黑村关、苹果山、张规子、半坡等山坡。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踩在上面“咯吱 咯吱”咗响,留下很深的脚印。这时,母亲走在前面,让我踩着她的脚印走。我回头一望走过的路,一行行雪地上弯弯曲曲的脚印,很快就被雪花填平了。在漫山遍野的厚雪映衬之下,村里的炊烟袅袅已升起,此时,一碗大米饭成为我最迫切的期盼。我们终于到了家,当我一脚踏进家里的门槛,放下担子,一屁股地坐在了火炕旁,瞄了瞄放在火坑旁边鼎罐里剩下的包谷糊糊饭时,一想到快过年马上就能吃上一碗碗香喷喷的大米饭了,一天的疲惫和饥饿感,瞬间也就烟消云散。
二
雪落村庄时,远处的大山,近处的房屋,很快被一片白色所覆盖,大地显得格外的宁静而圣洁。那熟悉的山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路边的树干撑起一片玉树琼枝,阿娜多姿,犹如寒冷中盛开的花朵,透出童话般的韵味,闪耀着水晶般的璀璨。板栗树、麻栗树的树枝如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妩媚而娇俏枝头间,被厚重的积雪压得东倒西歪,“咔嚓”一声脆响折断了,又“叭嗒”一声摔在地上。学堂岗上的竹林间不时传来簌簌的声响,竹子没有被雪压断,只是压弯了腰,那是雪团从枝头跌落和雪粒沙沙飘落的声音,一唱一和,一高一低,犹如一曲浑然天成的天籁之音。这时,钻入竹林里的郑毛大声吟唱着陈毅元帅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诗句。这样的雪天,娃娃们是闲不住的,一揉开眼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我们穿着母亲做的布鞋,呼朋引伴地融入了那一天一地的雪里,把厚厚的积雪踩得“咔擦 咔擦”作响,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美妙动人。吃完饭后,娃娃们尽管冻得鼻涕直流,仍然在雪地里嬉戏、打闹、奔跑,或敲击屋檐下的冰凌、或去砸取水田中的冰块、或去晒谷场上堆雪、打雪仗。雪地是纯净的纸页,鸟影是剪影。忽而,一群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从树林边的一角扑棱棱地飞进丛林,就抖落了一片珠粉般的落雪。一只山鸟站在光秃秃的枝头,蓬松着羽毛,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似乎是等摄影师来为它拍摄雪地写真。躲藏在刺蓬里的鸡儿、鸭儿,也凑热闹一样探出头来,扑扑翅膀,活动活动筋骨,把树上的积雪抖落一大片,吓得自己逃跑出去,东瞧瞧西望望,发现一切安好后,便惬意地踱着方步,在雪白的宣纸上勾勒出一幅幅独特的图案。
三
小时候,冬天一到,一场雪下过没多久,另一场雪就又接踵而至。我和伙伴们总是兴高采烈地迎接着每一场雪的到来,有雪的日子,让萧瑟漫长的冬天显得不再单调,除了堆雪人打雪仗,还可以雪中捕捉麻雀。记忆中,乡村一场大雪将大地覆盖,麻雀在树上不停地叽叽喳喳,成群的麻雀开始觅食,这也是捕捉麻雀的最佳时机。晌午时分,弟弟叫上几个伙伴,偷偷地从家里米桶里抓上几把大米,拿上筛子,放置在队屋后面麻栗树下一块平坦的雪地上,用木棍支起筛子,把米撒在筛子底下,牵着麻索子,躲在队屋草垛后面观察动静,等到鸟儿们的到来。不一会,便有馋嘴的麻雀从空中飞落下来。麻雀警惕性高,它们总会在筛子旁边不断地左顾右盼,或许是它们发现这是个陷阱,但还是禁不住美食的诱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在筛子旁边蹦跳观察,见没有什么异常后,就用它们独特的语言叫其它麻雀直入筛子底下,然后慢慢地享受起来。觅食的麻雀纷纷过来,一只、两只、三只…陆陆续续地钻进了筛子底下,急不可耐地低头啄米粒。弟弟瞄准时机,便迅速拽动绳子,将支撑筛子的小木棍拉倒,几只小麻雀终于没能抵住这美食的诱惑,被筛子牢牢地扣住了。小伙伴们欢呼雀跃,愉快的心情早以忘记雪天的寒冷。那一刻,捕捉麻雀成功的喜悦绝不亚于期末考试得到的一张奖状,那份无与伦比雪中捕鸟的趣事和喜悦至今难忘。因此,现在回想起来还仍然津津乐道。
四
夜幕降临时,一缕青烟从烟囱袅袅升起。顷刻间,烟囱上的积雪滑落下来,落在瓦上融成一片黑渍。在乡村的夜色里,崇山峻岭,树林、田地、村舍渐次消失,唯有收进屋内的老树蔸的火光映窗通红,闪烁着纷飞的落雪,烁亮着静谧的夜色。雪落村庄,火才是真正的王者,有火就有温暖,有火才有故事。火坑,就是在偏房屋里挖一个坑,由四块石条围成,中间放着一个圆形的三角铁架,或烧水、或煮饭、或炒菜,它浓缩着乡村至味的烟火气。火炕是冬天的灵魂,荡漾着山村乡邻原始而朴素的快乐、真情。屋外雪飘簌簌,隔壁邻居赵佰佰家的火炕自然成为全队男人、女人和小孩们的夜间聚居地。火炕上面的梁上挂满了被熏得微黄的腊肉、香肠、血豆腐……熏得油直滴。火坑里的柴火烧得正旺,赵佰佰家的三哥从炕上取下一块腊肉,放在火炕架上烧皮,烧出“滋滋滋”的声音,然后洗净,切成方形小块,在火炕上的铁锅里爆炒,扯几个干辣椒,剥几兜白菜,放入锅里,满屋充满腊肉炖白菜的香味,让我们馋得直流口水。在乡下,人们以这种特有的方式,展现他们的勤劳与质朴、殷实。风变大了,雪变大了,天变暗了,给火坑里堆上一根老柴火蔸。老人们坐在火坑边,悠然地呷着叶子烟,饮着滚烫的热茶,熊熊的火光在老人很深的皱纹里跳荡;男人们最大的乐事就是约上朋友三四,在火炕炖上一锅热腾腾的腊肉炖白茶火锅,倒上几碗自制上好的包谷烧酒,比划着行酒令,正醉眼蒙眬、满脸酡红;家庭主妇忙碌着准备过年的饭菜,屋里不时传来妇女的欢笑声,这些闲得没事的婆娘们围着火炉纳鞋底耍嘴皮子,穿着针、引着线,动作款款慢慢,不时把针在头发里抿一下;孩子们吃着刚炒好的花生和爆米花,围着火塘打转,原来是火炕里面还烧着糍粑呢,吃完糍粑粑后,歪着头正昏昏欲睡。几个黄狗、黑狗,懒洋洋地蜷伏在火坑旁,眯闭着眼,抖了抖身子,露出了它们黄里泛黑的底色。
五
“上山赶仗,见者有份”。“赶仗”是民间土语,是“打猎”的意思,这是我们湘西土家族人的一句谚语,只要是在现场看见猎人捕到的猎物,不管有没有参与,都可以跟着去分到一份,这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习俗。记得儿时,老家山高林密,野猪、野兔等野生动物也很多。每当大雪后的几日,大山深处一片白雪皑皑,杜家岗、磨子湾、晓村、燕子坪、南公塔等邻队的一帮打猎人从门前古道走过,他们牵着几只猎狗,肩上扛着一只猎枪,腰上别着一把柴刀,在家湾、神仙堡、大边坡等雪山上打猎。不一会,便听到山岗传来“砰”的一声,几个后生大喊“逮到了、野猪逮到了”。随后,众人将野猪架起来抬下山。一路上,欢歌笑语声不断,娃娃们屁颠屁颠地跟着抬野猪队伍的后面跑着,大声叫嚷着:“有野猪肉吃了、有野猪肉吃了”。后来,为响应号召,赶仗人将火枪悉数上缴,此后就很少有人组织聚众围猎了。只有每到年关下大雪时,才相约带着猎狗去围猎一次,但收获甚少,图的就是开心和热闹。再后来,山上的猎物已列入国家保护野生动物,就没人再去上山打猎了。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每年春节后回老家,偶尔小住叔叔家一宿,原来的老猎人大多作了古,儿时的小伙伴郑毛也英年早逝,原来的青壮年猎人也变成了老人。不过,每当老年人跟我谈起过去上山打猎的陈年往事时,他们双目放光,津津乐道。然后摇头叹气:“老了、没用了”。儿时的几个娃娃朋友也都快步入老年人队伍,上山狩猎这种活,在他们看来已成为历史。而人们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却在增强,曾经“赶仗”捕猎的野趣,也随着那个年代的消失而消失。
六
天放晴了,温暖的阳光照在洁白雪地上金光灿灿,没多大会儿,屋檐上的雪就开始融化,瓦檐四周响起了“滴答、滴答”的声。生产队覃老队长在村头便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今天男劳动力都去大边坡砍山挖地去”。喊声刚落,前后左右很快就有了应答,一个、二个、三个……十几分钟的工夫,队屋场便聚拢了一大群人,他们手拿柴刀、肩扛锄头,浩浩荡荡向着山上进发。雪天开垦荒山,这是一件让我弄不明白的事情,“雪都没融完就跑去开垦荒山,队长假装积极”。我那时,不懂事,总是忍不住嘀咕、抱怨老队长一两句。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地对覃队长不禁肃然起敬。原来那个覃老队长,是一位解放初期的老党员,他曾参加过淮海战役、跨过鸭绿江,在当生产队长几十年的那个岁月,他处处都是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在他的带领下,一到冬季或是下雪天,生产队的社员都到家湾、大边坡等几处大山去开垦荒山,春季种上包谷,撒下小谷(粟米),秋季山坡上的玉米、小米一片金黄。进山的路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路上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大边坡。山坡上,有的树被雪压折了,他们刨开积雪从灌木蔸处砍下,寒冷的空气里,荆棘刺破皮肤也完全不知道疼痛。雪后的空山里那么寂静,柴刀砍在树木兜上“笃笃笃”的声音回响在整片山坡。等到炊烟再次升起的时候,大家扛着一捆捆柴摸爬滚打地下了山。上山容易下山难, “哗”的一声,只见一个人脚底一滑,连人带柴顺势往山下滑了好几米远,幸好,被半山的一棵老树挡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爬起来,用力将到在雪地的柴又扛在肩上,一个个大汗淋漓地满载而归。女人乐颠颠地将饭菜端上桌来,坐在一旁抿着嘴看男人大吃起来。男人们吃饱喝足了,嘴巴一抹,又一屁股坐在火炕里,啪嗒啪嗒地抽起了叶子烟。
七
2018年的雪是记忆中持续时间最长的,印象中那场雪下得似乎并不是很大,更多是低温冰冻的天气。那一年雨雪冰冻实在太久了,封路、停电、停水,水管爆裂,交通中断,给城乡居民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不便。随后这些年份,记忆中张家界下雪的日子并不多。到了冬天,也偶尔下雪,细细的,碎碎的,节制、收敛,像畏畏缩缩的脚步,或是稀稀拉拉、星星点点、潦潦草草地洒落几粒雪米子,飘几片依稀的雪花,应应景,就草草收场,马虎了事。
2024年的春节前夕,手机上看到天气预报提示,说寒流即将来袭,张家界大地气温骤变将普降暴雪天气。许是多年未见一场酣畅淋漓的雪了,多数人与我一样,对官方预告的提示信息趋于麻木,觉得最多只是雨夹雪,或是雪粒子,成不了大气候。但科学的力量终究胜于人的主观臆想。趁东北“尔滨”的热度还没降温,2024年的张家界两轮大雪如约而至。元月16日的初雪,那雪花尤如鹅毛样在空中漂浮着,温柔地撒落在地面上,大地如同盖了一床床雪白厚厚的棉被子。2月3日的傍晚时分,窗外,凛冽寒风裹挟着雪粒,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在这寂静的冬夜,一阵冷风过后,雪粒子便大把大把地撒下来,就像飞机半空中有人抓着雪白的砂糖,一把一把地往下撒。到了午夜时分,校园里已是银装素裹,短短几个小时内,全城就披上了银装。我一直有个愿望,想去夜里听雪。那天傍晚终于如愿以偿,于是,穿上厚实的羽绒服,便相约女儿一道下楼去踩雪、听雪。走在雪地上,嘴里哈出的白气,像淡淡的雾,久久还笼罩在眼前。踩在软绵绵的雪地上,鞋与雪摩擦时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俗话说“雪米子打底”,不一会,雪越下越大,校园内已是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我俩一前一后,踏着厚厚的白雪在校区主道上漫步行走。抬脚轻踩上去,一股不可言喻的柔软和质感,从脚底悄悄上涌,一股轻柔祥和随之蔓延过来,涌上心头。我伸出手臂,几个雪粒落在掌心,大的如黄豆颗,小的如绿豆粒,煞是好看,手掌的温度不一会儿就将它融化了。而此时,我俩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听雪,听雪落下的声音。夜渐深,路上已少见行人,校园显得如此旷远安静。我深深吸一口气,感觉少有的轻松。默默行走着,感受着夜雪带来的安静,瞬间,忘记了一切不快与烦恼,一任心灵走向淡泊。雪落无声,只有“咔嚓 咔嚓”的脚步声,用心静静听雪,不仅能品味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轮美奂,更能感受到“千门万户雪花浮,点点滴滴落瓦沟”的浪漫。在橘黄的路灯光映照下,我赶紧掏出手机将教学楼广场、图书馆、文化广场等极美的夜雪景拍下,夜色雪景定格在那一瞬间,雪夜似水墨画,美了双眼,醉了心扉。
第二天清晨,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来到这个白色的童话世界。他们或在雪地里打滚嬉戏,或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欢快的脚印,或在雪地上堆起一个个可爱的雪人。他们的笑声和欢呼声,让这个冬日的张家界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尽管道路积雪结冰,但各级政府未雨绸缪、有序应对,组织对城区及乡村主干道及重点路口开展除冰除雪工作,确保车辆及人员出行畅通。那几天下午,我早早地从办公室溜出,一个人向着校区后面的卧虎山走去,尽管寒风凛冽、尽管雪路有点滑,但丝毫阻挡不住我踏雪的脚步。这一次上山不同于以往,因为有雪,上山的人明显少了许多,被雪覆盖的山,白雪皑皑,雪上的足迹也显得零星,显得空旷、静谧、安然,如同一张白纸,等待着人去描绘。这里,没有浮华和喧器,只有大自然绽放的纯净。不远处,一名摄影师,手持单反照相机,镜头对着天门山的背景,朝着白雪衬托下的白茫茫的山涧小道,迎着一名飘然而下,手举花纸伞,身着紫色旗袍秀足登绣花鞋的年轻美貌女子。咔嚓咔嚓,把仙女下凡的意境拍了出来。上山踏雪不仅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心境。
作者简介:漆艳平,湖南张家界市人,市作家协会会员,常以码字自娱自乐,偶有小文见诸报刊和文学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