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 大
文/李敬全
“耍大”，也叫“耍大拿”，但又比后者宽泛得多，是关中方言，形容炫耀、张扬、装腔作势和具备某种专长，带有一定贬义。后来被扩大化，并引申出耍成熟、耍大方、耍人脉、耍多情、耍大腕、耍大牌、耍大牛等不同表现形式。
“耍大”，除了上面的主观演绎，也有客观表达如少年老成、本性善良等含义。我有个堂兄，上初中时已15岁，班上小同学都叫他“装大人”。他似乎比同龄小孩早熟懂事，经常说的大人话，讲理一套一套的，班上同学有困惑找他纾解，班上与外班发生矛盾他会去摆平。某日，一个住校的男生晚上憋尿，迷迷糊糊的跑到女生厕所里了，蹲厕的女生惊得大呼小叫，男同学吓得跑回来，尿全尿在了裤裆里。堂兄听见外面的叫骂声，赶紧跑出去捂住女生的嘴，让她甭叫唤，小心老师和其他同学听见，两人都上不成学了！并把迷糊男生叫到女生面前日刮（教训）了一顿，女生才罢休了事。堂兄的“耍大”，平息了矛盾，保全了同学面子，让我佩服不已。
中国历史上，社会集团的“耍大”（争斗）推动了社会进步。秦始皇执政的秦国，不安中华分疆裂土，硬是“东征”耍大，平息了七国争霸，统一了中华；宋江等梁山好汉，不满朝廷腐败，在梁山“聚义”耍大，打下了半壁水浒江山，逼迫朝庭做出极不情愿的招安；洪秀全代表穷苦人，用“拜上帝教”耍大，削弱了清朝力量，加快了封建社会崩溃的进程；淄博市委市政府本着为人民服务的思想，用“不循常规”耍大，变革市场管理模式，政府让利于民，增加群众；秦都作协在经费不足情况下，以“文学入社会下基层”耍大，用不等不靠精神筹措经费，完成几十项采访和创作任务，开创了文化服务人民的新局面。
与任何事物一样，“耍大”也有两面性，除褒义外也有贬义。近40年来，由于资本和私有的强势入侵，加上改革的偏差和漏洞，社会上违背党的路线，违背公有制度，违背马列主义，危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耍大”现象层出不穷，表现出的社会弊端有无政府主义、极端自由、无视秩序、唯我独尊、蛮横强势、贬低他人等。
社会治理的弱化，导致了人群中的“耍大”行为。坐公交车，路上总有那些“耍大”之人。交通秩序由原来的车人看向礼让，改变为后来的汽车让行人。这种规定不但没有了礼节，反而惯坏了少数人。按常理，当汽车停下来为人让行时，多数有良知懂礼貌的人，加快脚步而过，但总有一些“大牛”，毫不顾及司机和一车乘客的情绪，依旧闲庭信步，更有甚者，看着公交车，故意背搭着手，充满挑衅性的眼光，好像是说“你轧个试试！”我是个急脾气，看着这种别人让而他不让的作派，真想夺过司机的方向盘，一脚油门，让他到阎王那儿“耍大”去。再联想到文化圈子里的“性无能”者，他们当不上官，无治世能力，便用“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思维在政治家和官员面前“耍大”，对党和国家的历届领导都不满意，先是骂开国领袖，现在骂新时代接班人。自己没有执政能力，还爱耍嘴上功夫，总是“闭门造车”“纸上谈兵”，莫说处理国家难事，就是处理家庭难事，他都是拉不开弓的“球拉地”。
不懂专业者用外行思维耍大，乱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过去曾经有一门学问叫“政治经济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它改成了“纯经济学”。这个不伦不类的学科，让不懂政治与经济关系的人在经济领域里耍起了大，而且“大”得吓人。
抖音上有一个叫“老顽童”的，就是把经济和政治分割开来的代表。据“老顽童”介绍自己是高中毕业，没上过政治和经济专业，靠经商、搞实业成了小富豪。他不好好搞实业，却跑到理论媒体界“耍大”，在抖音中开什么经济论坛，经常与人抬杠对骂。我听了他的经济观点，并没有什么创新，就是庸俗的、狭隘的经验主义。在当前整个国民经济下行、商业流通受阻、企业效益不佳、劳动力就业困难、百姓收入下降的情况下，党和政府提出共同致富、让利于民、增加就业的政治理念时，“老顽童”却大讲“私有资本优先”“老板剥削有理”等，还用地主养活农民，资本家养活工人的事例为自己佐证。他还质疑国家的就业政策，狂妄地说你若嫌工资低，可以不来打工。他无视党和国家对私营企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定位，肆意抬高私企在社会上的政治地位。在他的“剥削有理”谬论误导下，评论区也出现了歪曲党和社会主义历史的跟贴，这些人故意混淆国家资本（公共资本）和私有资本的界限，不加区别地赞扬“资本”的美好，任意夸大“私有资本”推动社会的作用。于是便有网民推理出：解放前的资本家和地主是国家经济的根基，解放后的土改及财产公有是错误的；这便从法理上肯定了现代官僚资本家及暴发资本家存在的合法性，也自然地否定了公有制存在的合法性，否定了当年红色革命的正确性。
经济和政治的割裂，导致了意识形态的多元化。理论界媒体界也出现了许多所谓专家、大伽的“耍大”言论。过去就有“农村儿童上不起学，是因为学费太低”“商品房子卖不动，是因为房价太低”等奇葩说法。二十大以后，党和国家最大的政治期望是平衡生产关系，普及改革红利，消除贫困差距，口号是“一切以人民的利益为出发点和落脚点”。最近又有专家抬出“高消拉动高生产”的过时言论，他说“房地产生意不景气，是因为银行存款太多，应该动员百姓把钱拿出来买房”。言论一出遭到网民的吐槽，因为他的想法是资本本性的要求，是站在有钱人的立场，违背广大底层贫穷、兜不住底人的利益和愿望。
抖音上关于利益和愿望问题，老百姓和虚拟专家有一个对话很是精彩。年轻人骂道：“所谓的专家，是黄鼠狼蹶腚---没有好屁。你让我们去买房，鼓动我们生三胎，这叫刺激消费，拉动生产，这就相当把一个美女放在太监面前，你看看能刺激得了他么？”虚拟专家说：“太监也想呀，他不是有心无力吗！”年轻人又说：“那不是同样的道理吗，你说我们要是有钱，我们不愿意买房生孩子吗？我们能不乐意消费吗？”年轻人最后说：“老母猪不下羔子，真正着急的不是母猪自己，而是那些养猪的和卖饲料的人！”
这个比喻非常绝妙，一下揭穿了资本家和经济掮客们想捞取政治资本的企图，同时也是对“耍大”现象的无情贬斥。说穿了，这种“耍大”的不良风气，就是早被文学大师们揭示得淋漓尽致而至今人类仍屡教不改的传世温病，即鲁迅笔下的阿Q精神和塞万堤斯笔下的唐吉坷德的骑士风格——既可爱可笑而又无不令人痛恨诅咒。行文至此，我真心希望，在新时代的今天，让社会充满实事求是之风，让人性有个严格的把握尺度，让生活再少些虚妄和浮躁之气。
（2024年3月17日）
作者简介
李敬全，陕西礼泉人，陕财职院教授、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会员。创作小说、散文、评论上百篇100多万字，多数作品见诸于公开报刊和网络平台。已出版小说集《六骏劫》、散文集《心在彼岸》等。其作品独具个性，曾得到著名评论家阎纲先生的亲笔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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