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趣味 (四)
作者: 魏龙 朗诵: 感悟
这些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时文凭热,知识分子金贵,男女大学生相亲很热闹。真人真事说真有趣味的故事。
小黄是黄土塬上农村的俊后生,根红苗正,高中毕业回村劳动表现好,被村乡县推荐上了大学,是最后一批工农兵大学生。 大学在城市里。小黄背着家里已用几年算是最干净的被子,怀里揣着入学通知书,进了彩旗飘飘、横幅显眼的报到处,办完手续后,被高一级的学生带到了宿舍。他把楼道的草帘子收集两个,铺在自已的床上,把背来的被子铺一半盖一半地铺好,再找来四个砖头,用废旧报纸包好,作为枕头。这才关门下学生宿舍楼,揆清了厕所、教室、学生食堂的位置。过了几天,按学校安排,去派出所办理了入城手续,成了城里人。
班里生活委员是城里人,带领农村同学,在商店里买了牙刷牙膏水杯毛巾肥皂洗衣粉洗脸盆,特别是卫生纸。礼拜天,班干部带着同学们逛街,百货商店、新华书店、饭店、电影院、公园什么的,全逛遍了,大家走累啦,流汗啦,生活委员硬性安排同学在大众浴堂洗澡。同学排队买了澡票,进更衣室,再进浴室。小黄进浴池时,没有脱掉裤头,被澡堂师傅抓了出去。师傅问他为什么不脱裤头?他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脱光了洗身子。”师傅说:″别怕丢人,你看,这两位是爷爷带孙子洗澡,那两位是父子两人洗澡,男人都一样有什么难看的丢人的?″唉,小黄家住的塬上人畜用水都紧张,流汗了、太脏了,用湿毛巾擦擦就行了,哪有洗澡的水和条件呢?祖祖辈辈都没有刷牙洗跑道线上,活动筋骨,教练枪响后就竞赛开始。这时候,一城里女生脱掉外衣,留身的是背心裤头样的运动服,露出的光胳膊光腿己让全场师生瞠目结舌。成熟的男人对胸围臀围腰围及全身线条观察,可能更加激动。这是大多数的人没见过的景色,在场的人只对光腿光胳膊、对乳罩压不住的乳房的跳动留下了抹不掉的记忆(农村女学生几乎无一戴乳罩),却根本没有在意长跑的成绩。
小黄在这样的环境里学习生活,越来越喜欢,越来越适应,班里和外班女生给他递条子递求爱信,也让他常常想入非非,魂不守舍。但回过神来,冷静地想:没好的学习成绩好的学校表现,农村来还得回农村去,连个毕业证都拿不到。尤其,尤其是想到老家小时候的娃娃亲,已订了十几年,咋办?小黄开始向父母讲想退婚,一张口被父母大骂一通:"你想当陈世美不怕丢人,我们丢不起,祖宗也丟不起。订亲的500元和物品也要不回来了。″多次解释农村和城市的差别,才说通了父母,父母委托当年的媒人前去退婚。女方回复:坚决不退婚,女儿死活都是你家的人。小黄叫来未婚妻在村外约会,提出退婚,她哭着跑回家,几天不吃不喝不给他回信。
他亲自上门去,见活就干,有机会就解释为什么要退婚?见家里大水缸里没有水,就与未婚妻一起,把废油桶安装架子车上,他拉车未婚妻坐车辕上,说了一路的话,口干舌燥。到了山沟口水源头,俩人用水桶接水倒满了大油桶,把水桶挂在车上。小黄挂好车绳奋力拉车,未婚妻在上坡时在车后推车,在下坡时在车后牵制车,平路时,俩人才能并行拉拉话。一去一来十几里路呀,三天得拉一回,只是用水就如此,生活不只是水呀,怎么过!未婚妻终于动心了。小黄在丈人家苦口婆心,出力流汗,说服不了全家人。回到学校,一头倒下睡了几天,也理不出个头绪,几乎绝望。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理论要联系实际。对他讲,娃娃亲是包办婚姻,男女双方不熟悉,更不是自主恋爱,退婚是合法合理!这是他从书上找到的理论武器,理论指导行动,茅塞顿开。但怎么办,才能双方同意和谐退婚呢?
小黄写信,约老丈人带女儿,还有未婚妻舅家、娘姨家、姑家各一明事理之人,一同来城里,来大学参观。小黄从长途汽车站接到这五位贵宾,与他入校后班干部带他熟悉这座城一样,逛遍了这座城的角角落落。不同的是:坐公交车各买各的票,上厕所各交各的钱,喝水也交钱。到了吃饭时候,到了饭店,小黄点的是馄饨,让厨师在碗里多放点虾皮。
馄饨上桌了,小黄说:″这就是城里人爱吃的,常吃的,我也离不开的饭,大家吃吧"。这五位女方视察客人,睁大眼睛看见碗里的虫子在游动,这样的饭谁敢吃!小黄香喷喷地吃完自已的,见他们不敢吃,说:″很好吃,贵着呢,你们不吃又退不了,倒了就是浪费,浪费就是犯罪。我吃″。小黄把这五碗也撑着吃完了,共吃了六碗馄饨,还装出美滋滋的样子。
这是小黄与娃娃亲未婚妻的最后一次约会。这几位贵宾是约会列席会员,被安排在学校招待所休息,普通间,一张床位五元。他们难以入眠。计算城里人坐车要钱喝水吃饭睡觉要钱,吃菜吃粮还要买,连拉屎尿尿还要钱,吃饭连虫子都敢吃。把女子嫁给小黄后,没工作没收入,花钱没法算,吃饭也吃不到一块,饿都饿死了。五人一致同意: 这门亲不敢结,退婚!

【作者简介:】
魏龙,中共党员,陕西省西安市人,香港硕士研究生,宝鸡市委老干局干部,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北戴河创作基地文学院、王蒙文学院签约作家,许多有哲理的诗词、杂散文、小说、文学评论等在《王蒙文学院专栏》《散文岸》《青年文学家》《中国教师》《中国诗歌》等省市级以上报刊杂志及多家公众号平台发表。在《当代文学家》金秋杯全国征文鲁迅文学荣获创新奖优秀奖、瑞冬杯国际征文荣获精英人才暨伯乐奖、星夏杯全国文学作品大奖赛中小说荣获三等奖。在夏之韵中国作家精品榜、国际诗人杰作榜、华夏文字精髓榜三榜合一文学大赛中荣获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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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实名齐建华,辽宁鞍山人,从财会岗位退休。珍惜生命,热爱生活,追求内在的完美与外在的和谐。喜欢幽静、读书,欣赏音乐,以真情朗诵,用声音传播真、善、美。长期在多家平台主播,深受作者读者的聆听,多次荣获奖章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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