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老仙岭
宋文东
近日看到小区里有几棵杏花相继开放,我就想起疫情前几年经常和驴友们去长清娄峪村一带赏万亩杏花的热闹场景。一晃就是几年过去了,花开花又谢,竟有点想那片花海了。参考以往去长清看杏花的大概时间,我知道那里的杏花比济南开得要迟几天,于是决定周末约几位驴友从九重天爬老仙岭去娄峪,爬山赏花两不误,岂不快哉?
3月17日8点多,当我们驾车路过仲宫镇穆家庄村边的杏园时,看到这里的杏花才刚刚花苞初绽,我顿时心凉半截,因为这里跟那万亩杏园仅仅相隔着两道山岭不过几公里的距离而已。书亭说,这里的杏花没开,估计娄峪那边也够呛。我说,看来咱们来早了几天,下周去别的地方再看吧,南山的杏花多得很。同时我心里也在盘算着爬老仙岭之后要不要更改线路的事情。
8点20分,我们在九重天景区门口下了车,与骑电驴子提前抵达的驴友月牙母女俩会合。大家寒暄之后开始爬山。

今日风比较大,何况是在九重天山口上,估计至少有三四级吧,刮得人都站立不稳。顺着山坡西行百多米之后,山势立刻陡峭起来,坡度大约有六七十度,攀爬比较艰难。到了半山,众驴停下稍稍喘口气儿,也等等后面的驴友。这时,只听爬山的队伍里有驴友发出“吭呲、吭呲”的大口喘气的声音,动静格外大,引人好笑。我们平常爬山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以为这是哪位驴友在故意弄点动静逗大家一乐,就问新爬上来的驴友茫然,这是谁在表演?茫然说,可能是新来的那个红花吧。我就笑了,说,人家不叫红花,叫红叶。茫然说,哦,我记错了,反正红花红叶都一样。红叶到了近前,我问道,老弟,你这是咋了?哪里不舒服吗?红叶道,我哪里也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喘。我指着山头说,现在离山顶还有将近一半,只要能爬上去,后面就没有太大的拔高了,你看能行吗?估计红叶听出了我的意思,仰望了那山头一眼说,没问题大哥。我也不希望把他一个人丢在山下,他说行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大家稍稍喘口气,接着继续爬山。与山的下半部分是泥土不同,山的上半部分则几乎全是石壁,多数地方需要手脚并用才行。到达山顶,大家歇息片刻,补充水,吃点零食,等待后面的驴友。

站在山脊上,东面正对着的是九重天东半部景区,那山体危壁绝巘,鬼斧神工,雄伟壮观。山上有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的北门遗址。此山东北面与三媳妇山蜿蜒相连,形成一个向西敞口的“n”形,怀里抱着东老泉村。三媳妇山北面与穆柯寨相连,传说当年穆桂英曾在此山上扎过寨,操练兵马,抗击辽兵。山上至今还有旗杆窝、舂米窝等遗迹。穆柯寨后山下还有一个小村——穆家庄,刚才我们正好路过那里,村里也有穆姓家族。这些遗迹表明,这里与穆桂英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丝关联呢。

远眺东南,岱岳巍巍,依稀可见;近山连绵,层峦起伏,山上绿的是柏,黄的是草,那些弯弯绕绕的白杠是水泥路。一座长条形的小水库卧在山间低洼处,像一面镜子闪闪发亮。水库周边的山谷里、平原上坐落着几个小村庄,红瓦蓝顶,村舍俨然;鸡鸣狗吠,隐隐有声。这是一幅多么美妙的乡野田园美图!

北面的卧虎山水库可见大半。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见的卧虎山水库次数多了点吧,还是因为它是我们济南市民的几个大水缸之一的缘故,每次在山上行走看见那一泓碧水,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感到是那么地亲切。今天也不例外。

大家都爬上山脊之后,有驴友发现红叶掉队了。众驴等了几分钟还是不见他的身影,我就有点替他担心,毕竟这座山的上半部有点险峻。于是大声呼唤:红叶……但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动静也没有,红叶凭空消失了,杳无回音。驴友老魏下山去接应他,也没有找到。正在众驴焦虑之时,幽默人生在前面喊道,队长,红叶从别的地方爬上来了。我就有点生气,心里道,好你个红叶,这下面就是深崖,你一个人却另辟捷径胆子也太大了!可话到嘴边心里另一个声音又说,他可能是掉队了,走了岔道,也不是故意的,再说驴友们都是出来寻开心的,提醒下就算了。于是我又把话咽了回去。
大家沿着山脊悬崖边上的小路继续前行。

绕过了第一座小山头,前面不远处就是老仙岭上那座兀立云表的石峰了。我们曾经在西老泉村西的山上眺望它,大家都觉得像一个奶头似的,也有的说像牛角。现在到了它的脚下,觉得它更直观、更雄奇了。

过了“奶头峰”不远,山脊南侧有一座与山脊差不多高,面积不过几个平方米的比较平坦的石峰,峰顶上站立着一块油桶般粗、两米多高的巨石,稍稍侧倾,姿态优雅,就像有人故意安上去的一般。只是这块石头个头稍小了点,但也完全可以与黄山上的那块名扬天下的“飞来石”相媲美。也算巧了,济南驴界也都称之为——飞来石。因为如果不是飞来的,那么又是谁安放上去的呢?好梦看到“飞来石”,立马来了精神,见山脊南侧下面有条小路可以通过去,就叫着月牙、简约几个驴友非得爬上去看看不可。大多数驴友见那座石峰有点险,选择了观望。好梦、简约、婳儿、月牙娘俩、红叶都先后爬上去了,道长老哥在下面为他们服务。高哥、书亭、自由哥、大发几位驴友观望了一会儿,见他们仍然不肯下来,就悄悄地先行了。

我看了一会儿,见他们玩得高兴,也不好意思扫他们的兴,就没有催促。忽然觉得身边没有人说话了,一转身,才知道书亭他们几个已经溜了。后面那些驴友还没有跟上来,我也觉得无聊,便往前追赶。
前方的山脊上面生有一片茂密的柏林,阳光斜射,柏影筛阴,鸟雀不闻,幽雅静谧。柏林中间有一条清晰的小路笔直地向前伸去。但我心里明白,其实柏林两侧都是深崖万丈,不过因为有柏林遮挡,才感觉不到多么危险罢了。

爬上前面那座小山头,书亭、高哥几位驴友正在神侃,嘻嘻哈哈。居高临下,远观“飞来石”那里,好梦等几位驴友正在下那座石峰。可能是下撤比较困难的缘故吧,几个人磨磨蹭蹭的,可见上不易,下更难。

站在山头上,俯瞰西南山下,莲台山前怀,有一座小水库,也不知其名,蓝莹莹的一湖春水荡漾着碧波,像一块巨大的玉坠,看得人心旷神怡。可惜我们来早了几天,待水库周边的杏花都开了,那里就像落了一场春雪似的,远眺就更美了。

众驴都跟上来之后,我说,大家也都看到了,今天的万亩杏花是看不成了,光看花骨朵,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就不去娄峪了。我打算改道去西老泉,沿途的风景也不赖,怎么样?幽默人生说,听群主的,群主去那里,我们就去那里。众驴也附和着同意。于是更改线路就这么定了。眼前就有一处往北去的下山岔路口,崖边柏树上也有驴友留下的红布条路标。幽默人生说,从这里可以去西老泉,我走过。好梦说,咱们才走了不到2公里,这就下山去,早了点吧?我说从这里下山到西老泉村也不过2公里左右,现在才10点多,估计1个小时足够了,再说走这点距离,大家肯定都不过瘾,还是继续走吧。
众驴又爬上了一个小山头,鸡冠岭赫然横在面前,像一条拦路虎一般挡住大家前行的路。这也是条去西老泉方向稍近一点的路,但这山脊像鸡冠子似的一般狭窄,宽不过两米,上面光秃秃的,寸草不生,两侧都是直立的石壁毫无遮拦,不是一般的险峻。恰好有四五位不知道从哪来的驴友正在鸡冠岭上攀爬,看得我目瞪口呆。经常爬山的驴友都知道,鸡冠岭是济南南山一带著名的险脊,虽然距离不长,但其危险程度与泰山恐龙背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多数驴队到了这里大都是绕着走的。好梦等几个驴友见别人敢爬,也跃跃欲试。我说,今天风这么大,这几个人都是好汉,不过咱们不去逞这个能,冒这个险。再说我们爬山是为了锻炼身体的,不是玩命的,保证安全最重要。我指指垭口南侧说,咱们从这里绕过去。

下到南侧,仰望鸡冠岭,只见石壁直立,直插云天,如斧斫刀砍的一般。石壁上面几乎棵树不长,令人望而生畏。众驴沿着崖壁上的小路继续前行。左侧的崖坡陡峭,深不见底,好在上面生了若干的柏树,走在上面给人壮了不少的胆子。

小路蜿蜒蛇行,高高低低,也有多处险段。驴友们相互扶持,上上下下,又爬到一处小垭口上。

垭口两侧各有一座小石峰,不高,却圆润饱满,坚挺对称,引人遐想。神奇的大自然真令人不可思议,叹为观止。

至此,从垭口处下山可以一直抵达娄峪以及万亩杏园,但我们已经决定更改线路去西老泉了,因此便就近寻找上山的路。垭口西边有座山头,见有条往山上去的小路,我和高哥几个驴友先登上去探路,结果却到了悬崖边上,与对面那座我们要爬上去的山岭隔着一道深谷,令人大失所望。此路不通,我就有点犯愁。真是应了那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老话,在我往东北方向的山陉处张望时,发现一个矿泉水瓶子插在一根枝头上,我心里顿时就有底了。于是带领众驴沿着垭口附近的一条岔道爬上那道崖壁,果然有驴道直通山顶。
山顶上遇到一伙来自商河的驴友,他们准备去莲台山娄敬洞。天下驴友是一家。在山上偶遇驴友是常事,碰上外地驴友更是缘分。他们的队长是个小伙子,可能对这条线路不是太熟悉,竟然带着驴友要往反方向的鸡冠岭走,我们及时给予了纠正,并指给他们路线。
我们休息会儿,见时间已经11点半了,于是开拔。临走之时,又发现第一次跟队的驴友幽默人生没跟上来。有驴友说,他一直在后面磨叽,可能喜欢拍照吧。有驴友开玩笑说,干脆叫他迂磨人生吧。大家都笑了。幽默人生赶上来之后,众驴沿着山脊往西老泉方向蜿蜒而去。

(文中部分插图借用了本群驴友之摄影作品,特此致谢!)
2024年3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