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个工地上
文/好人张北
这些天,他在这个工地上,实在是形象不雅。
衬衫最初是什么颜色,已难分辩,现在是黑油油的了,污浊来自汗水,来自尘灰,也来自懒惰。他知道洗了也是白洗,想干净,身不由己呀!
其实穿在身上的裤子才是“易损品”,累了,席地而坐,屁股部位早早去磨烂,再就是裤裆,攀爬的动作经常有,经常也会被蛮力扯破,缝补之前的风景让人汗颜呢!
天气愈来愈热了,他多想戒烟,抽烟时兴奋,抽烟后打瞌睡,工头不只一次地批评他,有次竟然向他甩出一句伤人的话:别像个瞌睡虫一样,不想干滚蛋!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却又违心地绽现岀歉意的笑脸。
抽烟量最多的时候,就是晚上提笔写作时,他一颗接一颗,简直就是“吃烟”。他有写文的爱好,并去四处投稿,只可惜发表寥寥。
这些工友,多来自同一个村庄,以前是各进各家,互不了解,现在是同住一室,臭屁相闻。许多的时候,他的心灵受到伤害,有人话中有话,讥讽他的婚姻,有人大声吵闹,打断了他写文的思路,有人酒后疯言乱语,更有人明目张胆地自慰……
他已经二十五岁了,许多和他同龄的村里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可他那个未婚妻,像天上的云,又像枝头上的鸟。他在仰望中或自卑或愤怒,这些情绪如麻,他痛苦地挣扎着,统统写进了枕下的日记。
最多的时候,他在恨自己,恨自己样貌丑陋,恨自己没有一技之长,也恨命运和这个社会。
他在这个工地上,收到了《北京晚报》社给他寄来的一份样报,上边有他写的一首诗,这是一首爱情诗,是写给他的那个未婚妻的,工友们对他刮目相看,工头对他不再凶,开始叫他诗人,可这些没有用啊!只不过赚了点稿费,一瓶酒半斤花生米而已!
他在干活中心不在焉,一次次地走向工地的“信栏”处,等待着未婚妻的来信,却是一次次的失望……
他知道的,人生有爱情,生活才会有诗意。他也知道,渺茫的等待很凄苦,并且也很累……
好人张北:本名:李文亮,业余作者,曾在报刊与网络文学平台发表诗文1000余篇(首),河北省康保县闫油坊乡大土城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