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文学凤凰作家网 长江文学 今天
作家名刊 第20 期
《围城内外》中篇小说
文/徐元鸿
初读钱钟书先生的《围城》,便被它细致、生动、诙谐幽默的语言描写给吸引住了,经典之句信手拈来——如描写陆子潇鼻子的一句:“鼻子短而阔,仿佛原有笔直下来的趋势,给人迎鼻孔打了一拳,阻止前进,这鼻子后退不迭,向两旁横溢。有人说,《围城》写的就是婚姻就像围城,飞出来,所以结而离。但在我看来,里面的围城不止一个,婚姻生活只是其中的一个,大围城套小围城,小围城里再套围城,人生就是由这些大大小小的围城组成。譬如方鸿渐的大家庭里妯娌之间明争暗斗,封建迂腐的繁文缛节,正是方鸿渐一直想要逃出来的一个围城;再譬如在三闾大学教书期间所见所闻所亲身经历的教授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更是一座到处布满机关的围城,幸而最后方鸿渐冲了出来。
但是,冲出来的同时,他又步入了另一个围城——与孙柔嘉结婚。就这样无休止的出城,进城……学生的围城在学校,成年人围城在仕途和婚姻,你的围城在哪里?《围城内外》就是在钱钟书先生《围城》的影响下而写的。一个成功的中年男人,因自己的才气和还算英俊的外表,成了众多美女的追逐对象。传统、正直、有责任心,企图寻求真诚的感情交织。离婚前,与同事何静儿擦出火花;离婚后,又因前妻始终怀疑是何静儿插足导致家庭的破裂而不敢与何静儿结合。在城外漂泊了几年,结识了欧阳倩、陈玲、王薇,并与她们先后产生了一系列的感情交织,但因对何静儿一往深情,而与她们若即若离。他爱王薇,但却忘不了何静儿。道德、责任使他终究陷入感情的沼泽……
第一章 初遇美女
算算我来这座城市都快3年了。
我当初是弃掉内地优厚的政治待遇与相对可观的经济基础,携妻带儿来到这座美丽的沿海城市的。与其他东南飞的人不一样,我不是因为在内地干的不称心,而是因原单位自己的手下有几位漂亮的女下属,导致妻子的疑神疑鬼而不得已来这里寻求安定的。和内地不一样,这里不谈什么对等调动,你既然想来这里就得准备放弃你原有的一切,因为想来这里的人太多太多了。 我报到那天,在组织人事科见到一绝世美女。肌肤洁白细嫩、身段匀称健美,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能时刻电人于死地。后来才知道,她叫何静儿,我们局当之无愧的局花(全局最漂亮的女性)。我见她的第一眼,就已经将自己的眼睛瞪得了尽可能大,因为我非常惊讶,南方这地方也有如此美丽的女性! 听同事说,她生完小孩刚上班。郁闷,她居然已为人妻和人母。 俗话道,美女身边多是非。自从踏进局机关这扇大门,并且与何静儿认识以来,我似乎就慢慢地被是非缠上了身。我本是一个自认清高的男人,因而性格有些内向。从我懂事起,就听大人们说我很聪明,将来一定能成为将军(我那时就在心里一直嘀咕,将军就一定需要聪明吗?很多没读过书的农家孩子不是也成了将军?这是我学生时代看过的一部名叫《从奴隶到将军》的电影中得到的启示)。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我一直是班里和年级的第一名,最差的一次也是第三名(如果只算数理化的话,我还是绝对的第一)。十九岁那年,我进大三不久,居然发现并证明了一个高等数学定理,因而在内心又增添了几分自傲。在我了解的数学史中,西方近代数学大师多数是十几岁便发现了定理或自己定义了法则的。我不也是在这个年龄找到了一个定理么?不说将来能成为世界数学大师,至少在中国离一个数学家会不太远了吧!我一直这样认为着,傲气也由此而一天天增长,以至于看到美女也无动于衷(我认为,像我这样有本事的人,应该是美女来靠近我吧!)。因为这种清高,使得我从内地来到这座城市这个部门后,居然对何静儿没有采取半点“行动”。其实我在大学时,也没有攻击过自己的美女同学或师妹(因为我是数学家呀!)。不过我还是时刻想和何静儿呆在一起,哪怕是一会儿,也许爱美女是男人的天性吧。每天下班,我都会去上一趟洗手间,这样可以顺便去看看隔壁办公室的何静儿还在不在。只要她还没走,我是绝对不会擅自离开的,因为找个理由加点班对我这个“数学家”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我有时很不地道地想,为什么她的电脑或其它什么的就不出点问题,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屈尊来请我这个科班出身的计算机专家救驾呀!(当然她也有可能找网络中心的那帮嫩小子) 围着何静儿转的男人有不少。中年的、青年的,甚至还有比她小很多的。网络中心的小刘和小吴只要没事,总会轮流来何静儿办公室坐坐,不时还会很殷勤地帮她的电脑升个级,或者优化一下系统。所以何静儿的电脑总是我们局配置最高的,就连局长也望尘莫及。但何静儿似乎不怎么搭理这些嫩头青,甚至还摆出一副“你要帮我,我总不能驳你的面子吧!”的神态,我想她是不喜欢姐弟恋的。当然我来这里的两个月里,也未曾见她跟谁火热过,应该也和我一样,属于清高的那一类吧!在别人眼里,尤其是在我的一些哥们眼里,我和何静儿似乎是天生一对的郎才女貌。曾经有位很铁的哥们对我说,何静儿和她老公,就像一朵鲜花和牛粪,你应该才是真正的护花使者,干嘛你不主动点啊!如今不是时兴“拆散一对是一对么?”。我当时还很谦虚地回答,人还是要遵守点道德的(当时没有上映《手机》,不然会回答:做人要厚道)。 终于有一天,何静儿来到我办公室,并且径直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十分难为情地说道:“张工,能不能麻烦你一下,我的电脑好像启不动了。”“麻烦一下?这哪是麻烦呀,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别说一下,就是一辈子本人也乐意啊!”我已激动的内心不假思索地冒出了这句我还并没有说出口的想法,不过此时我还是十分镇定而绅士答到,“愿意为靓女效劳!”这里我有必要申明一下,此时的我不是在恭维她有多靓丽。虽然靓女和美女是一码事,不过,在南方这地方,只要是年轻女子,你都得叫靓女,就如同我们内地叫姑娘一样。我按下何静儿电脑的电源,只听到“嘟——嘟嘟”的响声。这是显卡有故障的提示,一般是接触不良所致。我二话没说回到自己办公室,迅速拿来工具,打开机箱,卸下显卡,用毛刷刷了刷显卡上的灰尘,然后又快速装好电脑。我得快,因为这是表现自己才能的时候啊!随着一声清脆的“嘟!”,我知道电脑正常了。 “张工,太谢谢你了。局长要的一份材料在电脑里,催我马上送过去,没想它……。多亏你了。”何静儿激动地道谢。 “没什么,能为靓女效力是我的荣幸。以后有事尽管找我。”我尽可能掩饰内心的激动,平静地回应道。 从这以后,何静儿的电脑总是有些小问题(特别声明,这绝对不是本人使的坏),这可乐坏了我。一来二往,我也知道了关于她的不少事情。 她现任老公是一中专毕业生,供职于本市一家石化企业。她与他的结合完全是双方父母的意愿。他们的父母是本省另一城市的工作同事,从小住在一个院子里。据何静儿说,他们不是别人说的那种青梅竹马。他比她大三岁,也高三个年级。她上初二那年的某天晚上下自习回家的路上,被几个烂仔围戏,正好被也是回家的他遇见。他二话没说,跟那几个烂仔打了起来。他高大威猛,烂仔被打跑了,他也受了伤,她父母一直很感激他。后来她考上南方地区一重点大学,他正好从省城一所中专毕业,分配到现在的单位。四年后,她也来到了这城市的这个任何女孩子都羡慕的政府机关。她说,本来是要分配她下基层的,因为长得比另一个漂亮,就留在机关了。看来女人漂亮绝对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何静儿的兴趣非常广泛,唱歌、弹钢琴、舞蹈、健身、篮球、乒乓球、羽毛球、游泳样样都会,而且还都还很行,甚至还能同小青年一起踢足球。我曾经想,她哪有时间读书啊?不过这些技能确实能给人立足某个单位带来极大的方便,因为人与人要交往、单位与单位也要交往,而交往常常又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我们局和市委、市府两办进行了一场篮球赛。按比赛规则,要求场上队员的男女比例为3:2。我当时马上就联想到,建国初期,一些老干部尤其是部队的老干部也喜欢这种男女混合比赛,这里面应该是有些奥妙的吧! 热身时,何静儿脱掉运动外套似乎没加思索就交到了我手上,弄得我当时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比赛开始了,何静儿作为我局的主力女队员第一批上场。穿着运动女式背心和短裤的她显得十分的精神,外露的皮肤尽管看上去白嫩嫩的,但丝毫不乏力量。跑动时不像其他女队员那样,大腿上的脂肪如嫩豆腐似的来回晃动,她可是有一些肌肉的。 双方采用的都是人盯人战术,球场上阴盛阳衰表现得十分突出。男队员都不敢防守对方的男队员,而对对方的女队员那可盯得非常的紧,几乎有些胸碰胸了。防守何静儿的是市府办的一位副主任,看得出来,他对今天这项工作非常尽职。何静儿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他们这方掌握球时,他仍一个劲的跟着何静儿,好像自己根本就不会投篮似的。或许是这位副主任年纪大了,或许是他很懂得怜香惜玉,或许是何静儿球技确实很高。当何静儿真正控制住球的时候,还是把他抛得老远,并不时将篮球送进蓝框内。 比赛结束了,赢球的一方很激动,输球的一方也很兴奋。接下来是双方队员共进晚餐,然后卡拉OK。我本来是没有资格去晚餐的,但何静儿当着大伙儿的对我说,“你不是在文工团呆过吗,今天怎么也得亮亮你的歌喉呀。”我们的副局长兼工会主席也接过何静儿的话对我命令道,“你得去,唱歌是我们局的弱项,今天你得给我扳扳本。”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去蹭饭了。 饭桌上,我与何静儿挨着。我轻声问她怎么知道我在文工团呆过,她说她仔细看过我的履历。看来在人事干部面前是绝对不能瞎吹的,如果你实在忍不住,那就吹点野史吧! 从小学到高中,我的歌在学校是出了名的。那个年代是个疯狂的年代,人们的业余生活就是唱革命歌曲。进高中那年,我们学校去当地驻军慰问演出,记得我当时唱的是一首《延安颂》,演唱过程中,指战员(现在称叫官兵)们的掌声是此起彼伏。演出结束后,师文工团的一位领导找我谈话,问我愿不愿意在他们文工团做业余演员。那个时候,当解放军是非常光荣的事,我求之不得,立马就同意了。高中毕业后,我下乡插队不久,经部队与地方协商,我又被借调到这个文工团,成为一名不穿军装的文艺战士。在此期间,我得到许多老师指导,学习过美声、民族等唱法,练过手风琴。尤其有位深资的男高音还教会了我多支前苏联的歌曲,如《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三套车》等。要知道,这些歌在那个年代是绝对不能唱的,说是有资产阶级情调。之后,我还随团参加过军区的文艺调演。如果不是恢复高考,恐怕唱歌会成为我终身的职业。 卡拉OK开始了。市委、市府办派出了他们的“麦霸”(卡拉OK时霸住麦克风的人)先唱了两首,赢得了不少掌声。听得出,是经常唱歌的人。我们的领导等不及了,“张剑飞,上”。我没加思索点了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用的是美声,因为这首歌比较能体现一个人的音乐功底。歌才刚唱了二句,掌声就已经起来了。末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熄。我们的领导高兴的不得了,拍了拍对方领导的肩膀说,“你们没有这样专业的吧!”,然后又对我说,“再来一首,也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人才。”我又点了一首“十五的月亮”,并邀请何静儿唱女声对唱部分。演唱时,我们很投入,不时还转过身相互深情地对视片刻。唱完后,我脑袋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异的幻想,“如果你何静儿是我的那一半,我才舍不得让你在家乡耕耘着农田呢!”。 这天晚上我很风光,不仅陪我们领导唱了,同时还应对方一靓女之邀唱了一首黄梅戏《夫妻双双把家还》。最关键的是得到了何静儿的肯定,她说我的声音富有磁性,不是简单地运用喉咙,而是用心在唱。我很兴奋。这天回家比较晚,妻子问我干嘛去了,我如实作了汇报。她问是不是有很多靓女请我同唱,我说是在陪领导唱。妻子没有再盘问。 男人会唱歌也是能招来女孩子青睐的。沿海城市的夜生活非常丰富,卡拉OK是其中的一项主要活动。 一天,何静儿约我陪她去唱歌。同何静儿一同走进KTV包间时才发现,里面已经等候了两位靓女。何静儿给将我们相互作了介绍,一位是外经委的王薇,另一位是是海关的,因后来一直没见过她的面,所以也没记住她的名字,很有些对不起这位靓女,如果她不巧看了我的这本小说,在此向她表示歉意。这两位也是很靓,比何静儿也差不了多少。于是我又联想到了何静儿留在我们局机关的原因。 这晚就我们就四个人唱,我不知道何静儿有何意图。不管了,有三个靓女陪着,你还管它什么意图呢,她们还能把你吃了? 王薇的歌唱得很不错,私下说,比何静儿的唱得好。她很喜欢唱港台流行歌,我却不怎么喜欢,总觉得唱流行歌不能体现一个人的实力。不过为了不失何静儿的面子,我还是委曲求全陪她对唱、合唱了几首。海关那位靓女唱歌的水平和何静儿相当,我也陪她唱了几首。唱歌进行中,何静儿还不时地给我点了几首蒋大为、李双江的独唱,《牡丹之歌》、《北国之春》、《红星照我去战斗》、《我爱五指山我爱完泉河》。当然,我也陪何静儿唱了不少,什么《小城故事》、《月下送君》、《好人一生平安》等。最后,何静儿对这两位靓女说,“没骗你们吧?”。送走两位靓女,我问何静儿,“你们说什么呀?”。何静儿告诉我,她在她的这两位姐们前夸过我的歌唱得一流,她们要求见识见识。哦,原来这样。哎,我是你什么人啊,我唱得好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心里这样嘀咕着。 在此之后,何静儿时常请我陪她去唱歌。应该说,我是为她争了不少面子的。因为每次唱完后,她都一脸的得意洋洋。
第二章 海岛之旅
一天,市府机关要集体活动,我因赶一份材料被留守值班。正聚精会神的思考中,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跟前飘入我耳中,“这么认真啊?”。我楞了一下,随即一抬头,发现何静儿竟已坐在我对面。她两肘撑在我办公台的台面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被盯得有些不知所措,将目光慢慢地移向下方以逃避她放电的目光,见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无领短袖衫,胸口有些大也很低,纹胸的吊带暴露在肩膀外面,白嫩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白金项链,项链上套着一个“心”型坠子,坠子的正下方若隐若现着一条峡谷。尽管衬衫略显宽松,但胸前的布缎还是被微微地撑了起来。少妇的韵味在她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尽管快30的人了,但还是那么亭亭玉立。
“哎!哪有这样看人的啊。”她给了我一个微笑。
“噢!”我缓了缓神,“……,哎,你没去参加活动啊?”
“我来迟了,没赶上。”
“哦。”
“哎,你怎么也没去啊?”
“这不,正在赶材料呢。今天要上交市里。”我指了指电脑屏幕。
“哎,局里的人都说你的计算机水平是整个市府机关最棒的,干吗不出去闯一闯啊?”
“我毕业后就一直在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不熟悉其他行当,只能在这里混呀。”我自嘲地回答。
“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原来也是个处级干部,干吗来这里屈就啊?”她关心地问我。
“不说这些吧,想起来有些不痛快。”我沉重而又慢条斯理地回应她。
“不好意思。哎,我有一个朋友在软件园开了一家公司,规模很大,你愿不意愿意去?待遇很不错的。”她随即转移了话题。
“你不知道,搞软件对我这个年龄来说已经没有优势了。”我诚恳地说道。
“兼职也可以的,你刚来,需要挣点钱才行耶。”
“谢谢你。还是以后再说吧。正因为我刚来,所以怕影响不好。”
“那倒是。到底是处级干部,想法就是比常人周全。”何静儿还想聊点什么,同室的张海燕——一个长相非常平常的女同事回来了(我们科就三人,科长单独一间办公室),何静儿欲起身。张海燕打量着我和何静儿,说道:“你们聊,我回来拿点东西。”张海燕的神态好象预示着将发生点什么?当然这是后话。
何静儿和张海燕一同走了,我继续赶着我的材料。因为刚来,所以我要尽可能地将一些新的想法及其论证写进这份对我来说有些重要的材料。吃过中饭,我没有象往常一样睡午觉(我在办公室有张折叠床,张海燕离家很近,回家休息),我得抓紧写材料。
不知什么时候,何静儿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了。“哎,市总工会给各部委办局分了一些‘五·一’去海岛两日游的票,你想不想去?”
“哎,你怎么不回去休息啊?”尽管我喜欢她来看我,但此时在赶材料啊!我不得不问非所答地回道,暗示她早点离去。
“我问你去不去?”她流露出一丝丝的不高兴,但还是略带娇气地问我。
“哦……。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去,轮不上我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吧。”
“局领导才不管这些呢,票在我这里,你想去就给你一张咯!”
“票怎么在你这儿?”
“你不知道吧!”何静儿故意拉长着调子说,“我是局工会成员,专门负责文体等活动的。”
从何静儿的眼神中看得出,她肯定会去,我当然想去啦,只是……
“你不为难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
何静儿似乎没有发觉了我的迟疑,毫不忧郁地把票放在了我跟前。“明天早上八点在南海码头见,记得带游泳衣哦。”说完,一脸兴奋地走了。
我并不知道我们局分配了几张票。不会就是我们两人去吧?我可是有贼心没贼胆哟。
晚上回家,我将明天去海岛的事跟老婆作了汇报。来这座城市半年多了,没有特别的应酬,从来都是按时回家的。虽然有时故意下班后在办公室滞留一小会儿,但这段时间完全可以消化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而休息日,我一般在家看书、写程序、做饭,偶尔也写点小散文、小杂文什么的。
我老婆在公司上班,节假日是她们的黄金赚钱时间,她才懒得理我去哪里呢。
“五·一”的清晨,街上还很静(南方的城市,人们习惯晚睡晚起)。我和几个也许同我一样赶早的人乘上去南海码头的巴士上。路上,我一边欣赏着这南国海滨城市特有的景色,一边遐想着同何静儿去海岛游玩的浪漫。码头不知不觉到了。平常上班也差不多坐这么长时间的车,那好象是一种煎熬,今天怎么会这么快呢?看来爱因斯坦发现相对论绝对与情人幽会有关。
离八点还有二十分钟。我想何静儿应该没到,所以没急于寻找她,而是在码头上逛了逛。遵守约会时间是我一贯的作风。我很看不起那些违约时间的人。记得有一次我求一朋友帮忙,约好八点半在某酒店喝早茶,可朋友九点半才到。喝完早茶,我买了单后立马就走了,只字没提帮忙的事。我想,一个不遵守时间的人能办成一件事吗?
“你到了!”何静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头带一顶白色的太阳帽,上穿一件白色的短袖运动衣,运动衣从左腰处伸出三条橘黄色的条纹,背后背着一红色的双肩背包,白色运动裤裤脚的两侧也各镶着三条橘黄色的条纹,脚上套着一双还是白色的运动鞋,好象也有三条这样的纹理。这身打扮使得本来就很美丽的她又增添了几分俊俏,同时也招来了不少男男女女的目光。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边打量着她一边回问道。
“刚到。我们上船吧!今天人很多,得找个好点的座位。”
“不等等其他人吗?”我想证实我昨天的想法。
“我们局就我们两个,其他局的你又不认识。走吧”她轻轻的推了我一下,意识我上船。
船没有我想象的大。我以为是坐海轮,其实这船就是一个游艇,好象能座一百多人。我们坐在靠后的位置,何静儿告诉我,坐船要坐后面,不然会晕船。我一直对晕船有些想法,船又不象车,不会急转弯,不会急刹车,这么平稳,怎么会晕船呢?船开后,我就体验到了晕船的滋味。因为海浪的作用,船开起来就象在做正弦波运动一样。我的胃一下蹦到了喉咙,一下又刚好落到肚子下。我有些难受,已经感觉到额头了渗出了一些冷汗。
何静儿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关心地问:“第一次坐吧?喝点水,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到了。”她递过一杯水,又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怕不小心吐了,影响形象,只好听从她的,喝了口水,闭上了眼睛。
这次,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好象不灵,我并没有感觉到时间很快。原来伟人也有失蹄的时候。船,好不容易靠了码头。我们慢慢走下船,何静儿还不时地伸出自己的手扶我一把。此时的我,很有些激动。何静儿是何等的细心?她一方面怕我摔到,时刻准备伸手揣我一把,另一方面又极力帮我掩饰我身体的不适。
我们一行在码头集了中,原来队伍很庞大,足有四十多人。市总工会的一位副主席(应该是领队)正在布置相关事宜,随后我们在海岛指派的导游带领下开始了我生平第一次的海上游山玩水。
傍晚,按计划是在泳场游泳。其实我不会游泳,所以没有换泳裤,只是一个人坐在沙滩的亭子里。周围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我试图寻找着何静儿的踪影,但是没能如愿。我想,此时她可能早已在水里尽情地玩了。我正准备把目光扫向海里,何静儿从入住的酒店方向走来了,身边还有一个靓女,她们都穿着艳丽的泳装,披着浴巾,边走边笑,似乎在聊些什么。
“你怎么不换衣啊?”何静儿和那个靓女来到了我跟前。
“我不会游泳”,我难为情地的说道。
“啊……”,何静儿张开的嘴凝固了许久,“不会吧?”,她顿了一会,接着说,“也没什么,去换衣!在海里泡泡也行。”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这位靓女。好象在哪见过。
“哦!这是人事局的王姗姗。”何静儿将叫王姗姗的靓女拉得离自己更近些,然后又指了指我,“这是我们局的计算机高级工程师张剑飞。”
噢,想起来了,人事局的,我去拿干部商调函时,不正是这位靓女给我的么。不过当时她对我可是不屑一顾的噢!
“你好!”“你好!”我们几乎同时朝对方点了点头。
王姗姗也是非常靓丽的美女,但此时我却不敢多看她一眼。一则因为谭静儿在此。我属于感情专一型的男人,认识何静儿以来,我一直把她当着自己的梦中情人,碍于自己有老婆,同时她也有丈夫,所以始终将这份非分之想死死地压在心底。现在的我是容不下别的梦中情人的。二则我历来不主动向靓女发起进攻,以才气赢得靓女的芳心是我的基本原则。
“快去换衣!我们在这里等你。”何静儿催我道。
我故作无可奈何地回酒店换完游泳衣,跟着两个靓女一同走进了海水中。
跟靓女游泳是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你不仅可以一览无遗地欣赏靓女美丽动人的身姿,还能近距离体味到从她们肌肤里散发出的阵阵幽香。读小学时,老师让我解释成语“心旷神怡”,我只能朗朗地背出口,并不理解真正的含义。此时,我已经心旷神怡了。
晚霞的余晖映红了海面,映红了何静儿原本就白里透红的脸。她挥动着双臂,在海里自由地游来游去,似乎有意在我面前展示自己的优美泳姿。此刻的我有些埋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小时候那么极力阻止我下水游泳。虽然我知道,他们怕我染上可恶的血吸虫,但内心还是免不了要埋怨,不然我现在就可以伴随在何静儿的身边了。我没有同任何女人游过泳,包括我的妻子,所以之前没有现在这样如此想游泳的渴望。
何静儿迎面朝我游来,裸露在泳帽外的几丝头发上勾起一串串水珠。湿漉漉的泳衣就象一张喷彩的画囊仅仅地箍在身上,丰满的胸脯上隐约挂着两颗美丽的珍珠。美,太美了。
“看够了没有?”何静儿的嘴角朝两边瞥了瞥。
“你游得太美了。只有你这样的身材才有资格配得上你这样的泳姿。”我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发自肺腑的声音。
“哟,哟!肉麻!原来你也会拍马匹呀!”何静儿嬉笑地嘲弄了一下我。
“真的很美!”我认真地说道。我敢发誓,我从来没有哄过女孩,也不怎么会哄。这可能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最致命的弱点。
“这句话能从你口里出来,我很开心。晚上请你喝咖啡,怎么样?”谭静儿一脸幸福。
晚餐后,我和何静儿沿着海边走了一圈又一圈,悍然象一对初恋的情人。我盼望着一直这样走下去。
我和自己的妻子没有过这份浪漫,我们的相识完全是各自对事业的追求。那时的爱情往往与工作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我们那时都是单位的骨干和先进,开先进代表大会时被各自的事迹所感动而走在一起的。我当初的择偶原则是,首先得是吃商品粮的(也就是有城镇户口),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小孩也吃商品粮,然后小孩今后的工作就不会成太大的问题;其次最好要是国家干部,因为象我们这个年纪的国家干部一般都是大中专毕业的,遗传给后代的基因应该会好一些;第三要比自己小的,这是当地的传统,我说不出为什么;第四要未婚,我一堂堂大学毕业生,在当时已经是珍异动物了,怎么也不可能找个二婚的吧。
“你妻子好吗?”何静儿轻声地问我。
“你指哪方面?”我不知她想问什么,就抛出了这句话。
“各个方面。”
“怎么说呢?应该还可以。”我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就是有些不顾家,好象也不怎么顾及我的存在。我成功了,她并不感到高兴。她成功了,非得要我为她高兴。”
“这是典型的女强人。”何静儿脱口而出道。
“是有些强。她来这里前,在内地一国有企业当劳动人事科长,很风光。求她的人很多。而我在市计算机研究所做所长,虽然职位比她高一点,但实权远远比不过她,所以我在家里非常之勤快。做饭、辅导儿子、拖地,甚至洗衣都是我干。不过,我也很乐意。我一贯把做饭当作艺术,只要她和儿子津津有味地吃着,我就很开心。”我转头看了看她,她似乎在等着我继续说下去。于是我又说了起来,“其实她也不容易,她一直想混出个样来。好不容易当上了科长。可……”我欲言又止了。
“可怎么啦?”她追问起来。
“我原来单位新分配来一个女大学生。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被她看上了,她总是隔三岔五地找我请教这个请教那个。其实我也没朝那方面想,她一个黄花闺女,我怎不能缺那个德吧。但我不明白,她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说要照顾我,还说我活得很累。后来我妻子知道了,你应该联想到是什么结果了。后来两个就辞职来了。挺可惜的,一切都得从头干起。”
“看不出,你还挺有桃花运的噢!我们喝咖啡去吧,我说要请你的。”谭静儿把话题一转。
海岛的咖啡馆别有一番风味。说是咖啡馆,其实就是海滩上一片由树皮做顶棚的小亭子组成的咖啡大排挡。这里没有钢琴、小提琴弹奏的优美曲子,没有动听的轻音乐,但微微的海风还是那么令人遐想万分。
“你真的就没有爱过那个女大学毕业生?”何静儿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没有,绝对没有,我想都没有想过。对天发誓。”我坚定地说。
“你可辜负了人家一片真情哦!哎,我问你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你赞不赞成婚外情啊?”何静儿又抛出了一句我敢都不敢想的话。
“不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经验。”
“看得出,你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你老婆拥有你应该感到骄傲。”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你也很出色,漂亮、豁达、有知识。”我礼节性的回应了一句。
“难道就这些?其实我在家也是很贤惠的。”南方的女人,除了喜欢听别人说她漂亮外,也喜欢别人恭维她贤惠。贤惠是为人妻的最起码的素质。
“是吗?看不出你这么漂亮,还能贤惠得起来。”我略带玩笑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逻辑,漂亮和贤惠是一对矛盾吗?”何静儿白了我一眼。
“那倒不是。只是我在生活中见到的贤惠的女人都不怎么漂亮,可能因为不漂亮,她们才选择贤惠的。”我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抛出了这么个谬论。
“嗨!看来我贤惠错了。”何静儿露出一丝得意。
第三章 都是美丽惹的祸
美丽的海岛给我带来了美丽的心情。从海岛回来,我心里流露出从没有过的愉悦。
老婆还是照样紧张的工作。她太喜欢工作了,丝毫没有感觉到我内心的变化。如果说,我原来只是想多看何静儿几眼,满足一下视觉的快感的话,那么现在在感情上已经恋上何静儿了,因为我总想跟她说点什么。这是不是婚外情前兆?我不敢想下去,因为我的的确非常传统,还有我很怕惹出点什么事来。
“五·一”后的第一天上班,我比往常更早了些。路过何静儿办公室时,门还是和往常一样紧闭着。我径直朝自己办公室走去,门是开的。“哎!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心里一阵纳闷。太阳确实从西边出来了,同室的张海燕不仅来了,而且还把办公室干干净净打扫了一遍,就连我的办公桌也擦洗得铮铮放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怎么能劳靓女的大驾呢?”我打量了一下手里正拿着抹布的张海燕客气地说道。
其实我们办公室的公共卫生从来都是张海燕搞的,我仅仅整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面。我和张海燕同室也有半年多了,除了工作的接触之外,几乎没有和她谈过其他事情。不是她性格不好,而是我不怎么愿意搭理她,因为她长得没有谭静儿靓。人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我第一次遇见她是我们科长带我去看办公室。那次,她面无表情,只是机械地朝我点了点头,连个欢迎或其他客气的语言都没有,倒是我对她说了一句,“今后还请多关照”。之后,每次与她的目光相撞时,总想起电视剧《围城》里的孙小姐盯方鸿渐的神态。她应该是非常内向,而且有些自卑的人。她可能很贤惠,因为她不怎么漂亮。不过长得还算大方,和何静儿一样也比我年轻七、八岁,怎么着也不能将她列入恐龙的行列。
“今天早到了一会,就顺便帮你擦了一下。没有搞乱你桌面的资料吧?”张海燕还是一贯的那副一本正经的姿态。
“你瞧你说的,我谢谢还来不急呢。”我放下公文包,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张工,‘五·一’去海岛了?”张海燕露出一个难得笑容,笑容背后似乎掖藏着什么。
“恩,是!”我简单地回答着。
“同何静儿一起去的?”她还是那种笑容。
“是的。哎,怎么知道的?”
“谁不知道啊,我们局里就这么两个指标。”
“哎哟,不好意思,占用你们的指标了。我还没有去过海岛,所以……就……”我从椅子上占了起来,微微点点自己的头,略表歉意地说道。
“张工,你见外了。谁去都一样的,况且我们都去过了,轮也该轮到你了,你千万不要客气。”
“谢谢,谢谢。”我还是客气地点了点头。
“何静儿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此时的张海燕一脸诡计,说话的声音也低了许多。
“没有啊!”我愕然了片刻,继续说道,“怎么可能对我怎么样呢?我一大老爷们。”
“我早看出来了,她对你有好感。”她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又停了下来,然后又神秘地继续说道,“我看你这人挺正直、挺男人的。跟你直说吧。她和她老公关系很紧张,她有些看不上她老公。去年,她跟市委办的一个科长好过一阵子,听说后来那科长被他老公给揍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稍微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诧异。
“我只是提醒你,没别的意思。”张海燕的语气流露出一些关心。
张海燕的一番好言,我在真正接触何静儿时就考虑过的。谁都不愿意自己的老婆水性扬花,哪个又愿意自己的老公寻花问柳呢?我同何静儿的接触也许是自己感情的空虚所逼,是不是所有人在空虚的时候都会去寻找能沟通的知己,尤其是异性知己呢?这可能是人们说的寻找精神情人吧。我敢保证,我是绝对不会做出在肉体上对不起自己老婆的事情的。作为一个丈夫,我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在婚姻状态下,不同自己老婆以外的任何女子产生深层的肌肤接触。现在虽然只是精神开了小差,但我还是觉得有些罪恶,觉得愧对老婆、愧对孩子。我不知道何静儿是不是也有我同样的想法。
张海燕的话在我心里或多或少还是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她其实已经暗示了我,何静儿是一个在感情上很随意的人,有时还会主动攻击她中意的人。但我与何静儿接触的这些日子里,并未曾发现她有这个“爱好”。或许是还没有到时候?或许张海燕在挤兑她?我也隐约听说过何静儿与市委办那位科长的关系,据说是人家想追何静儿,何静儿不理他,还告诉了自己的老公。她老公也找过那位科长,但没有揍他。
美女都是受男人关注的,因为她们在视觉上能起到净化环境的作用。网络中心的两位小伙子不是也经常来看何静儿么?我们局还有好几位与何静儿没有工作关系的科长也不是经常去她办公室串门么?看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对。但问题是,我们办公室就一直非常清净,这当然是张海燕内心所不愿意的。她应该是嫉妒何静儿的。如果你何静儿不在我们局,说不定我张海燕也有人来关注呢。
上午,何静儿来我办公室小坐了一会儿。两天的阳光和海风使她白里透红的面容变得更加红润,如同铺了一层天然的粉底。因为张海燕的存在,我们没说什么,只是两人不时地对视一下,很默契。每一次眼神的对撞都会在我心里涌起一股激流。我想,何静儿也应该有同样的感受。
又是一个周末,何静儿约我和她软件园的那个朋友见面。没谈工作,就是认识一下。她朋友在宏远软件做副总裁,叫何鹏,其实也是何静儿一个很远房的族叔。宏远是家知名的软件企业,主要开发财务、电力软件。我来这座城市时就关注过这家公司。如果当时调不进现在机关的话,可能会去应聘宏远。
饭后,何鹏从他们公司叫了几个靓女帅哥同我们一起去卡拉OK。这些年轻人很亢奋也很奔放,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唱着跳着,整个房间充满着青春的活力。突然,有一大汉闯进了我们的房间,这大汉足有一米八高,体重应该在200斤左右,满口的酒气。别瞧他醉熏熏的,还挺识路。一进门就直朝何静儿方向走来,一屁股挤在何静儿和另一个靓女中间。顿时,何静儿和那位靓女发出一声尖叫。我迅速将谭静儿拉在自己的位置上,并迎向这醉大汉。
“兄弟,喝多了吧!”我拍了拍醉汉的肩膀。
“谁喝多了?你是谁啊?”醉汉推了我一把,一口酒沫喷在我脸上。
“我说兄弟,你走错房间了。”我欲拉他出去,可没拉动。
“小姐,去!给我再点一首,我俩一起唱。”他摔调我的手,欲抓住从他身边逃离的那位靓女,结果拍了一个空,身子也顺势倒下了。
我叫来服务员,意示她去叫他的同伴。不一会,来了两个同伴。走在前面的那位斯斯文文,带着一副眼镜,连声向我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可后面跟着的那位却很不客气,尚未进门就大声嚷嚷,“谁欺负我大哥了!”,然后又气势汹汹奔向我,欲揪我的衣领。我一抬手抓住他手腕,也很不客气的对他说,“还轮不到你小子撒野,给我滚!”我用力一推,他倒在地上。那位带眼镜的同伴走过来扶他,并对我说,“不好意思,他多喝了几杯。”
这种场合我见得多,喝了酒,尤其又有靓女在身边,都有些英雄气概。只要双方能克制一下,事情就不会闹大。可气的是,那小子居然从地上爬起来后,乘我不注意,一只手从我身后扣住我脖子,另一只手握拳猛击我腰部。要知道,我在部队文工团时,每天是要练武的。我迅速将右手往后上方捞去,一下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身体往下一蹲,并略微向前一倾,同时右手用力往下死扯他的头发,只见他一个背包式的被我抛在前面的沙发上,差点撞到已经起身的谭静儿。我习惯地拍了拍手,然后指着他说,“跟我玩,你小子还嫩了一点。”两个醉汉在服务员和他们同伴的搀扶下走了。
“哇!剑飞哥,厉害哟!”靓女帅哥从惊魂中醒过来,一个劲地夸我。
何鹏走过来递给我一杯酒,和我碰了碰杯,“哎呀,剑飞哥,想不到写程序的人还有这一手。哎,留在机关实在太可惜了。……”
何静儿未等何鹏说完,就接过话茬说道,“那还用说,我介绍的人能不厉害吗!”
唱歌的兴趣给两个不知名的醉汉冲淡了,我们早早地散了场。我和何静儿慢慢地朝巴士站走去。
“哎!”何静儿习惯这样叫我,“你是真人不露相噢,什么时候教教我,也好防个色狼什么的。”
“得了吧,对付几醉汉也值得一提?”我又回到我一贯谦虚的作风上。
“不教也行,以后遇到有人欺负,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哦!”说完,还特意撅着个长长的嘴巴。
那还用说,别说是你何静儿,就是一般旁人,我张剑飞也没有袖手旁观过。想归想,说归说。“那要看什么人欺负你了,如果是你老公,我是不敢插手的!”我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
“你这个人有时还蛮坏的噢。”何静儿转头盯了我一眼。
我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混了三十多年,上高中时打过两次群架,大学毕业后打过几次象今天这样的小架,每次都是英雄救美。记得在内地当科长时,与一女同事出差上海。晚上去酒吧喝酒,有两个烂仔欲调戏我的女同事,我二话没说,敲掉一啤酒瓶底,用带玻璃刺的啤酒瓶顶住其中一个的脖子,狠狠地对他们说道,“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子打群架那会儿还没有你们呢?”两烂仔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我想这个世上,可能绝大多数男人都是因为女人才坏的,不然怎么有“红颜祸水”一说呢?
父亲坟前
文/徐元鸿
每年的清明节我和自已都有一个约定:这一天我一定要回到老家,去父亲的坟前看望我的父亲。我这样做十多年了,年年如期而至,年年怏怏而返。事实上,无论回去多少次,都是枉然,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父亲了。但这是我唯一能为父亲做的,就是每年的清明节回去一趟,在他坟前烧点纸钱祭扫祭扫而已。我也知道,就连这件事对父亲也毫无意义,我仍然是为自已做的。每次回去,乡邻们见了都说我是个孝子。我知道自己不是,从来也不是。
我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就是以为年迈的父亲会一直等着我做孝子。可是父亲不等我,父亲走了,他不等我懂事就离开了我。父亲走的那一年我二十岁,我什么也没来得及做,父亲离去之后,一种突然被悬空的恐惧向我袭来,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棵小草被连根拔起,感觉是那么地孤立无助,父亲逝去之后使我感到刻骨的凄凉。
失去父亲我才慢慢开始懂事起来,在我可以为他们做点什么的时候我却什么也没有做。才明白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父母总是老得太快,而子女总是懂事太迟。暮色里,我独身走入田野,一丝凉风夹杂些四月的惆怅与我擦肩而过。天空尚且弥留些彩霞不曾隐逸,脚步终于还是没有融入到初夏的大杂烩中,我怀着我那颗不曾走出三月的心,迷失在家乡的山路上。一行浅浅的脚印指引着我走向父亲的墓地,墓旁弥漫着泥土的气息,淡淡地,和着些许清凉,令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慨和无奈:抬眼望去,暮色里,那起伏不平的大山;那养育一方乡亲的黑黝黝的泥土,它们又将孕育怎样的生命?而我呢?我的心,又在期盼些什么?站在父亲的坟前,我每次都有种冲动,我多么希望自已真的有出息,能做出一番光宗耀祖的事业来,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我知道父亲不会计较。算起来,我离开老家己有十多年了,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己经把昔日的那个乡村少年打磨成一个暮气沉沉的中年人。走在山路上,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认识我的乡邻们也都客气地和我打着招呼,我也客气地问问他们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在这个熟悉的地方,我再也听不到父亲那熟悉的呼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在这里等着我回去了,回不回去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在城里我以为自已是一个农家子弟,而在老家我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
雨中的回忆
文陈纯
昨天晚上的天气预报播了今天有大到暴雨,早上人们碰面不少人都以此事为见面寒暄之语,可见多日的闷热和及低的气压使人们盼望着有一场大雨解解凉。早上天气很闷,中午突然刮起了大风,天空响起了雷声,一转眼天也黑了,仿佛到了傍晚似的,一会儿雨就下来了,又大又急。
此时我站在窗前,觉得整个世界都似乎蒙在银色的水帘里。许久许久,迷蒙的水帘中出现了一个老太太,她老人家一手举着伞,一手吃力的提着一大筐玻璃空瓶,筐的重量迫使她老人家步履蹒跚艰难地挪动着脚步,那把伞几乎没起什么作用,老太太身上的衣服全是湿的,.看着看着我的眼睛随之模糊了,使劲擦擦眼定睛忘去,街上空荡荡的只听见暴雨敲打着窗台的声音,啊,原来是自己的幻觉,这暴雨无形将我带到了1987年8月21号的下午。
那天也是下着暴雨,雨势和今天是这么的相似。单位里冷冷清清,突然响起了刺耳的电话铃声,我立即拿起电话里面马上传出焦急的找我的声音,我顿时紧张起来,对方要我立即赶到汉阳月湖堤外公外婆家,因为外婆已昏迷必须马上送医院抢救。匆忙过去后外婆已经送往市第二医院,外公哽咽着告诉我们,因居委会突然通知要去文化室领老鼠药发给居民,思想积极,任劳任怨的外婆一接通知就将早就收集在自己家中的居民们的空瓶提起来,另一只手打着伞,顶着大暴雨去了,后来就被人抬回来。居委会书记接着说我外婆到了后刚刚坐下来手里还拿着空瓶准备灌药时人却定在原地不动了,在昏迷中空瓶始终还拿在手上……此时,我不禁打断书记的话,不礼貌的问她"为什么这么大的雨要通知来灌药呢?雨停了或者下小点再通知不行吗?"书记回答;"上面来发药的说不能耽误时间还要发别的地方,下刀子也要领走”。我明白了,发药的工作人员为了自己不耽误下班时间哪会考虑到来领药的这些人啊,只是谁会料到,我那慈祥无私一辈子为居委会无偿尽义务的可怜的外婆会在这场暴雨中,为帮助居民们领取那可恶的老鼠药而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步。外婆的诊断书上写着外伤性脑溢血。医生告诉亲属,外婆头部ct检查能清楚看得见破裂的颅骨。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外婆举着伞,提着瓶筐的途中一定和什么相撞过,什么呢?永远解不开的谜,抢救过程中她老人家根本没能说出一个字,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们。
三个多月后的一个清晨,经不住这突然打击的外公也丢下他老人家疼爱一辈子的我们去追赶老伴,伴随可亲可爱的外婆去了。
巨大的使人五法承受的残酷事实是在那场暴雨中发生的,然而,催命的是暴雨吗,暴雨里的罪恶呢,它躲藏在哪里、从此我憎恨暴雨,它夺去了给了我无限爱的慈祥的外婆。窗外的雨还在下,风逐渐平熄了。银色的水帘似的世界中,我仿佛又看见提着筐打着伞的外婆。这时,雨变成了无数条鞭子残酷地敲打着我,敲打着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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