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烟火凡尘(小说)
作者:李建州(甘肃)
十六
罗小朵坐在屋子里,心神不定。她已经等待了一天,但罗东震始终没有回来。刚才谈话的时候,猛然间想起了阮腊梅“你父母已经离婚了”那句话,还有那神秘的表情,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妈,今天外公家所有的亲人都到齐了,唯独不见我爸的身影。你跟我说实话,我爸是不是真的跟你离婚了?”罗小朵鼓起勇气向乔玉清问道。她的声音略显颤抖,带着一丝期盼和不安。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乔玉清看着女儿焦急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当它真正来临时,还是感到一阵揪心的痛。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是的,我和你爸已经离婚了。”乔玉清轻声说道,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乔玉清的话,像一把尖刀刺入罗小朵的心中,让她的心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罗小朵愣住了,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在她心里,父母亲一直都是相濡以沫的夫妻,是她的坚强后盾。但现在,一切都破碎了。
“为什么?”罗小朵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带着哭腔说道,“你们为什么要离婚?”
乔玉清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尝试挽回,但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罗小朵听后感觉五雷轰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她想起了小时候父母亲一起照顾她的情景:一起做晚饭的欢声笑语、一起逛公园的快乐时光、一起度过的一次次生日和节日。那些温馨的画面如今看来却是如此的讽刺,她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那我怎么办?”罗小朵泣不成声,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我们这个家怎么办?”
乔玉清泪水滑落下来,心疼地抱住女儿,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给予一些安慰:“朵朵,无论怎样,妈妈都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我们会一起渡过这个难关的。”
在母亲的怀抱中,罗小朵逐渐平复了情绪。她知道,无论父母是否离婚,她都必须勇敢地面对一切。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乔玉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知道女儿正在经历一段艰难的时光,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接受这个事实。因此,她尽量给罗小朵更多的关爱和支持,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同时,乔玉清也意识到,要让女儿走出痛苦的境地,仅仅依靠支持和关爱是不够的。她决定和罗小朵坦诚地谈谈,让她了解父母离婚的真正原因和背后的故事。
从娘家回来的一个月后,乔玉清一直惴惴不安,罗小朵也不再过问离婚的事。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如实告诉给女儿,也许对她反倒会好一点,免得整天堵在心里,憋屈难受。
某天周末,乔玉清坐在罗小朵的床边,看着她熟睡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孩子刚刚步入社会,却已经感受到了生活的苦涩。离婚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巨大的伤痛,尤其是对罗小朵来说,伤害最深。
夜深了,窗外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乔玉清轻叹一声,知道这个话题敏感又艰难,但她希望女儿能理解父母的决定,能真正从内心去接受和面对。
“朵朵,醒醒。”乔玉清轻轻摇醒女儿,“妈妈有话要跟你说。”
罗小朵揉了揉眼睛,看到乔玉清坐在身边,乖巧地问:“妈妈,怎么了?”
乔玉清温柔地抚摸着罗小朵的头,缓缓地说:“你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会离婚吗?”
罗小朵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你们不要我了?”
“不,朵朵,不是这样的。”乔玉清搂住女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爸爸妈妈都非常爱你,但我们也都深知,我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为什么?”罗小朵的声音带着颤抖,“是因为爸爸做错事了吗?”
“我们都有错。”乔玉清轻声道,“其实,爸爸妈妈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我们尝试过修补裂痕,但我们都明白,与其让裂痕越拉越大,不如选择放手。”
罗小朵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一直以为父母离婚,是因为她不够好。
“那你和爸爸还会再在一起吗?”罗小朵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不会了。”乔玉清抚摸着罗小朵的脸庞,坚定地说,“我们都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虽然我们不能成为夫妻,但我们会永远是你的父母,会一直守护你、支持你。”
罗小朵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地问:“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不那么难过呢?”
乔玉清心中一酸,紧紧抱住女儿,“朵朵,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快乐地成长。爸爸妈妈的幸福与你无关,我们只希望你能够健康、快乐。”
“不,妈妈,我要力争让你们破镜重圆,重归于好!”
“我的傻孩子呀!”乔玉清将女儿拦在怀里,轻吻着她的额头说。
这一夜,乔玉清与女儿聊了很多。罗小朵渐渐明白了父母的决定并非轻易做出,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选择。她也开始明白,即使父母分开了,他们对她的爱与责任不会减少分毫。
韩学才从乔栓虎家出来,并没有急着赶到工地去,而是沿着小路一直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山丘上。这里很安静,只有偶尔飞过的鸟儿打破这份宁静。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远方的山峦,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迷茫。
韩学才双眼空洞地望着远方。他曾是一个充满激情和活力的男人,以自己的能力和毅力在工作中崭露头角,赢得了无数的赞誉和成就。但现在,那些光环仿佛都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沉重和无力感。
最近,他的压力如同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他试图挣扎,试图摆脱这股束缚,但似乎总是陷入更深的困境,无论怎么努力,眼前始终只有一片黑暗。
每当乔玉洁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的内心都会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她曾经是他生活中的唯一一缕阳光,是他的温暖和希望。但现在,一想起她那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他却感到了恐惧和空前的绝望,害怕自己的糟糕情绪会影响到彼此。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重新找回那个阳光的自己,是否能够从这个深渊中爬出来。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恐惧自己会永远迷失在这个黑暗中,再也找不到那束曾经照耀他的光芒。
因此,他只能无奈地选择逃避。
每当夜幕降临,韩学才都会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他尝试去理解自己的内心世界,去寻找那个曾经充满阳光的她。他知道,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他需要面对问题,需要找到一条出路。但每当他试图挣扎时,那种无力感就会再次笼罩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动弹。
在无尽的夜晚中,特别是乔玉洁入狱这几年,韩学才一直反思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回想起曾经的梦想和理想,回想起自己曾经的热情和决心。他试图去理解是什么让自己走到了这一步,是什么让家庭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他开始审视自己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开始思考自己真正追求的是什么。
在这个痛苦的过程中,他意识到自己的孤独和无助,也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完全独立存在。每个人需要彼此,需要彼此的理解和支持。他开始渴望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一个可以理解他内心痛苦的人。这个人过去是乔玉洁,现在,那个她又在何方?
韩学才所谓的上班,并不是真正干一些技术活,一方面年龄偏大,另一方面他压根就没有技术,若不是夏池景出面安排为工地负责送菜,他压根儿就到不了这里。韩学才不过比较勤快,送完菜,见工地忙的时候,偶尔出趟车,拉一些材料回来。在夏池景的照料下,他感觉生活渐渐回归正轨,不再沉溺于过去的阴影里。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多月,由于天气寒冷起来,工地也渐渐活少了,大部分外地工人已陆续离开,返乡去了。夏池景也因公司一些琐事,返回总部去了,极有可能到年底的时候才能返回来。夏池景离开工地前,专门找到韩学才,希望他能多用心照看工地,有啥情况及时打电话给他。
自从夏池景离开后,韩学才也是兢兢业业,按时到岗出勤。虽说工人少了,但每天依旧还有三四十人忙碌,一日三餐还得按时送菜。有时候因事误了时间,送菜晚了,为了不影响工人按时用餐,他也到后厨去帮那些女人剥葱捣蒜,干一些杂务。
不过,韩学才打心底里感谢夏池景的离开,要不他就没有机会接触到李翠英。想到这里,韩学才又按捺不住内心的燥热,急忙给李翠英打了电话,约她出去。
那是夏池景还在单位的时候,有一次路上遇到车祸,耽搁了两三个小时,后厨的那些妇女们电话催促着,等着给工人们做饭。等返回工地后,他帮忙卸货,第一次走进了后厨。与其整天在工地上碰见一些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工人,到后厨帮忙能见到那些打扮妖艳的妇女,韩学才也是打心底里高兴,有时开一些玩笑,增添乐趣。
除过送菜外,他还特意留心一个看起来和他年龄相仿的妇女,从穿着打扮上,绝不像是这里地地道道的农民。费劲几番周折,这才弄清楚,她叫李翠英。为了能有合理的理由到后厨去,韩学才有时故意放慢开车速度,专等那些女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催促。
韩学才经过一番打听,原来李翠英是村里的知名人物,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性格开朗。她的弟弟李渡是村支书,在村里颇有权势。前些年,和第一任丈夫离婚后,没有几年时间便又重新组建了家庭。因婆家在县城郊区,她经常到酒店打工,学了一些技艺,如今在这里上班,是后厨掌厨的,那些妇女们总喜欢叫她李总。
韩学才第一次遇到李翠英,就深深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她身穿围裙,手艺娴熟,正在给工人们盛饭。不巧,当最后一个韩学才急匆匆地拿着饭盒排到窗口时,李翠英呵呵一笑,说饭没有了。
韩学才有些懊恼,忙乎了一个上午,早已饥肠辘辘,正准备悻悻离开时,却被李翠英叫住了:“你稍等,我们后厨几个人都没有吃饭呢,待会儿给你做个好的。”
“这还差不多!”韩学才冲李翠英嘿嘿一笑,“那我待会儿过来。”
“待会儿就没有你的份了,进来帮我一下,很快就能吃饭了。”
韩学才高兴地进了后厨。
“你咋才来,工人吃罢饭都上工去了。”李翠英递给韩学才一碗饭,关心地问,“我咋看你不像是这里的工人。”
“忙着收拾房间呢,错过了吃饭时间。”韩学才坐在餐桌上,望着李翠英,不解地问。“你为什么感觉不像呢?”
“气质!你看那些工人,除过无法入眼的形象不说外,他们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而你不一样,倒像是一个领导,穿着打扮得体,双眼炯炯有神,很有气质。”李翠英笑着说。
“呵呵,李总的梦中之神来了!”旁边一位妇女笑侃道。
“呵呵,你还别说,真有那么一回事。我昨晚就梦见过,一个帅气的人闯进了我的生活。”李翠英并没有觉得不妥,而是呵呵一笑,逗趣地说。
韩学才没有言语,只顾低头吃饭。
“说说,你是不是领导?”李翠英低声问道。
“你见过哪个领导跑到后厨吃饭的!”韩学才反问道。
“也是!不过,我看那些工人都对你挺尊重的。”李翠英依旧低声问道。
“没注意!”
“含蓄了吧!你没注意,我可注意到了。大家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也许,大家关注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挑担夏总。”韩学才望着李翠英,实话实说,“现在的人都很虚伪。”
“你可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我就不虚伪。有啥说啥,我就感觉你是领导。”
“喜欢叫那就随你吧,反正之前人们都喜欢叫我韩总。不过,那时候,我是自封的总经理。”
“呵呵,你这人真幽默。”李翠英深情地冲着韩学才一笑,“我这会儿要忙去了,回头咱们再联系。”
韩学才心满意足地走出厨房,转身望着李翠英忙碌的背影,不觉嘴角微微上扬,满意地走开了。
待夏池景离开工地后,韩学才更是常到后厨来,有事无事地闲聊一阵,才满意地离开。一同帮厨的妇女们都心知肚明,知道韩学才借着送菜的名义,实则是想见李翠英。李翠英也是毫不客气,聊起天来,也是荤素搭配,口无遮拦,惹得众人忍俊不止。
虽说是仲冬,但气温没有完全降下去。某天晚上九点多,夜色已经深沉,韩学才喝酒回来,倒头便睡。正在酣睡之时,突然听到门外雨打屋顶的声音。
“糟糕,那些木材!”韩学才腾地从床上跃了起来,慌张披上衣服就往外跑。
韩学才喊了半天也没有工人出来帮忙,这才想起工人今天休息,原本剩余不多的几个人这会儿还在外面喝酒。他奋力地拽起帆布就往存放木材的角隅跑去。
在木材旁,韩学才和李翠英两人相遇了。韩学才麻利地解开捆绑篷布的绳索,把一头往木材上边拉,李翠英则在一旁帮忙协助。
“小心点,别伤到手。”李翠英大声提醒着,同时伸手帮他拽紧篷布。
“雨太大了,你先回去,我一个人能应付。”韩学才站在木材顶上高声喊道。
“不要紧,我帮你!”李翠英费力地拽着篷布的一角。
等到韩学才从木材上下来的时候,早已成了落汤鸡,凉风一吹,他不住地打哆嗦,望着同样如落汤鸡的李翠英,也是浑身湿透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回房间!”韩学才拉着李翠英就往回跑。
大雨停住了,月亮穿过云隙,洒下斑驳碎影来。韩学才换完衣服,端着一杯茶,来到了李翠英的房间,想当面道谢。李翠英也是忙着梳头,见韩学次踏进门来,急忙示意他坐在床边。
“瞧这鬼天气,时令都到冬天了,怎么还下暴雨?”韩学才摸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感慨地说。
“这有什么,不是哪年一九天还响雷吗?”李翠英笑着说。
“谢谢你。”韩学才低声说道,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我们之间还用客气吗?”李翠英微笑着回应,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特别的情感。
韩学才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花香,让他不禁想起了家乡的田野。他抬起头,发现李翠英正注视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温柔和关切。
“你也用玫瑰香水呀!”韩学才心慌意乱地说。
“不香吗?我都用了十几年了。”李翠英说着从梳妆台上拿起一瓶,朝空中喷了喷。
“我媳妇那时候也特别喜欢的,只不过……”韩学才说着便停住了,低下了头。
“只不过怎么了?”李翠英好奇地问。
“算了,还是不说她了吧,家丑不可外扬!”韩学才叹口气说。
“我猜想一定是一个凄楚的故事!”李翠英也在床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告诉你!”
“我也一样,等有机会了,把我的故事也告诉你。”
“今天太感谢你了,没有你的帮忙,也许我还得忙乎一阵子。”韩学才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
“急什么呀,我头发还没有干透,暂时还不能入睡,咱们再聊聊!”李翠英急忙站起身,拽着韩学才的胳膊,劝说道,“况且这么大的地方,大家都不在,我一个人待着也很无聊。”
“那好……那好吧!咱们再聊一会儿。”韩学才无意间触碰到李翠英的手指,瞬间感到一股电流传遍全身。他心跳加速,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两人靠得很近,甚至韩学才能闻到李翠英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
韩学才重新坐到床沿上,对刚才的表现极为不满,内心不断责问自己。明明是自己想来跟李翠英套近乎,却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她放得开,显得开朗。
韩学才沉默了片刻,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我陪你喝杯酒吧,这会儿感觉还是有点冷!”李翠英说着,便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又顺手拿出两个高脚杯。
韩学才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抱歉地说:“今晚,我和他们喝得有点多了,所以我提前回来了。”
“喝酒嘛,喝的是心情,喝的是感觉,你说呢!”李翠英斟满一杯,递给韩学才,兴奋地说,“都是老爷们了,啥事都经历过了,啥场面都见过了。别像小伙子似的,扭扭捏捏。来,干了!”
月亮早已穿过云层,撒下皎洁的光亮。偌大的工地,只有李翠英的房间里散出淡淡柔和的灯光。雨后的夜晚,没有了夏日里的虫鸣蛙叫,四周显得格外静谧。但在这宁静之中,却有一种别样的温馨与和谐。
李翠英站在窗前,目光望向远方。她的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也夹杂着对未知的些许不安和紧张。韩学才静静地坐在房间的一角,看着李翠英的侧脸,心中不禁泛起涟漪。他喜欢李翠英的坚强和独立,也喜欢她温柔细腻的一面。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人,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你知道吗?”李翠英突然开口说道,“小时候我常常梦想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里面充满温馨和爱。”
韩学才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那时候,我和弟弟经常去山上捡柴火、采野果。”李翠英继续说道,“我们虽然过得很苦,但那段时光却是我最珍贵的回忆。”
韩学才明白了李翠英心中的那份坚守和执着,她对家庭和亲情的执着追求深深打动了他。他站起身来,走到李翠英身边,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两人紧紧相拥,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他们彼此的心跳声在空气中回荡。
夜渐渐深了,李翠英送韩学才离开了房间。韩学才走后,李翠英关上房门,倚在门上,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因为有一个男人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还有一次,韩学才穿着一件宽大的蓝色工装,头上戴着一顶安全帽,正在检查仓库里的设备。仓库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只有一盏破旧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芒。但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韩学才望着身边的李翠英,她的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闪烁着聪慧的光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这里的设施都是易冻品,需要加一些防冻棉。”韩学才指着一些陈旧的设备说道,“这是夏总电话里告诉我的。”
“这些东西都需要加棉取暖吗?”李翠英指着眼前一堆易冻品,无奈地说。
“是的,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脆弱的,一旦遇动冻灾,后果不堪设想。”韩学才边包裹着防冻棉边回头对李翠英说。
“这里的东西,是不是也包括我。其实我的身心也是脆弱的,也需要包裹防冻棉。”李翠英说着轻轻从后面抱着韩学才的腰,头枕在他的脊背说。
“翠英,别闹了,小心被别人看见。”韩学才慌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想把李翠英拉开。
“黑灯瞎火的,没人会到这里来的。”李翠英望了望门口,又顺从地钻进了韩学才的怀里。
韩学才顿时觉得心砰砰乱跳,血液在快速流淌,原本冰凉的脸一阵火辣辣地热,下意识地一把抱紧了李翠英。
李翠英轻轻嗯了一声,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微弱的灯光里,李翠英更显得妩媚动人,楚楚可怜。
韩学才强忍着急促的呼吸,慢慢将一双有些冰凉的手伸进了李翠英高耸的胸脯,轻轻闭上眼,感触着红唇带来的享受……
如果说爱情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轻易地关闭。韩学才知道自乔玉洁之后,慰藉心灵需要的那个她,终于出现了。
“今天下班后,我开车带你去县城,我请你喝茶!”韩学才临走出餐厅的时候,悄悄对李翠英说道。
李翠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沉思了片刻。她心里清楚自己对韩学才的感情,但同时也明白两人之间的距离。然而,在韩学才期待的目光下,她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他们找了一家小茶馆坐下,茶香缭绕在两人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他们聊起了彼此的生活和工作,话题逐渐深入到了内心世界。韩学才告诉李翠英自己曾经经历过一段痛苦的婚姻,而李翠英则谈起了她和丈夫矛盾重重的艰辛岁月。
听着李翠英的故事,韩学才发现自己对李翠英的敬仰和钦佩已经转化为了深深的爱意。他突然握住李翠英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翠英!”韩学才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我想和你在一起,今生今世也不愿意分开。”
李翠英感受到韩学才的真诚和坚定,心也瞬间融化了。她知道自己的心早已被韩学才所占据,只是她一直在逃避和挣扎着。但现在,她终于勇敢地面对了自己的感情。
“我也爱你,学才。”李翠英轻轻地回应,“不过,你也知道,我们之间属于婚外情,我不能伤害我的家庭和亲人。”
“呵呵,我们是凡间的人,不是天上的神,我们都是有着追美好爱情的权利!”韩学才轻摸李翠英的手说,“今晚我们不回去了,看看县城的夜景,也让我好好看看你!”
“讨厌!”李翠英红着脸说。
当韩学才从宾馆柔软的席梦思床上醒来时,李翠英还赤身裸体地躺在他的怀里。韩学才并没有打扰他,而是穿衣洗漱。他轻轻抚摸着脖颈处的一处唇印,幸福地望向床上还在熟睡的李翠英。
“真是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呀!”韩学才揉着有些酸痛的腰,喃喃自语道。
韩学才一想到和李翠英幸福缠绵的场景,便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今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韩学才和李翠英驱车一个多小时才来到这里。他们选择了一个靠近小溪的草坪,尽管荒草遍地,但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松树环绕,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松香。
李翠英从工地带来野餐的食物和用具。她准备了一些三明治、水果沙拉和几包零食,韩学才则带来了他亲手制作的烤鸡翅和一瓶红酒。
他们将食物摆放好,盘腿坐在草坪上,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李翠英倒了两杯红酒,递给韩学才一杯,然后举杯道:“祝我们幸福!”
韩学才微笑着举杯回应:“祝我们幸福!”
“这红酒味道真好。”李翠英品尝着红酒说道,“你在哪里买的?”
“这是我朋友送的,他从法国带回来的。”韩学才解释道。
“法国的红酒确实很独特。”李翠英品了一口后说道,“我曾经去过法国,对那里的红酒印象深刻。”
“没瞧出来,你还去过法国。”韩学才吃惊地说。
“前几年报过一个旅行团,当时出去玩了一周。”李翠英举着杯子,端详着杯中的红酒说,“也是那一次,我把家玩丢了。”
“此话怎讲?”韩学才吃惊地说。
“我老公竟然和我最要好的一个闺蜜去了我家,他们还骗我说在公司加班,亏我还辛辛苦苦地从法国给他们带回来了那么多的东西。”
“原来如此!”韩学才感慨地说。
“他们没想到我原定是一个月的旅行,由于计划变更,我提前回国了。所以,我才把他们堵在了家里,堵在了我们一直缠绵的那张床上。”
突然,李翠英站了起来,提议道:“行了,不说这些闹心的事了,咱们沿着小溪走走怎么样?”
韩学才点头同意。他们手牵手沿着小溪漫步,溪水清澈见底,流淌在石头和灌木之间。周围的景色美丽宜人,让他们不禁放慢了脚步,静静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和美好。
他们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对着小溪。李翠英轻轻地将头靠在韩学才的肩膀上,两人静静地坐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韩学才突然打破了沉默:“翠英,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李翠英抬头看着他。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是一个温柔、善良、聪明的女人,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韩学才坦诚地说道。
李翠英微笑着回答:“因为我爱你!你是一个有担当、有才华、有魅力的男人,你值得我喜欢。”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相信你能够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只要你愿意去努力。”
听到李翠英的话,韩学才内心涌起一股暖流。他突然站起身来,神秘地说:“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韩学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李翠英。李翠英接过盒子,竟是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

“这是我在一个工艺品市场买的。”韩学才解释道,“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但我真心希望这枚戒指能代表我的心意,表达我对你的爱和珍惜。”
李翠英感动得眼眶湿润了:“谢谢你,学才。这枚戒指我会好好珍藏的。”
李翠英轻轻地将戒指戴在手指上,大小刚好合适。她知道这枚戒指不仅仅是一个礼物,更是韩学才对她的承诺和爱意。她再次知足地倚靠在韩学才的肩膀上,看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峦,幸福地笑了。

作者简介:李建州,甘肃合水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甘肃省作协会员,高级教师。发表作品四百余篇,散见于《未来导报》《读友报》《甘肃工人报》及地方期刊杂志,部分作品发表于中国作家网、都市头条、书香神州、陇东黄土地文学、塞北文学、兰苑文学、九州作家、西部风微刊、蒙东作家等网络平台,2017年8月参与合水县县委、政府组织的《合水旅游概览》一书编辑,并担任副主编,2018年8月承担合水县县委、政府组织的《合水八大文化》之《秦直道文化》部分编写任务。2017年出版散文集《生命的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