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 菜 花 开
文/龙茂泉
三月，又到油菜花开时。
此时，冰雪尚未消融，寒梅依然挂在枝头。油菜花是距离冬天最近的一场农作物花事，是严冬过后最能撩拨人们向春而行的一簇植物花心。春风刚一拂过，油菜便开始舒展茎叶，努力向上生长，一天一个茎节地向上生长，每一个茎节上又延展出数个茎条，茎条上打出一个个花蕾。又一夜春风过后，你推开窗的早晨，遍地的油菜花就已经忽略泥土中尚存的寒意、春风中夹杂的凛冽，粲然怒放了。
怒放的油菜花以随风四溢的暗香吸引着人们的呼吸。“日暮平原风过处，菜花香杂豆花香。”油菜花香经过春风春雨的调和，一如早春的阳光，浅浅的，淡淡的。她的香味虽然恬淡却能从众多花香中明显辨别出来，那是一种清甜而绵长的香味，是夹杂着泥土清香的味道。走过田间小径，这独特的香味不经意间就溜进了你的鼻腔，当你惊诧她的来袭时，她已经伴随你的呼吸沁入你的心脾，化作你吐纳之间的缕缕心香。
灿烂的油菜花以铺天盖地的气势震撼着人们的视线。油菜花过于常见，她只是适宜于全国大部分地区栽种的一种普通农作物。她的结苞、吐蕊太过宁静，她的悄然开放会让与她擦肩而过的人觉得她的颜色与姿态过于千篇一律。可是，正是她的普通，她的单一，才毫无争议与悬念地成为春回大地时，足以与绿色媲美的第一色彩，成为春天万亩田野上的第一挥洒、第一铺陈。那随处可见的一望无际的金黄，那令人神往、令人窒息的娇艳，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施展魔法将她永远挽留的冲动。
这一幕景致，是大自然与劳动者共同赐予我们的珍贵礼物。乾隆皇帝曾以《油菜花》为题赋诗曰：“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从乾隆的这首诗中倒不难看出，他还是一位出巡中探访村落、体察民生、歌咏农物农事的好皇帝。在他眼里，油菜花可为民用，可度生计，完全区别于一般的野草闲花。这样的评价，的确为村落间随处可见的油菜花“验明正身”，也是对油菜花的高度赞赏。
油菜花虽然看似平淡，可她从容潇洒的一生也曾辉煌过呢！同时也经过了各种考验，是在平凡中彰显内秀和崇高。油菜花从诞生之日起，就与芸芸众生紧紧地团结在一起。它根植于田间地头，秋冬之际，经过一双双劳动人民的手，在刚刚收获的田野里一株株的移栽，然后是几个回合的田间管理，从此它即默默无闻地、顶风冒雪、在三九严寒顽强成长了，即便被皑皑白雪覆盖也无怨无悔，一旦冰雪融化，它似猫冬过后刚刚苏醒一样，抖抖身上的残雪，便傲然挺立在神州大地，当严寒在春风里散去，即向人们展露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先是绿油油地还大地一片盎然生机，接着是将神州处处带入满地金色之中。
相传油菜花与牡丹一样，也非凡间之物。因为一个仙女爱上了勤劳善良、英俊勇敢的彝族后生阿鲁，便拿了天上的星星给他，并告之把星星种到土地里，等到地里开满小黄花，小黄花褪去变成丰盈的菜籽，待到菜籽榨出油后，人们就能过上快乐富足的生活。阿鲁照办。星星们继而变成绿油油的菜苗茁壮抽穗，努力向上生长；继而直挺有力的杆儿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花们之间不争不吵，都攒足了劲儿地丰富自己的色彩，直到翠绿之中透出点点滴滴的淡黄；继而结出丰盈的菜籽；继而，阿鲁和同伴们欣喜收割油菜籽，榨出了香喷喷的油。这是多么浪漫的爱情宣言啊！
油菜花全身是宝，花期过后便是粒粒饱满乌黑发亮的油菜籽，是上等植物油的原料，属于地地道道的绿色食品，用原汁原味的菜油炒菜，那扑鼻的阵阵浓郁的芬芳飘散在原野，不时刺激着人们的食欲；榨过油的菜饼既是绿肥又是上好牲畜和养殖饲料；菜油外用还有清火疗伤作用。在那缺医少药的年代，我们常常在蚊叮虫咬和皮肤发炎处、便秘时在肛门处稍稍涂抹，很快就会痊愈；杆可以造纸，我们还将待产的春蚕附着上面，用以做吐丝缚茧之用，也可以当柴火，为人类奉献出全部光和热。我爱她的花美，爱她的油香，更爱她平凡而伟大的奉献精神。
油菜花其香可嗅，其色可赏，其实可用，其不可复制的壮美景致更可亲近、游玩。
我这人生性古板，不太爱花花草草的，而初春之际、原野处处随风起舞、金浪涌动的油菜花却情有独钟。每年此时，便会置身花海，惹得我一时心花怒放。大概是多年游走乡村生活的缘故，岁月里常常回味起那意如诗美如画的田园风光。在四季分明的长江之畔牛洞坪油菜花海，是一年中最美的景观，初春时期，杨柳青青，桃红柳绿，生机盎然，然而最让人兴奋的就是那一望无际金灿灿的油菜花，眼观朵朵油菜花竞相绽放，铺满乡间山野。春暖花开季，唯有循着花香去踏青，漫步在金色的花海里，感受春天的恣意绚丽和芬芳。让人激情飞扬，令人流连忘返，惹人如痴如醉，使人百看不厌！
人们或三五成群呼朋引伴，或扶老携幼举家出行，不约而同地走向户外，走近自然，走向油菜花海。田埂上，是孩子们放风筝飞奔的脚步；菜花旁，是少男少女留影的风姿；草地上，是老人们注视孩子快乐游玩的欢声笑语……暖阳之下，人们五颜六色的服装在油菜花的映射中似乎都镀上了一抹浅浅的金色，金色的欢笑声又随着夕阳下的晚风飘向了辽阔的田野……
油菜花开满地黄，丛间蝶舞蜜蜂忙；清风吹拂金波涌，飘溢万家浓郁香。又到油菜花开时，那一望无垠的金色花海，既昭示着春日农事的绚烂与希望，又何尝不是在呼唤你我去融入这样的绚烂，去迎接属于每个人的希望。牛洞坪花海浓郁油菜花香令人陶醉，美丽风景让人流连忘返。
作者简介:
龙茂泉，土家族，1957年12月生，高中文化，巴东县茶店子镇长腰岭村人，中共党员，退役老兵，退休法官。2016年获最高人民法院荣誉天平奖章；2017年退休后，加入恩施州作家协会，湖北省自媒体协会会员，《峡江布衣》主编，《白鹭文刊》副主编，《世界文学》签约作家，《中国乡村》认证终身作家，《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在国内30余家报刊杂志发表作品千余篇，多篇散文、诗歌收录《中国当代散文精选》《中国最美游记》《中国诗歌大赛获奖作品集》等10余种书籍，获政府新闻奖和国内征文大赛等次奖近30次，“大美东方首届全国诗书画作品大赛”金奖得主。著有散文《清泉乡音》《南坪印记》。2023年10月荣获恩施州“风范长者”。
2024.02.04（腊月二十五）于峡江巴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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