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烟火凡尘(小说)
作者:李建州(甘肃)
十二
黄土高原的仲秋,天空如同被浓墨重彩的大笔染过,阴沉沉地压在广袤的土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夹杂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湿润的泥土气息,令人感到一种沉甸甸的真实。
雨,悄然落下,起初只是细微的滴答声,像是秋日的私语,轻轻落在干燥的土地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势逐渐增大,变得密集而有力,打在地面上的声音愈发响亮,仿佛是上苍的怒吼,在空旷的黄土地上回荡。雨中的黄土高原,仿佛成了一幅流动的水墨画,那深沉的黄色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变得湿润而沉重。远处的山峦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仿佛是沉默的守望者,见证着这片土地上的悲欢离合。雨水汇成细流,在土地上蜿蜒曲折,如同悲伤的泪水,默默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沧桑与沉重。

风从山间吹来,带着凉意和泥土的气息,吹散了雨雾,却吹不散那沉甸甸的悲凉。在这初秋的雨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而沉重,仿佛每一滴雨水都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故事。
乔栓虎依门圪蹴着,脸色阴沉,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玉清,你听说了吗?罗南风打了村支书。”
乔玉清坐在窗前,正目光迷离地盯着窗外飘落的雨。听到此话,心中一紧,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罗南风这个娃娃,小时候就不省心,这几年在外面逛腾了几年,就有些拿不住自己了,性格冲动,做事不顾后果。我去村委会找支书给咱们申报地基的那天,两人因为一些琐事发生了争执,最终演变成了动手。李渡尽管名声极坏,但大小也是村里的权威人物,你想想他能吃这哑巴亏?”
“这件事对咱们家也有影响?”乔玉清忍不住问。
乔栓虎点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是的,这件事让李渡对咱们家的住房地基问题产生了偏见。他认为咱们家和罗南风有关系,所以故意拖延了申报。”
乔玉清心中一阵苦涩。他知道父亲为了这个住房地基付出了很多心血,却没想到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乔玉清关心地问。
乔栓虎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本想去找李渡沟通一下,再给他好好解释,如果实在不行,赶赶社会这个行情,也给上一点好处费,好歹把地基这件事情解决了。”
“你能行吗,李渡肯不肯见你?”
“难说,八成这事情还得再拖拖了。”乔栓虎吸了一口烟,脊背贴着门,长叹一口气。
乔玉清看着父亲迷惘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辛酸。
这一夜,乔玉清和乔栓虎都没有睡好。他们心中都明白,这个住房地基问题关乎到家庭的未来,他们不能让这件事情影响到整个家庭的命运。
乔玉清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飘落的雨,心情异常沉重。她知道父亲为此事焦躁不安,整个家庭都陷入了沉闷的气氛中。她思来想去,无意间看到了桌上堆放的杂物,那是前段时间从县城替父亲购买回来的东西,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一个人——李灵皓。
他们两人虽说年纪相仿,也在一起念过书,但自从李渡当上了村支书,两家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尽管如此,乔玉清还是觉得,如果能够找到李灵皓,也许事情会有所转机。
于是,乔玉清谎称去县城办事,决定瞒着父亲偷偷去找他,希望能够通过劝说让他的父亲不要斤斤计较,让这件事情得到妥善解决。
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似乎也没有放晴的样子,乔玉清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在家待不住。雨刚稍微小了一点,她便撑了一把雨伞,踩着泥泞的土路,出门前往县城了。
“玉清,你怎么来了?”望着被雨打湿衣衫的乔玉清,李灵皓有些惊讶地问道。
乔玉清叹了口气:“我有要事,想请你通融通融。”
“只要老同学张嘴,我能办即办。”李灵皓笑嘻嘻地说。
“我知道你父亲和罗家有些误会,本来这事与我们无关,但是你也知道,我和罗东震曾经夫妻一场,也不幸卷了进来。前几天罗南风和李支书又因言语不和发生了争执,李支书也因伤住进了医院。如此一来,我家原计划这几天准备动土盖房的事,也就耽搁下来了。地基批不了,这土也就动不成,确实急死我们了。我这次来是想劝说你,希望你给李叔通融通融,大人有大量,不要因为这件事跟我们斤斤计较。”
李灵皓沉默了片刻,难为情地说:“其实我也知道我们家和罗家之间有些误会,不管你的事,但这事涉及到父亲的尊严和村里的规矩,我恐怕很难说服他。”
乔玉清的心沉了下来,她明白李灵皓所说的是实情。两家人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这需要时间,更需要双方的理解和宽容,但她没有放弃:“我知道这很难,但我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的友谊比这些误会更重要。”
李灵皓抬起头,看着乔玉清:“你说得对,我们的友谊确实很重要。但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父亲的态度很坚决。”
乔玉清的心里充满了失望,但她仍然不甘心:“灵皓,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李灵皓沉默了许久,然后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尽力去劝说父亲的。但我不敢保证结果会怎么样。那这样,今天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等我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乔玉清感激地握住了李灵皓的手:“谢谢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
离开李灵皓后,乔玉清心情异常沉重,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她相信李灵皓的为人和能力,相信这件事情一定能够得到妥善解决。
回到家后,乔玉清将那份忧虑深深地藏在心底,她不想让父亲担心,也不想让自己后悔。她心里默念道,尽管自己的劝说之旅并未如愿,但她的决心和信念并未动摇。她深知只有通过真诚的沟通和努力,才能化解这场纷争,让两家人重新走到一起。这个过程可能充满荆棘,但也在这条曲折的道路上,为了那份对友情的坚守和对未来的期盼,无论她干什么都是愿意的。
李灵皓其实和李渡的关系处理的并不好,他事业刚起步的时候,的确是得到了父亲更多的资助,父亲利用自己的职权,为他拉拢了极广的人脉,特别是结识了史莱克之后,他的事业如日中天,蒸蒸日上。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李渡的功劳功不可没,但这几年李灵皓也逐渐沾染了社会的一些坏风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李渡不知为此事说过儿子多少次,但李灵皓依旧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收敛。这两年,李灵皓也是很少见父亲的面,甚至连打电话也没有几次。这次李渡被打住院,他还是从史莱克的嘴里知道的。那天他去宾馆休息放松的时候,史莱克无意间才说起的,但他这些天仅仅去过一次,也没有多待片刻。
李灵皓碍于乔玉清的面子,终于下定决心去找李渡。当他踏进医院,李渡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温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里,给这个安静的空间带来了一丝暖意。窗外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病床上的李渡加油鼓劲。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束鲜艳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让人心情愉悦。李渡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李灵皓站在床边,看着父亲安静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他既担心父亲的病情,又为乔玉清家的事情忧心忡忡。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李灵皓走到父亲身边,轻声说道:“爸,我想和你谈谈关于乔玉清家地基手续的事情。”
李渡微微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回答。李灵皓知道父亲还在为罗南风打伤他的事情怀恨在心,但他还是决定尽力劝说。
“爸,我知道你还在为罗南风的事情生气,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能一直纠结于过去。另外,乔玉清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们真的需要这块地基。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这样做对乔玉清一家并不公平。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现在因为你的个人恩怨而耽误他们的动土施工,实在是不合适。”
李渡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我并不是故意为难他们,只是罗南风的事情让我心里很不痛快。你知道我作为村支书,要维护村里的秩序和公平。”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我们也不能因为个人的情绪而影响到其他人的生活。更何况,罗南风的事情和乔玉清家地基的事情并没有直接关系。”
李渡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对的,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罗南风的行为确实让我很难堪,我的面子和村里的舆论……”
“爸,面子是给别人看的,里子才是自己的。我们应该放下成见,为村里的发展考虑。我知道你是一个公正无私的人,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而且,这件事对村里也有好处,如果我们能够尽快解决地基问题,村里的发展也会更加顺利。”
李渡陷入了沉思。李灵皓知道父亲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相信父亲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灵皓,你是爸的好儿子,既然今天你替乔玉清一家人说话,我也不是傻瓜,我知道你一定是受到了乔玉清的委托。我怎能不明白呢!我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老实给我说,不能有半句假话。”李渡坐起来,望着李灵皓一脸严肃地说。
“爸,啥事你问,我知道的一定老实回答。”李灵皓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一头雾水地说。
“你和店里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怎么说呢,我们只是逢场作戏,没有实质性的交往。她不是咱们李家犁上的铧。”李灵皓认真地说。
“别逢场作戏了,你都四十几岁的人了,得赶快成个家。”李渡点起一根烟,望着李灵皓心疼地说,“我这么拼死拼活地干,也受了不少人的指责甚至谩骂,都无所谓,目的只有一个,我想我的家庭富裕,儿女成器。这一点,你一定要理解爸的心声。”
“嗯,我知道的!”
“回头,别再和那个女的来往了,尽快远离她。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不是省油的灯,和你不是一路人。”
“我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那个女人现在揪住我和她同居过这一点不放,归根到底还是想从我这里多拿些钱而已。回头我给克莱说一下,让他处理没有任何问题。”
“这件事你看着处理,不过越快越好。哦,对了,我记得你应该和乔玉清是同学吧!”
“我和玉洁玉清都是初中同学,这姐妹当时都长得忒漂亮。现在虽说都是四十多岁了,风采也不减当年。不过,玉洁已经锒铛入狱,玉清这段时间我还见过好几次呢!”
“这些话你留着给她们说去吧,不过你这样说,我心里就有数了。你联系一下乔玉清,让她到医院来,我有话要说。”
“我怎么说?”
“你告诉她,如果她主动来医院探望我,答应我一个条件,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她不来,事情可能要费周折。”
“什么条件?”李灵皓好奇地问。
“你就甭问了。改天你们一起来就是了。”李渡说完,又惬意地躺在病床上,望向窗外。
李灵皓突然想到了什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李灵皓将父亲的话传达给乔玉清的时候,乔玉清正好在县城,她便急不可待地和李灵皓约好在医院相见。
“李支书怎么说?”乔玉清见到李灵皓,焦急地问。
“玉清,我爸已经松口,至于事成与不成,就看你的表现了。”
“真的?那太好了!谢谢你,灵皓!”
“不过,玉清,我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其他的解决办法,要不在再和罗南风商量商量,也许还有其他的途径可以解决你们的地基问题。”
“有机会我应该试试。”
“我明白你的情况,我只是想让你多一个备选。毕竟,我爸他……有些事情,可能不完全是因为罗南风的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能掌握好分寸,咱们一起进去吧!”
李灵皓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见李渡侧身望着窗外。
“爸,玉清来探望你了。”李灵皓将乔玉清带来的果盘放在柜子上,轻声说道。
李渡抬起头,目光落在乔玉清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
乔玉清走上前,关切地问:“李叔,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灵皓,还愣着干什么,给玉清倒杯开水。”
“玉清,关于你们的地基申请,我会尽快处理的。”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知道你和罗家之间有些误会,但我们是无辜的。我这次来,是真心希望能够化解这些误会。”
李渡沉默片刻,目光在乔玉清和李灵皓之间来回打量,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时间似乎也在这一刻静止。
终于,李渡开口了,笑着说:“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好朋友,我也不想让这些误会影响了你们的关系。”
乔玉清心中一紧,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含义,只好附和着说:“是的,融洽的关系很重要,我会尽我所能去化解误会。”
“灵皓,你先出去吧,我和玉清聊聊。”李渡摆摆手,示意李灵皓先出去。
李灵皓望了一眼乔玉清,示意一个加油的动作,便轻轻出了病房。
李渡示意乔玉清坐下来,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玉清,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乔玉清心中一紧,他不知道李渡的条件是什么,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什么条件?”
李渡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认真:“你和灵皓相处,只要你和他在一起,我就不再追究一切。”
“什么……”乔玉清愣住了,没想到李渡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有什么顾虑的,你和罗东震早已离婚,况且人家现在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你也四十多岁了,灵皓又是你们初中同学,彼此都非常熟悉。还有,你可能不知道,当你出生的那年,恰好是国家计划生育最紧的时候,三天两头折腾。你爸曾经私下找过我的老人——他那时候是支书,言说把你当成未来的孙媳,这件事后来才松懈了下来,自此以后计生办人员再也没有来骚扰你家。只不过,我家灵皓不好好念书,你却上了大学,我们心想着等你大学毕业了再说这事,没想到罗家的浑小子捷足先登,等你们毕业走向工作岗位的时候,一切太迟了。这也是我老人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他一直抱怨说你父亲背信弃义,暗地里勾搭上了罗家人,这也是我们李家和罗家多年来结怨的根源。说到这里,其实我们和你乔家也是有过梁子的,只不过没人提及罢了。如今,你和灵皓的情形差不多,都是结过婚的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乔玉清吞吞吐吐,心想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但她却说不出口,便违背意愿地说,“我需要考虑一下。”
李渡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失望:“你是觉得我的条件太过分了吗?”
乔玉清摇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好吧!”李渡叹了口气,“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等你给我一个准信了,我再给罗南风打电话,让他侍候我出院,然后再去村部办理你家地基的事。”
离开医院后,乔玉清的心情异常沉重。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渡的条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平衡两家人之间的关系。她心里明白,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也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选择。
李渡见乔玉清心事重重地离开,便让李灵皓送她。
他们下楼之后,李渡躺在病床上,那些陈年往事如同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但他也是出于无奈。他希望乔玉清能够认清现实,并以此化解这多年的恩怨。刚才他并没有急着让乔玉清表态,就是想给乔玉清一些时间考虑。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青石小路上。李灵皓与乔玉清一同走下那栋熟悉的老楼,两人的身影在秋日的光影中若隐若现。
乔玉清轻轻地咬着嘴唇,似乎在斟酌着每一个字词,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和期待:“灵皓,初中毕业后,咱们就很少联系了。这些年,你……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李灵皓听到这个问题,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他抬头看着乔玉清,目光坦然,嘴角微微上扬:“老同学,你知道吗?初中那段时光对我来说是非常珍贵的回忆。那时候的我们,天真无邪,无忧无虑。而你,是我那段时光里最重要的人之一。”
乔玉清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彩。她轻声问道:“那现在呢?你……你对我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吗?”
李灵皓沉默了片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一直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这些年来,虽然联系不多,但每次想起你,心里都暖暖的。我觉得,你不仅是我初中时的同学,更是我的知己。”
乔玉清听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谢谢你,灵皓。我也一直很怀念我们那段美好的时光。不过,时过境迁,岁月让我们有了另一副容颜。”
“是啊,岁月不饶人。我也没想到,我们竟是以这样的方式重拾当年的情谊。”李灵皓感慨地说。
“你想知道我刚才和李叔谈了些什么吗?”乔玉清想想,还是探探李灵皓的底细。
“你不说,我也不想多问。”
“李叔叔说你得找一个对象了,他还盼望着抱孙子呢!”乔玉清边说边观察着李灵皓的神情,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一个人过活,自由自在。”
“那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性伴侣!我们只是彼此解决生理上的需求,没有实质上的感情。”
“哦!”乔玉清没想到李灵皓说得如此露骨,不觉有些不好意思。
“玉清,不要再试探我了。我父亲的心思我知道。他想让我和你走在一起。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一直都是如此。可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千奇百怪的事,形形色色的人都接触过了,我不希望你能融进我的圈子,那会害了你的。”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正是我们是同学,还有一份纯真的友情。你想想你二姐玉洁,当初那么好的一位姑娘,就是不慎走错了路,才有今日的下场。甚至,还有你的丈夫,其实也是遭到别人的暗算,才一步步被逼上梁山的。”
“什么?逼上梁山!”乔玉清望着李灵皓吃惊地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我也不会多说的。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社会有社会的规则,说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难道对我也不能多说吗?”乔玉清反问道。
“咱们不说这些了。你想让我爸顺利出院,就只能和我套近乎了。不过,有一点说在明处。我们只是逢场作戏,一切都是演给我爸看的。如果你动了真感情,我也不反对,但你必须想清楚,我的社交圈子会污染了你。”李灵皓转身望着乔玉清,一本正经地说。
“这也是我想说的。谢谢你,灵皓!”
乔玉清心中如获释重,所有的烦恼和忧虑都在这个秋日里消散。她感到自己仿佛融入了这美丽的景色中,与大自然和谐共舞。每一个呼吸都带着清新的空气,每一个瞬间都如诗如画。抬头仰望天空,那无尽的蓝色让她感到心胸开阔,所有的不快都随着秋风飘散。
乔玉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宁静和满足,她在这秋日的美景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宁和喜悦,心中充满感激和庆幸。
公益性岗位的招聘结果出来了,乔玉清榜上有名。
乔玉清坐在窗前,目光透过窗户,凝望着远方的群山。她的内心犹如那起伏的山峦,波澜壮阔,思绪万千。这一刻,她感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都变得格外清晰。这个决定并不容易,离开乔家湾,意味着要离开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离开那些关心她、爱护她的亲人和朋友。
乔玉清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杨溪林和韩大宝的身影。杨溪林,那个一直默默关心她、支持她的中年男人;韩大宝,那个曾经令她最为头疼的学生,如今正需要她的呵护。 他们都是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他们的笑容、他们的支持,都是她前行路上的动力。
乔玉清知道,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奋斗,为了那些关心她的人而努力,决不能因为眷恋过去而放弃追求更好的未来。她希望能够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去更广阔的天地里拓展自己的视野。她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有力量去面对未来的挑战。
乔玉清深吸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她要接受这个公益性岗位,离开乔家湾,前往其他学校任教。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她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选择。
在月光的照耀下,乔玉清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去迎接新的挑战,去追寻属于自己的梦想。
其实,在乔玉清接到通知的前三天,杨溪林就早已经知道了,她也知道以乔玉清考取的分数,绝对不会留守在这个偏远的村学。然而,他不敢确信乔玉清是否会惦念一些东西而选择留下来,但今天他从打给乔玉清的电话里,已经明确得知,她要离开这里。

杨溪林在得知乔玉清准备离开的消息后,惊愕不已。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感到自己的心被紧紧地揪住,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乔玉清——这个名字,在他的心中占据了太多的位置。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更是因为她是他心灵上的寄托。在他孤独、无助的时候,是乔玉清的出现给他带来了温暖和力量。
他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乔玉清的情景。那时候,他还是一个破罐子破摔的人,而乔玉清则是村里学校新来的老师。她甜美的笑容、温柔的眼神,让他心跳加速,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溪林和乔玉清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乔玉清总是耐心地倾听他的心声,给他建议和鼓励。在她面前,他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备,展现最真实的自己。
乔玉清的离开,意味着他失去了一个能够理解他、支持他的存在。他的心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重新找到一个像乔玉清这样的朋友。然而,他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梦想的权利。他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私心而束缚乔玉清的发展。他希望她能够展翅高飞,去追求更大的舞台。即使明白这些,杨溪林的心中依然充满了不舍和失落,不知是不是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如何接受乔玉清离开的现实。
在这段复杂的心路历程中,杨溪林开始反思自己的情感。他意识到,他对乔玉清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同事的界限。他喜欢她,不仅仅是她的温柔和善良,更是她那颗坚韧不屈的心。然而,他也明白,这份情感可能永远都无法得到回应。
在矛盾和挣扎中,杨溪林决定抓住最后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他决定亲自去找乔玉清,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留住她。

作者简介:李建州,甘肃合水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甘肃省作协会员,高级教师。发表作品四百余篇,散见于《未来导报》《读友报》《甘肃工人报》及地方期刊杂志,部分作品发表于中国作家网、都市头条、书香神州、陇东黄土地文学、塞北文学、兰苑文学、九州作家、西部风微刊、蒙东作家等网络平台,2017年8月参与合水县县委、政府组织的《合水旅游概览》一书编辑,并担任副主编,2018年8月承担合水县县委、政府组织的《合水八大文化》之《秦直道文化》部分编写任务。2017年出版散文集《生命的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