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烟火凡尘(小说)
作者:李建国(甘肃)
九
就在乔玉清愁眉不展、心急如焚的时候,乔玉冰终于打来了电话。果不其然,乔玉洁出事了,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如今已经第三个年头了。乔玉洁的丈夫韩学才起初也是心灰意冷,对她失去了耐心,可后来当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却并没有选择一个人远走高飞,而是继续在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城市里,供养着孩子上学。不过电话里,乔玉冰有些无奈地说,他们的夫妻关系已经岌岌可危,自己也多次劝说韩学才无果,想让乔玉清帮忙,劝劝他,毕竟他们夫妻一场数十年,也确实不容易。

乔玉清决定瞒着家人去找一趟韩学才,原本她想在电话里说说这事,但总觉得不如见面细说,况且自己最近也是烦事缠身,倒不如出去散散心,调适一下糟糕的心情。更为重要的是,她想去看看乔玉洁,不知她在狱中过得怎么样。
当乔玉清无意间跟杨溪林说起闲话的时候,提到了自己想去外地的想法,杨溪林喜出望外,也是一百个愿意给她当一回专程司机。乔玉清嘴上虽说不用,自己坐火车完全可以到那里,其实心底里也渴盼着,能够有个人陪着,一路也不觉得孤单。表里不一的乔玉清,终究耐不住杨溪林的死缠硬磨,同意和他一道前去,时间就定在了后天的国庆节。
国庆爱下雨,今年也是如此。原本准备帮家里干活的乔玉清便告诉父母,她想到乔玉冰那里去转转。乔栓虎和陈巧娥听说后,也是非常赞成。其实,当他们得知乔玉清离婚后,也是心情低落万分,无奈又帮不上啥忙,这段时间他们最为担心的就是怕她想不开,如果能出去散散心,再加上乔玉冰劝说劝说,情况可能会好一些。陈巧娥忙着把家里的瓜果蔬菜装了一大堆,让她顺便带给乔玉冰。
临行前,陈巧娥再三叮咛,路上注意安全,一个人坐车不方便,又带着一大堆行李。其实,乔玉清几次想说她这次和杨溪林一同过去,但总感觉比较拗口,只是嘴上应承着,母亲所说的话儿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另外,乔玉清告知父母想去看乔玉冰,也并不是什么幌子,他的两个姐姐都在同一座城市。想去看乔玉洁才是此行最大的目的,但她在二老面前,一个字都不能提。
窗外的世界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飞驰而过的景色与乔玉清此刻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高楼大厦、绿树成荫、行人匆匆,这些昔日熟悉的景象在眼前迅速交替,而她的内心却沉浸在即将面对韩学才的忐忑中。
杨溪林一路驾车,并不劳累,心情倍增,时不时和乔玉清闲谈几句。车驶进服务区的时候,杨溪林特意为乔玉清买了她平日最爱喝的奶茶和水果。
“玉清,想开点,忧愁是一程,喜悦也是一程,你看这一路风景多好,何必跟自己过意不去呢,你想想出来一趟也挺不容易的,你就暂时忘记烦恼,好好欣赏一番风景,咱们一起聊聊天、赏赏景,多惬意呀!”
“谢谢你一路的陪伴。”乔玉清喝着奶茶,微微一笑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人出远门,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内心也是挺激动的,但是景由情生,不是客观的景不好,而是我内心的情感由不得自己一路赏景呀!”
“你说错了,我和你并不是陌生人,还有……”杨溪林静静地看着乔玉清喝着奶茶,慢条斯理地说,却不想被乔玉清打断了。
“对不起,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乔玉清急忙辩解,却不知又怎样去合理描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咱们都是成年人,况且都经历过一场婚姻,有些话彼此不说都能心照不宣。我其实想说的是,你刚才说到的景由情生,确实不错,但是人的情感是非常敏感的,你要学会适应。”杨溪林依旧慢条斯理地说。
“说句实话,我都不知道怎样去适应了。想当初,我和东震那样的情投意合,甚至在他受伤的时候,悉心照顾,我做到了一个妻子能做的一切,尽到了自己该尽的义务,可谁曾想,到头来却是以如此的方式收场。我的二姐,她是那样的天真活泼,那样讨人喜爱,可谁曾想能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我何尝也不是如此。自己当初也有一个美好的愿景,希望毕业之后和自己心爱的人走在一起,但是在一个父权极重的家庭里,哪里有自己的发言权。在父母威逼之下,我娶了一个并不喜欢的女人。我不敢当面反抗,只能借酒消愁,然后心知肚明地去耍酒疯,去干一些蠢事,最后这个家就这样被自己折腾得妻离子散。那时,我已经绝望透顶,对生活不抱有任何希望。不过,当见到你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在悄然改变。”杨溪林望向乔玉清,苦笑着说,“可我知道这是违背道德意愿的,你是有家庭的人,我只能把你无声地藏掖在心底,以此来疗养内心的创伤。”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乔玉清明知故问,抬头望着杨溪林。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见到你我就想跟你诉说家常,就像亲人一样。”杨溪林神情地望着乔玉清,然后笑着说,“你就是我眼里最美的风景,能够让我开心,让我快乐,甚至让我重新捡拾起生活的信心。”
乔玉清绯红着脸,装作继续喝奶茶,不敢直视杨溪林。
“你甭要生气,当我听说你和罗东震离婚后,我暗地里非常窃喜,感觉这是上天重新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倍加珍惜。”杨溪林说着试探性地摸着乔玉清的手。
乔玉清起初刻意躲闪了一下,却没想到杨溪林紧紧握住她的手。她虽说没有挣扎,心却砰砰乱跳,急忙说道: “溪林,别这样,你不觉得这有些唐突吗?我知道你想什么,可我还没有走出那个阴影,况且我们都有孩子,我们得替他们多想想。希望你能容我一些时间!”
“我可以等你,一生一世!”杨溪林再次紧紧握着乔玉清的双手,目光坚定地望着乔玉清。
乔玉清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缩回了双手,望向车辆,说:“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汽车驶过一片绿树成荫的道路,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天空呈现出淡淡的蓝色,与城市的灰色形成鲜明对比。
随着车流的喧嚣,乔玉清想起了乔玉洁,那个曾经与自己一同仰望天空的女孩。那些与家人共度的欢乐时光如同一部老电影,在脑海中一幕幕回放。在贫穷的农村背景下,她和乔玉洁的童年生活虽然艰苦,但彼此间的亲情却尤为珍贵。
记得那年冬天,家里缺衣少食,乔玉洁为了让她有足够的衣服过冬,毅然决然地将自己最心爱的毛衣送给她。那件毛衣是乔玉洁寒假偷偷学着村里的妇女自己学织的,每一个针脚都充满了她的爱与关怀。那一刻,乔玉清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还有一次,家里的水井干涸,需要用水就必须到村外的小河边去挑。那天,父亲不在家,母亲又生病在床。看着母亲干裂的嘴唇和期盼的眼神,乔玉洁毫不犹豫地拿起扁担和水桶,准备去挑水。乔玉清想要帮忙,但乔玉洁却温柔地笑着说自己能挑得动。那一路,乔玉洁来来回回挑了五六次,每次回来都是满头大汗。
乔玉洁刚初中毕业那年,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她们一起去村里的广场玩耍,手牵手走在小道上,欣赏着花坛里盛开的花朵。乔玉洁的笑容灿烂,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乔玉洁细心地帮她擦去额头的汗水,并叮嘱以后学习的路很长,而自己恐怕没有机会再陪伴她,要自己学会生活自理,学会照顾自己。
乔玉清上高中的时候,已经初中毕业走向社会的乔玉洁,得知妹妹因为学习压力大而心情低落,刻意从外地赶了回来,陪她去看电影放松心情。在电影院里,她轻轻握着乔玉清的手,告诉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们都会一起面对。电影的情节或许已经模糊,但那份来自二姐的温暖和力量,却一直留在乔玉清的心中。
这些记忆中的点点滴滴,都是她和乔玉洁之间深厚的姐妹情谊。如今,虽然乔玉洁身陷囹圄,但乔玉清坚信她的本性并未改变。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她们都是亲人,彼此关爱的心永远不会改变。
乔玉清望向窗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她心里明白,希望通过这次会面,能寻找一个答案,一个关于家庭、关于亲情的答案,能够为自己和家人带来新的希望,让她们的家庭重新找回那份曾经的温暖与幸福。
乔玉清给乔玉冰打完电话,才得知他们夫妻还在外地,家里无人,无奈只能按照发来的家庭地址,七拐八绕,最后在市郊一处并不显眼的楼房,将带来的东西寄存在了小区门卫处。
整整一天的劳顿,乔玉清原本想在大姐家歇缓,却没想到吃到了闭门羹。无奈,杨溪林载着她在市区乱转一通,最后找到了一处可以停车的宾馆休息。
登记好两个房间,杨溪林准备和乔玉清一并共进晚餐,却没想到上午约好的大学同学打电话催他过去。乔玉清心里装着事,也没心情跟着一同前去,况且同学聚会她去也不合时宜。乔玉清洗完热水澡,穿着睡衣斜躺在松软的床上,盘算着准备明天去见见韩学才,却没想到他打来了电话,约她出去。
当出租车稳稳地停靠在街道路边时,乔玉清看到了早已站在门口的韩学才。站在眼前的他,让乔玉清大吃一惊,他的面容憔悴,眼中带着深深的疲惫。若不是来时彼此通过电话,她完全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是记忆里那个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帅男子。两人寒暄几句后,韩学才便带乔玉清去了一家咖啡馆。
“姐夫,这家咖啡馆看起来好气派,你经常来这里呀?”乔玉清边跟着韩学才身后边东张西望,吃惊地问。
“以前常来,自从你姐出事以后,我基本上就不来了。今天为了招呼你,才特意到这里来。”韩学才边走边平静地说。
在咖啡馆里,他们选择二楼一个临着街道的雅座。窗纱并不能遮掩外面的霓虹闪烁,房间悬着的水晶灯映射着多彩的灯光。墙壁四周悬挂着一些抽象派的作品,乔玉清也没看明白到底画的是啥,总感觉画得差强人意。
韩学才与乔玉清面对面坐着。待到两杯咖啡轻放在桌上的时候,韩学才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玉清,你二姐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乔玉清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与乔玉洁有过无数欢声笑语的男人,心中不禁一阵酸楚,伤感地说:“姐夫,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俩都是个打击。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学才沉默片刻,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情绪,随后无奈地叹口气说:“家丑不可外扬呐。”
“姐夫,你和我二姐的事,我也是最近才得到确认的。我这次专程来,就是想探望我姐,再劝劝她,同时也想和你好好聊聊,如果我能帮上忙的,你就尽管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有啥可扬不可扬的!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乔玉清见韩学才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心中五味杂陈,尽量平复情绪,只好解释说。
“恐怕你是探望不到你姐姐了。她这几年谁也不见,包括我在内,你大姐和大姐夫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失望而回。”韩学才喝了一口,伸手示意乔玉清也趁热喝。
“这我知道,不过我还想试试。”乔玉清端起咖啡,轻呡了一口,不觉皱皱眉头,“姐夫,这也太苦了!”
“刚开始都是这样,苦久了就不觉得了。”韩学才微微一笑,似乎说给自己,也似乎是说给乔玉清。
“姐夫,说说吧,这杯咖啡是怎么变苦的?”乔玉清端详着咖啡,只好借题发挥。
“其实,我们开始的时候,夫唱妇随,关系很好。我们自结婚后,就一直瞄准建材市场不放松。那时正逢炒房地产,买房的人很多,我们的生意也是赚得钵满盆满。穷能共甘苦,富却不同享。这句话没错!自从有了钱之后,一切都变了。我们大把花钱从来都不心疼,后来应酬多了我们便各忙各的,也各自有了属于自己的交际圈子,我们常常互不干涉。玉清,你可知道,祸根就是从那时埋下的。”
“什么祸根?”乔玉清不解地问。
“从她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开始经常夜不归宿,对我更是冷漠。但是那时候,我总觉得只要我对她好,她总会回心转意的。”
“后来呢?”乔玉清轻声问道。
“后来,她越来越过分,甚至开始和一些有前科的人混在一起。我知道,她已经完全变了,变得我不再认识了。”韩学才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直到她被抓,我才知道她和那些人一起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玉清,你要知道,一个男人,哪怕头顶多大的重担,也不会轻易喊苦喊累,但若是头顶一片苍绿,人老几辈都抬不起头哇。”
“我能理解!”乔玉清无奈地说。
韩学才沉默了一会儿,苦涩地说:“如今,我们早已没有联系了。她走上这条路,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对家庭不负责任,对我也没有真正的关心。”
乔玉清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平静地说:“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韩学才看着杯中的咖啡,声音低沉:“说实话,我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瓜葛了。她的所作所为,不仅毁了自己,也毁了这个家。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为我们的孩子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乔玉清听到这里,心中不是滋味。她知道乔玉洁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她也清楚,乔玉洁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其中必有隐情。于是她问:“姐夫,我知道这可能很难听,但我还是想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导致我二姐变成这样?”
韩学才深深地看了乔玉清一眼,苦笑着说:“其实,这和我们当初拓展市场是分不开的。我刚才所说的赚得盆满钵满的好事没有几年,毕竟我们当初周转资金还少得可怜,大工程是很难弄到的,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等到资金有了宽裕的时候,这股风早已刮遍了城市的角角落落。于是,我们把目光放在了偏远的地区,江渚县当初就是我们准备落脚的一个地方,有你姐在,能混个人熟,生意也好做。可万万没想到 ,那里县城不大水却很深。她和那里的一个老同学取得联系,并合伙做生意,最后不幸却跌进了社会这个染缸。”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李灵皓,搞装修卖材料的?”乔玉清急忙问道。
“就是他!你认识李灵皓?”韩学才有些吃惊地问。
“他原本就是江渚县人。上初中的时候,他和我二姐在同一个班,但是成绩很差,一直没有考上高中。家里人不死心,又让他复读了几年,最后和我在一个班,前段时间我还碰见过他。”乔玉清望着惊愕的韩学才,一五一十地说了实情。
“原来如此!”
“可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他一个卖装修材料的,怎么会把我二姐拉下水的。”乔玉清不解地问。
“这就涉及到一些商业机密了。你想想一个李灵皓才狗屁大一点年龄,初出茅庐就能有那样的大手笔?不用多想,背后一定有人撑腰,这也是你二姐当初和他主动合作的原因。合作初期,的确承包了很多的工程,效益也很乐观。但那些客户也不是吃素的,总会伸手要回扣的,起初是钱,后来是色。你二姐便在那个时候学坏的。”
“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乔玉清一头雾水,便耐心地问道。
“李灵皓和一个有名的官二代走在了一起,他是当地有名的经理,开着一家高档的宾馆,吃住一条龙服务,他们沆瀣一气,伤风败俗,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很多时候,原本赤裸裸的回扣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方式,而这种方式也是那些客户最喜欢的。你要知道,若不是偶然的机会,我把你二姐堵在了那家宾馆,到现在我还蒙在鼓里呢!亏我当初还垫资为那个皇家宾馆搞装修,原来我才是最傻的那个人呀!”
“你说的是皇家宾馆,是那个史经理?”乔玉清知道皇家宾馆是县城最为繁华的高档宾馆,只是没想到原来这么龌龊。
“他叫史莱克,化成灰我都认识!”韩学才气哼哼地说道。
“我好像听东震曾经说记过,只不过没记住他的名字。”乔玉清拍拍额头,思索着说。
“最早就是史莱克和李灵皓这两个王八蛋,把你姐拉下水的。他们一直利用玉洁不能饮酒的弱点,故意暗中使坏,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后来,你姐也是不争气,破罐子破摔,大多都是主动投怀送抱的。”
乔玉清听到这里,心中一阵怒火中烧,“这些人真是可恶至极,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他们不仅毁了我姐,更是毁了这个幸福的家!”
韩学才点了点头,“惩罚只是表面的,更重要的是要警惕身边的人,不要被他们所蒙蔽。玉洁曾经是个好女孩,但她的选择毁了她的未来。是的,我们当时都太天真了,以为可以轻易地驾驭这一切,却不曾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这些生活在世界上的蛀虫们!”乔玉清气愤地说道。
“玉清,你大姐给我也说了,你和东震离婚了。我感觉这也是件好事。你也要明白,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起初我也和你一样抱不平,后来也就习惯了。就拿别的不说,你曾经心心爱爱的罗东震不也是如此吗,当他酣畅淋漓地躺在皇家宾馆美人的怀抱里时,你还在傻傻地为她的病情担忧,面对史莱克的精心安排,他该是抱怨呢,还是心底里感激呢!”
“姐夫,你说什么?罗东震绝不会是那种人!”
“哼,不是那种人,那你说说罗东震是怎样一种人。你可知道罗东震为什么执拗着跟你离婚,真的是伤病吗?妹子呀,你太天真了!”韩学才放下咖啡杯,静静地望着乔玉清,语重心长地说,“古人都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能看透一个人的外表,难道你也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即便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也是如此。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伤害你的人,并不是陌生人!”
乔玉清腾地瘫坐在凳子上,不敢相信韩学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尽管他们已经离婚,但她不争气的泪水仍旧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原本她已经猜测到了罗东震外面有了人,并且也是离婚后亲眼所见,但她一直劝慰自己,那都不是真实的存在,直到今天,她才恍然大悟。因离婚而心里存在的一丝愧疚,就在一刹那间却变成了无限的仇恨。
两人陷入了沉默,乔玉清看着窗外的街景,心中感慨万千。
“姐夫,咱们不提他好吗?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毕竟这次千里迢迢来这里,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和好如初。”乔玉清擦擦眼泪,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率先打破沉默说,“那你们还有可能重归于好吗?”
韩学才苦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痛苦:“已经结束了。玉洁已经变了,她不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她如今放荡不羁,完全不顾家庭和我的感受。她的所作所为,不仅害了自己,也毁了这个家。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曾试图挽回,但她已经走得太远,无法回头,我也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乔玉清为乔玉洁的遭遇感到心痛,也为韩学才的痛苦而难过。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乔玉清又问。
“我已经收手,不再进行这行业的生意了。最近准备参与高速公路建设的工作,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重新找回失去的一切。过去的就让它随风飘散吧!”韩学才抬头看向乔玉清,眼中带着一丝恳求,“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决定。我要重新开始,为了自己和孩子。”
“玉清,我希望这次的教训能让我们都明白,人生没有捷径可走,只有脚踏实地,才能真正获得幸福。”

乔玉清看着韩学才的眼神,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和勇气。她明白,生活还要继续,而他们都需要更加坚强地面对未来的挑战。
两人聊了很久,话题从乔玉洁到家庭再到人生。虽然心情沉重,但他们都明白,只有这样面对现实,才能真正地走出阴影。
在离别之际,乔玉清紧握着韩学才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姐夫,谢谢你和我坦诚相待。希望我们都能从这次经历中吸取教训,为自己和家人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两人相对无言,窗外的街景仿佛也变得黯淡。这一刻,他们共同承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和无奈。

作者简介:李建州,甘肃合水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甘肃省作协会员,高级教师。发表作品四百余篇,散见于《未来导报》《读友报》《甘肃工人报》及地方期刊杂志,部分作品发表于中国作家网、都市头条、书香神州、陇东黄土地文学、塞北文学、兰苑文学、九州作家、西部风微刊、蒙东作家等网络平台,2017年8月参与合水县县委、政府组织的《合水旅游概览》一书编辑,并担任副主编,2018年8月承担合水县县委、政府组织的《合水八大文化》之《秦直道文化》部分编写任务。2017年出版散文集《生命的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