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丫（外二）

作者：肖天

桑葚红了

酸丫的小嘴酸酸的

树下，有一段酸酸的故事

至今没有甜过

酸丫还未出世的时候

就让妈妈在这里吐酸水

桑果一枚一枚的

馋住了妈妈的一双黑葡萄

黑葡萄闪了几闪

却被意外的风暴吹熄了

只为树下那口年轻的棺材

一个年轻的女人

便哭去所有的色彩

后来酸丫出世了

她们的日子酸成一串红桑果

再后来酸丫有了爸爸了

爸爸给酸丫摘桑果

酸得酸丫直吐舌头

当她的舌头刚缩回来时

树下又抬走一口新棺材

妈的嚎啕飘成了一张张纸钱

酸丫再也没有爸爸了

从此，妈妈被人说成“慌汉精”

大人小孩都躲着她

她却不断地躲着酸丫

眼睛总是红红的

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

桑树上吊死了一条命

酸丫哭淌了全村人的眼泪

酸丫没有妈妈了

二婶就是妈妈

酸丫永远成了二婶的女儿

桑葚青了又红

红了又青

没有人再到树下品尝了

唯有不懂事的酸丫

常到这里吃桑果

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错    肩

目光与目光相遇

路，绷一条痛苦的神经

他和她错肩的那一瞬

往事闪出一串晴天霹雳

她怀中孩子的哭声

刺痛他微微颤抖的良知

不知不觉

他的脚步摇晃起来

十二岁那年

他跪过一位唱鼓书的师父

他的身旁也跪着十二岁的她

一一她是师父的独生女

他是被师父捡来的学徒

（谁也不知道他的父母）

他和她热泪斑斑的盟誓

慰籍着师父咽气前的心愿

师父苦难的技艺

成了他们捧上嘴的饭碗

哭完师父的五期之后

他们背着鼓板江湖去了

一个称师姐

一个称师弟

流动的家也背在他们肩上

后来，他们有了一间小草屋

一块塑料隔开渐渐成熟的性别

生活固定成一日两餐的红薯饭

不知为什么

师姐硬把师弟逼进学校

自己操起买卖唱开了

一声声鼓板

敲去一打打温柔的梦宵

嘶哑的喉咙喊不来

一件的确良的花寸衫

一个桃红柳绿的季节

他终于被师姐的鼓板

敲进一所吃供应的技校

细雨绵绵的码头上，叮嘱

煮熟他一包香喷喷的茶卤蛋

——她知道他最爱吃鸡子

从此，她的鼓板敲得更勤快

每月都敲走一张汇款单

她知道他的饭量大

农村人也要让人看得起

她敲着鼓板

渐渐有了害羞的心事

日子再苦也觉得甜

她一天撕去两页日历

可他的归期还是厚厚的

她索性不去算时间

他来了

领一位时髦姑娘来看她

要她成全他们的婚事

她什么也没说

背起鼓板远走了

走了再也没回来

时空的旋转又让他们邂逅了

那匆匆错肩的一刹那

两双眸子又能说些什么呢

女  儿  怨

男人的臂弯

把我弯到一个陌生的梦乡

从此我迷途了

找不到原来那个

爱清洁的小姑娘

石榴花开时

五月的忏悔红红的

暖色敲响酸楚的联觉网

风信子    真够义气的

将我的悲哀带到远方流泪去了

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

让星夜斟我一杯皎洁的月光

或许我还能寻回天真

还能用柳哨逗乐细碎的波浪

可惜，我过早地做了妻子

一个跋腿的少女

奴性地服从了现实

一个喷嚏的弹出

生怕开罪神圣的上苍

一切都是为了爱情

亚当与夏娃的原罪

才筑成遗恨干秋的难墙

既然鸿沟已越

妈妈的责难只能是一抹烟缕

女儿永远只是一笔还不清的债务

一哭便哭出清冽的乳香

在蜜月初度的小客栈

我躲进身旁的呼吸里

抚摸着熟悉而陌生的夜空

心的一角亮起不安的遐想

注：节选自肖天《岁月如歌——肖天诗歌作品集》，欲购此书者请与编辑联系。

王孝付签名售书:王孝付创作的批判现实主义长篇小说《江南新梦》于2019年1月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书价58元，另加邮费10元。另有少量长篇历史小说《白衣卿相——柳永》,售价38元,另加邮费10元，处女作，安徽文艺出版社2010年12月首版首印；两本书一起买，只收12元邮费，合计108元；作家亲笔签名并加盖私人印章，有收藏价值，值得珍藏。欲购书者请加作者微信：18856210219或18605621367（注明“购书”字样）。或者点击下面“阅读原文”进入购买。或者点购买直接网上购买。

批判现实主义长篇小说《江南新梦》梗概：该书是一部批判现实主义小说，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之末的江南小城，是一部中国版的《茶花女》和《复活》式的悲剧故事。作品通过男女主人公的悲剧人生，透视了当今市场经济社会中人性在金钱面前的扭曲、异化与裂变，解读了人生、爱情、事业等永恒不变的人类主题，展现了在人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经济乱世之中，清者自清和志行高洁者的人性之美……小说规模30余万字，183节，是一部都市题材的言情小说，也是一部现代版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