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生与麻将绝缘,快七十岁了,到现在不知道麻将有多少张牌,更不知它的多种组合战术技巧,糊牌方式种种。作为一种古老的“国粹”,称得上是最有群众基础,最普及的-项运动。从城市到乡村,上至八九十岁的耄耋老人,下到十来岁黄口小儿,高手云云,牌技令人啧啧惊叹,就连一些大鼻子绿眼珠的“老外”也都成了内行,甚至在国外也经常举办麻将大赛。
我不玩儿麻将,并非自身品行多么高尚,我也不反对至爱亲朋们在节假日聚在一起杀杀“家麻雀”,毕竟搓麻将也是娱乐活动中的一种。因为,很多人的过剩的时间就是用来消磨的。四个人围坐在一起,一支烟,一杯茶,各自面前一堆面值不一样的散币,伴随着麻将哗啦啦啦的响脆声,不知不觉中,这一天就过去了。娱乐乃生活的调味剂,丰富我们的业余生活,我想玩耍时只是要将娱乐和赌博的界线厘清。我之所以不玩麻将将,源于三十多年前一场特殊的党小组民主生活会。
一九八五年,我在武警郧阳地区支队政治处任干事。冬天季节,天气寒冷,午休时间短,处里几个干事就凑在一起打扑克牌。打来打去,大家觉得索然无味,提不起精神,便提议实施奖惩制度:每一盘的输家给赢家敬烟一支。奖惩制度执行后,个人的积极性,认真劲儿明显高涨。
我们玩的是一种“跑的快”游戏,三人四人均可,各自为阵,先出玩者为胜家,最后一名出完者为输家。有时人手不够,他们也拉我入伙。但战友们都知道,我从不抽烟,为保证游戏能正常进行,对我实行“特赦”政策,输了不罚,赢了不得。扑克玩的久了,不知不觉的声音大了,有时为了一张牌反悔,扯皮,相互之间争吵也经常发生。最后,打牌“赌烟”之事也传进了政治处主任王建华的耳朵里。
一天下班时间,王主任召集政治处全体人员开会,专门讲评游戏带“彩”事件。王主任长我们几岁,是位老政工,当过政治指导员、教导员,毕业于解放军西安政治学院,熟稔政治工作基本程序,讲究工作方法,深谙领导艺术之精邃;他自身要求严格,对部属管理同样严格,以理服人是他的强项,即使是批评人也是老大哥的口气。会上,他语重心长地说:“我们都是政工干部,《政工条例》大家都知啦,政治机关是同级党委的办事机构,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政工干部代表着部队党委的形象,更应该是遵纪执纪的模范,游戏带彩是一种赌博行为,它败坏社会风气,影响战友之间的团结,若任其发展下去,严重危害政治机关形象,你们觉得这样做对吗?”
我们耷拉着脑袋,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先后表态今后绝不再犯。轮到陈干事发言了,他先是承认游戏带彩不对,但轻描淡写的认为,战友之间在一起玩玩,仅仅是一支烟,没有多大事儿,平常吸烟的战友不也经常相互散烟吗?
陈干事家住市区,每天中午不便回家,因此,他打牌次数最多,输得也最多,属标准型的“瘾大技术差”,经常出现一个人全输包发烟的情况,我们笑称他为“包场”。一天中午战罢,汤成山干事故意撩逗他说,陈干事,今天中午战况如何?陈干事歪斜着脑袋,苦笑着说,今天中午我又玩了个“包场”。
闻听此言论,王主任仍然心平气和的说:“赌博可不是件小事儿,你的钱进了他人的口袋,你买的烟叼在别人嘴上,长此以往,它影响战友之间的感情,还容易引起纠纷,长此以往,严重的会导致家破人亡。俗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针尖大的洞能漏进斗大的风,防微杜渐对每个人都是非常有必要的,今天的这个会就是专门为你开的。你要提高思想认识,及时改正错误。”
下班时间已过,会议还在进行,陈干事仍然梗着脖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王主任接着说:“陈干事,你这个态度可是要不得哟!你要就此事儿写出深刻检查,认真反思自己错在哪里,今后应该怎样改正,检讨写好后先交给我和刘副主任通过后,再在本周党小组民主生活会上做检讨,你能做到吗?”王主任语气很重,但仍不乏循循善诱。
陈干事原来一直昂着的头低下来,脸色有点发红,嗫嚅着小声回答:能。
每周六下午是例行党小组日,政治处党小组民主生活会如期举行,陈干事也在家庭成员的帮助下,检讨认识深刻,举一反三,让我们全处干部都受到了一次现身说法的教育。
在今后的多少年里,我们那批干事至今都没有沾染上好赌的陋习,窃以为,正是得益于那次印象深刻的党小组会议。

作者简介:徐明锋:1956年生,1974年12月入伍,湖北省郧西县人。喜爱读书与写作,自1980年起在报刊杂志发表新闻、随笔、小小说等作品千余篇,出版《寻找岁月的影子》、《梦回吹角连营》两册,现居武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