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乱草中的坟墓
文/铁裕
群山兀立,荒草摇拽;山风习习,冷冷清清。
昔日悲凉的时光虽然在风雨中悄然流逝,但伤感依然注入心头;昨天的故事虽然动听,但也只是隐藏在岁月深处。墓地上,亡人的幽魂化作一缕缕寒冷的风,呜咽于旷野。那些匆忙行走在世间的过客,目光都回避这里。但一座座坟墓依然在孤寂中默然静卧着,仿佛在审视世间变幻的风云,聆听生者的话音。
唐寅诗云:
培风鸟瞰只神游,闹罢琼枝又恁愁。
莫负心期漂泊路,岂知身锁静安楼。
形骸托与自然寄,泥壤终将分子留。
宁垦良田三百亩,不教堆起一坟丘。
我默然站着,仿佛看到那匆匆逝去的时光,将荒芜的思想、老死的奢望,都冲刷到天涯尽处,只剩下一堆堆坟墓,在苍天之下,默然静卧。似乎有些伤感、无奈;有些寂寥、悲伤;有些枯萎、阴沉。
我想:在这空旷的野外,有几个人来探望过它们?有多少人来为它们流下伤心的泪水?又有几个人来到这里认真反省,检点自己的灵魂?
人啊,活在这世上,哪个没有太多的失望、梦想?哪个没有太多的苦难、悲伤?哪个没有太多的恩怨、情仇?只因这些,才苦磨了人生;只因这些,才压弯了腰;也只因了这些,才在额上过多的增添了岁月的皱纹。
那一座座坟墓,埋葬的是我们的悲伤、痛苦;那一座座坟墓,隔绝了阴阳两个世界;那一座座坟墓,无情地锁住了我们后世的光阴。
吴芾诗云:
晚上危亭想谪仙,孤坟寂寂锁寒烟。

也许是因沧桑的岁月太久远,人们早已淡化了对坟墓的思念;也许是因为世俗的目光不愿再回首昔日的伤感往事,才使得坟墓显得清冷、孤单;或是历经逆境的心灵不愿把苦难回味,才使得坟墓显得寂寞、荒芜。而坟墓,却依然在风霜雪雨中,淡然地静卧着,任光阴流逝、任风云变幻。在漫长的时光里,它收敛了世人的苦难与欢乐;它使一些人牵肠挂肚又心寒;它启示着生死的哲理又折磨着一些疲惫不堪的心灵。
人生似梦,光阴如梭。在人生的长河中,总是重复上演着人世间的悲喜剧。人间最难留下的是什么?是生命、是岁月、是容颜、是青春。
有许多东西,想留也留不住。因此,刘过伤感地说: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只因人生无常,可谁又能把握自己的命运?面对坎坷的路途,漂泊不定的人生,韦庄感叹道:
往来千里路长在,聚散十年人不同。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称心,个个春风得意?总有许多让人苦不堪言的悲情、经历。陆游也只因为感到自己活在这世上,有时真是身不由己,才感慨万千:
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人间多苦难,墓地多寂寞。旷野的风,总是在黄昏,怀着悲切的情绪,讲述着那一个个亡人的是是非非、悲悲喜喜、寒寒冷冷。
谁能料到,暗哑的生命,会在脆弱中悄然隐遁;
浮生如梦,一世的羁绊,都付诸于这滚滚红尘;
人生几何,看花开花落,谁能不嗟险阻叹飘零;
尘缘似水,喜时上眉梢,愁时如黄叶飘落纷纷;
一世人生,有风也有雨,谁能逃脱风霜雪雨侵;
漫长路途,有坎也有坷,那个能一世风平浪静。
高翥诗云: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此诗是说,人生苦短,当行乐时须行乐,何须待到九泉之下,那时晚矣,哪能让你随性?
燃烧了亿万年的地狱之火,烤焦了多少坟墓,惊骇了多少世间行路人。
坟墓呵,你那伤感的形状,使许多恶梦醒来者到你的面前来感悟人生、忏悔罪过;有时你如利剑一般直插生命的痛处,有时又如人生的启示录,教人大彻大悟;而有时又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无情地吞噬着芸芸众生的生命。
2024年3月7日。


作者简介: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社》、《湖南写作》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