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 晚 奇 遇 记（小小说）
文/杨永春
晚上七点，天上飘起了洁白的雪花，风也凑起了热闹，吹的路边的人瑟瑟发抖，等了二十几分钟17路公交车才扭扭捏捏地驶过来。
于是大家一拥而上，疯了似的往车上挤。
车开动后，从前面传来司机的声音，“刚才谁没投币或刷卡？”
过了一分钟所有乘客都没出声，也没人挤过去刷卡。
“刚才提了两个大包的老太太，请你过来刷卡。”司机有点不耐烦地说。
这时，从前排座位上一位六十多岁戴黑盖头的老太太骂骂咧咧地，举起手中的一个蓝本本说“嚷什么嚷？我有残疾证…”
“公交车上不让使用残疾证，你有老年卡吧，拿出来也行。”司机提醒着。
“老年卡忘拿了，我天天都用残疾证坐公交，人家都没说啥，就你事多……”黑盖头老太太不依不饶地说着。
“你用手机微信刷或放一元钱也行。”司机继续提醒着。
“我没带现金，也没微信，看你把我能怎样？”黑盖头老太太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
“你们都别吵了，不就是一元钱的事吗，我来替她刷。”一位穿黑色鸭绒衣留短发的漂亮女孩从后面走过来，刷了一下自己的卡，又在前面一站下了车。
可是从女孩刷卡到下车的几分钟内，黑盖头老太太像个局外人似的，始终阴着个脸没出声，更没有对女孩说声“谢谢”一类的话，仿佛女孩为她刷卡是应该的。
一时间，车内传来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有称赞女孩作为的，有骂黑盖头老太太不近人情的，人多嘴杂，说什么的都有。
也许黑盖头老太太耳朵有点背，对大家的议论没有一点反应。
车到省医院门口公交站停了下来，黑盖头老太太随着众人下车了，她走路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将其他人甩在了身后。
然后，黑盖头老太太不管路边的红灯，也不管过往的车流，直接横穿马路……顿时两边响起急速地刹车声，所有车辆都为她停了下来。可就在她快横穿过马路时，不知怎么回事，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很多，但对此都视而不见，也许网上报道老人逛街摔倒在地无人敢扶的例子太多，人们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就连打120的人都没有。
黑盖头老太太在地上躺了 差不多十几分钟，才被开警车的警察发现，将她送到医院。
黑盖头老太太不停地喊着：“哎呦，痛死了…”小护士见她身边没有家人陪伴，便带着她去挂号，然后带她到骨科医生那里检查。
医生检查后，发现老人胳膊脱臼了，想使用外力将胳膊错位的关节复原。医生正准备上手，不料老人大喊：“痛死了，痛死了……”同时还大骂医生和护士，“没安好心，想整死我……”
也许这样的病人见多了，医生和护士并没有与黑盖头老太太较真。医生还是想试着给她的胳膊复位，这样就省事多了，如果打麻药，要等一个小时后才能治疗，而且还要做血常规和心电图的检查。
但黑盖头老太太却坚持要医生打麻药，医生只好先用纱布将她的胳膊吊起，然后让护士带她做检查。
刚走了两步，黑盖头老太太就说胳膊痛，腿痛，护士只好让她坐在椅子上，让黑盖头老太太拿出钱，她去缴费。
一听到要钱，黑盖头老太太又一次玩起了无赖，“我没带钱，这是省人民医院，就是没钱也应该为人民服务……”
“那你给家人打电话，让他们来缴费……”护土善意地提醒着。
“我家里没人，我就是一个孤寡老人，谁把我送到了医院，谁就该负责到底，再不行……你们看着办吧。”黑盖头老太太，一边呻吟，一边嚷嚷着。
万般无奈，护士只好和医生商量后，由自己垫付了检查费用。
缴完费用，护士就扶着老人去抽血，可老人嘴里不停地念叨，“走不动……痛死了……”
护士说：“没多远，走十几步就到了。”
两人缓慢的走了一会才到抽血窗口。同时，黑盖头老人嘴里还在哀嚎，抽完血还要去拍片子，可老人这时就不愿意走了，她说走不动了，要护士给她推一个轮椅过来。
护士说：“没有轮椅。”
于是，黑盖头老太太，埋怨着：“你们医院只知道赚钱，连病人的死活都不管……”短短几十米的路程，她走几步就要坐地上休息一会。
快到骨科门口时， 她看到骨科里面有个板凳，便走过去坐了下来，哭丧着个脸对护土说：“我走不动了，片子不拍了，你给我开些止疼和消炎的药就行。”
对于老人的胡搅蛮缠，医生和护士只好耐着性子劝说。
这时黑盖头老太太看到外面有个轮椅，便让护士去借过来用，护士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借。可人家说这是他在外面租的，现在要还回去。
黑盖头老太太看到护士空手而归，便嚷着没有轮椅就不去拍片，护士百般劝说，她就是不愿意去拍片，嘴里还一直嚷着：“哎呦，痛死了…痛死了……”
护士没有办法，只好从黑盖头老太太衣服口袋掏出手机，找出显示女儿的电话，给她女儿打了电话。
经过女儿的劝说，她才愿意让护士搀扶着去拍片。
当她们来到拍片室，看到很多人在排队，黑盖头老太太又闹了起来，嚷着：“哎呦，痛死了，哎呦，痛死了……”
医生迫于无奈，只好先给黑盖头老太太进行拍片。拍好片子，护士要带她去治疗，可走了几步，黑盖头老太太看到别人有轮椅车，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走，闹着说：“痛死了，走不动了，让我坐轮椅车……”
不管护士如何劝她，她都无动于衷。后来在大家的努力下，总算找了一辆轮椅车。黑盖头老太太坐上车子后，就再也不喊痛了。
这时，黑盖头老太太的女儿也赶了过来，在女儿的陪同下，医生将老人的胳膊复位了，并打上了石膏。医生嘱咐她让病人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临走时，黑盖头老太太的女儿问她检查费是谁掏的？黑盖头老太太绝口不提是护士垫付的，还硬说是她自己掏的。
后来，护土说明情况，医生和现场其他人做证检查费用是护士垫付的。可黑盖头老太太一口咬定检查费用是自己掏的，还说多给了护土一百元钱。
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黑盖头老太太不停的与医生护士争吵。最后没办法才调了监控。
望着监控显示的图像，黑盖头老太太才鸦雀无声。
临走时，黑盖头老太太的女儿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沓子现金，数了数，扔给了护土，“给你，不就是几百元钱吗？老娘付的起……”说完便扶着黑盖头老太太从急诊室门口消失了。
当护土捡起扔在地上的钱，数了数，发现少了整整二百五十元，追出门时，才发现黑盖头老太太坐上她女儿开的桑塔纳车走了……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