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必说/《泉城晨话》//第239期

杨延斌

      从古至今，有关话多必失、祸从口出的劝诫数不胜数，大多都是提醒告诫人在公开场所，尽可能少说话，免得讨人嫌，甚至招惹是非。还有那句“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一句盛夏寒”的俗话，意思是让话在脑子里溜达溜达再说出口，意思是警示人们尽可能少说刺激人的话或者废话。我也称赞过人要少说话多干事，或者是只动手干活不随便插言。

      随着年岁增长，觉得以上说法有点儿跑偏。我现在主张的是，有话当说必须说，不该说时尽量不说。生活中不只是话多惹麻烦，有时该说的话不说照样有麻烦。比如一句谢谢、一句对不起，该说的时候必须说。不仅仅言多必失，有时话少也会有失。有些人本以为遇到事情，亲朋好友不用说话也可以意会，但就有可能你少说一句话，对方不仅不能意会，还可能误会。或许本来是件小事，可能说一句话就不会有麻烦，但要不说那句话，可能就有大麻烦。

      有一年我们三口人在上海，朋友陪我们遛弯时，给女儿买了两只奶油巧克力冰棍，这时我的低血糖犯病了，就想吃或者喝含糖的食物、饮料，因为守着朋友不便说，怕扫了大家的玩兴，我就用渴求的目光看女儿一眼。我以为那一眼，女儿会把冰棍给我吃。结果，女儿从心灵之窗没看懂我的意思，直到我一屁股坐在路边椅子上冒虚汗，她才猛然明白我那一眼是啥意思。

      就因为我关键时刻少说一句话，惹得女儿懊悔，朋友跟着紧张着急，我自己也因冒汗而虚脱，直到朋友快步跑去买来一瓶甜饮料，我喝下去才缓过神儿来。看看，原本少说一句话是想避免麻烦大家，结果给几个人引来更多麻烦，他们或嗔怪地瞥来一眼，或斥责“低血糖会出人命的，你咋不说呀！”意思是早说一句，吃几口面包喝几口饮料不就避免了嘛！这就是该说不说的后果。

      几年前的一个中午，我去快餐店吃饭途中，电动车故意和我捣蛋：左脚蹬子不顾大局，“啪嚓”一下掉在地下。正巧，离快餐店几十米处，有个修车摊儿。我把电动车推到摊前说：“老师傅，脚蹬子掉了，你给修修吧。我去吃饭，一会儿就回来！”我连钥匙都没拔下，就快步走向快餐店。我想，这点儿小活还不快嘛，我吃完饭回来就能骑走。

      吃过午饭回到修车摊儿一看，修车工具和老头儿坐的小凳子都在，老头儿却没影了，我的电动车也不在修车摊儿。我想：正是饭点儿，修车师傅可能骑着我的电动车吃饭去了。我心里有点儿急。但又一想，做小买卖的人，吃饭都快，我就等个十分八分的吧。

      我是比较能算计时间的人，不能就这么傻等着。于是，就在修车摊前的路边，来回地快步走起来。走一个来回150米，我就左一个来回右一个来回地走啊走啊，一是排遣有点儿焦急的心情，二是在无奈的等待中锻炼了身体，以便感觉等待得不会太烦。可是，我走来走去，已经走了20个来回，等于走了三公里呀，我实在是等待得太久了，一阵烦躁袭上心头。心里想这个老头儿啊，你真要急死我啦！不就是一顿午餐便饭嘛，你就是讲究个细嚼慢咽，也不至于吃半个小时吧？

      在修自行车摊位的斜对面，有一个挺大的水果摊儿。我就是在水果摊主时不时地乜斜下，一趟趟焦急地走着。为了不让水果摊主看出我焦急的样子，我在来回奔走时，有些故作沉着悠闲。但心里真是觉得有些窝囊，本想修车吃饭两不误，这下好，反而耽误这么长时间！正在焦急间，忽见修车摊旁的墙上，有一个墨迹陈旧的电话号码。会不会是修车师傅的的电话？我试着摁着手机键盘。通了！

      “你的车凳子我早就修好了！钥匙就在卖水果的老师傅那里。修车费五块钱，你给他就行了！”

      看看，我火急火燎半个多小时，修车师傅就这么轻松地把我打发了。咳，我还发现，修好的电动车，就停在水果摊儿后边，车钥匙就放在水果摊主儿的小桌上。在我向水果摊主儿要钥匙的一瞬间，见他投给我的是轻蔑嘲讽的眼神儿。那眼神儿告诉我：早看出你着急了。该，急死你！你鼻子底下白长着嘴啊，就不会问问？

      我意识到犯了低级错误，真是白焦急了一场，还急出一头大汗，真是活该！

      是我低看了修车师傅。一般干这些修修补补活儿的人，多半做事儿都比较周道。他要离开摊儿，一定会考虑到不误他人。他会想到，取车人见他不在，一定会向人打听修车人的去向。这样说来，我的嘴也实在太懒了。我想，自己没估计到修车师傅的周道，就是对修车师傅的不恭。要是早早问一句水果摊主儿，不仅不会白等那么长时间，还会免遭水果摊主的讥讽白眼。这么一想，没任何理由埋怨别人，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活该！真是活该啊！

      就为我少说一句话，却要付出一头汗的代价。这次交“学费”后我领悟到：这话呀，虽然多说无益，可是，该说的时候不说，该问的时候不问，也会贻害自己，弄不好还会误大事儿。所以，生活中不仅话多无益，该说的话不说也会引来大麻烦。

甲辰龙年正月二十二于济南

      作者简介：杨延斌，笔名水务。《都市头条·济南头条》首位特约专栏作家。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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