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乡愁
孟昭金
乡愁是纳藏在记忆长河里的一波波清澜，抚平了岁月动荡着的思绪。乡愁是一抹深藏在心底的彩虹，斑斓而清晰，如同遥远的记忆，一经触发便荡漾不已。乡愁是一抹心头的雾，飘荡在远方的思绪，如此亲切却又遥远。
——题记
龙年的春节已经过去一个礼拜。回到县城后，大脑中一直回荡着乡下老家度过春节时的每个瞬间。
情至深处，心潮涌动，总想写点什么，意在记录下对往事的回顾，对故乡的热爱，对村庄的眷恋。当拿起笔时却又不知所云，而集聚的情感，思绪的闸门，却在脑海中升腾出满满的乡愁......
奈何，写乡愁，又怎一个“愁”字了得。是写“独在他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那种魂牵梦绕的思念？是写“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那种黯然伤神？是写“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的那种朝思暮想的眷恋？亦是写“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的那种殷殷期盼？或是写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那自然灵动的美。
思来想去，一个普普通通的我，在平淡的生活中，在过往的岁月里，一切都是平庸的，一切都是淡泊的，曾经在家乡发生的一切，没有了那么多的牵肠挂肚，刻骨铭心的往事。若写乡愁，最终决定还是写一下刚刚过去的春节里，在老家的所见、所闻、所感吧！
一：又见炊烟起
当农历2024年新年第一天，恰是第一轮红日升起的时候，我开车也刚刚达到老家的村边。春节的阳光温暖了很多，暖暖的阳光笼罩着大地，笼罩着喜气洋洋的村庄，暖暖地映射在红彤彤的灯笼上，照在红色的春联上，处处洋溢着温馨祥瑞氛围。
顺着主路行驶，干净的大街在每家每户红色春联的衬托下，处处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让新年升腾起了更多的喜庆和祥和。车子拐进了通往家的胡同，远远地望见邻居家的烟囱里飘起袅袅炊烟，这烟火气瞬间唤起了我无限的往事回忆。
儿时的记忆中，每天的早晨和下午，总能看到家家户户厨房烟囱里飘起的炊烟，轻飘飘的烟气起初是在厨房房顶上空弥漫，慢慢地会弥漫在村庄的上空，且又悄悄地扩散在村庄的大街小巷。空气中或轻或重飘逸着柴草、木柴燃烧的味道。这种再熟悉不过的烟火气息，一直陪伴我从幼儿到成年的成长过程，见证了农村从贫穷走向富裕的发展历程。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更记得当时农村生活条件的艰苦，家家户户的厨房全一色石头垒砌的，这种厨房极其简陋，站在厨房外，室内做饭人的说话声，风箱抽拉声，炒菜声清晰入耳，就连做的什么饭菜都能闻得明明白白。
印记最深的应该是做饭风箱呼嗒呼嗒的抽拉声。儿时，每逢假期，做饭拉风箱的活儿便成了我们孩子们的专职。那个时候，我们弱小的手臂也能制造出最美最炫的烟火。虽然累得手臂酸软，但看到香喷喷的饭菜出锅时，内心充满着无比的成就感。
随着当今人们生活环境的提高，风箱和石头厨房已经淡出人们生活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更环保更清洁的新能源和宽敞明亮的厨房。
袅袅的炊烟，呼嗒呼嗒的风箱声已在时间的更迭中渐行渐远，它们华变成了乡愁里的点点星光，镶嵌在记忆的璀璨星河。这种乡愁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们才能在记忆长河中寻觅到它们的身影。
今天有幸又见炊烟！
二：相见不相识
如今，我所居住的地方距老家只有四五公里，但因工作的原因，有时一年也难得回老家一次。老家随着时代的发展，特别是在新农村建设的大潮中，居住环境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的石头房，石头墙，石头门，被一排排宽敞整洁的新式住房所代替，邻居们原来的居住顺序早已打乱，再回村子已经无从记得这家是谁家。
大年初一拜年是我们这边的传统习俗。早早地吃过早饭，我也加入同族人拜年的队伍，彼此送上新年的问候和祝福。
拐弯走进一家。记忆中应该是邻居大爷家，朱红色的大门，白色的围墙，宽敞的院落里散落着一地的鞭炮皮。走进院落，房门开着，没有人。
“大爷在家吗”，我礼貌性地试探着问道。
“谁啊？”这时，从偏房走出一位二十多岁的姑娘。
“新年好，您是？快屋里坐”她一边打量着我们，一边招呼着我们进屋。
“新年好，我是、、、、、、，你是？你和大爷什么关系啊？”我自报家门后询问着女孩，在她的引领下我们进屋坐在沙发上。
“我是他的孙女，从小在我姥姥家长大，我爸和我妈刚刚去邻居家拜年去了，我爸经常给我们提起您，就是没和您见过面，我应该喊您叔叔，叔叔您请喝茶”女孩说着话开始给我们倒茶。
“你爷爷身体还很硬朗吧”我继续问道。
“我爷爷春节前一个月去世了，爷爷在世时一直告诫我们全家，他的后事一定要一切从简，我们按照爷爷的意思，一切从简办理了他的后事，爷爷的去世没有麻烦邻居们，所以知道的人很少、、、、、、谢谢您还想着我爷爷，”女孩说话间有些伤感，见此情景我赶紧转移了话题，才使得我们之间的谈话没有被中断。
走出邻居家大门，看到大街上多了许多拜年的俊男靓女，很远就听到他们朗朗的笑声，一个个身穿亮丽的节日盛装，很是招人喜欢。迎面相互走过，彼此间只是微笑地点头示意，心领神会地算是相互拜年了，因为大家相互之间根本就不认识，走出十几米远回头再看他们时，却发现他们也在回头看向我们。
不知道是否彼此心中在想：“这是谁啊？不认识！应该是本村的吧！”。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也许就是这种相遇吧，此时的我对这句诗的理解和体会好似加深了许多，突然感觉自己回到熟悉的村庄却变成了一名陌生客。心中的那种孤独和失落感油然而生。
有时在想是不是曾经的故人远去，少了那些熟悉的面孔，那种亲近感就逐渐在减少，面对新的后起之秀我们之间没有了彼此的认识，大家都变得陌生起来了。
龙年春节的拜年活动早已结束，总感觉今年春节喜庆之余好似多了一点点尴尬和冷落。
三：那一丝眷恋
曾经在农村的老宅子，在我搬迁到县城之后就卖掉了。当我再次走近老宅时，那种亲切感，熟悉感油然而生。曾经发生在老宅的一切在脑海中飞速翻转，儿时的欢笑声，父母的责备声，夏季的蝉鸣声，还有放学回家后的“娘，我放学了”的呼喊声，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好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驻足凝视老宅，一切都成为回不去的曾经。带着那份不舍得眷恋，走过老宅，走进了另一家的宅院，邻居大娘家。
“大哥新年好！”刚走进宅院，迎面遇到邻居大哥。
“弟弟回来了，新年好，新年好，快快屋里坐”大哥寒暄着和我们一起走进屋内。
“大娘呢？大娘身体可硬朗？”我关切地问道。
“你大娘今年九十九了，身体还算可以，就是眼睛看人模糊了，而且和人说话还经常犯迷糊，和谁说话都对不上号。在里屋床上坐着呢”大哥起身掀起里屋的门帘说道。
透过门帘的间隙，清楚地看到大娘坐在床上，半坐半躺，似睡非睡的状态，我起身走向里屋。“大娘，新年好，我来给您老拜年了，您老还记不记得我，我是、、、、、、”。
“是……回来了，我听着声音就知道你来了，还是俺孩子好，还记得来看你大娘”大娘直了直身子说道。我轻轻的坐在床边，双手握住大娘的手，久违的亲近，顷刻间感觉大娘的双手暖暖的，软软的，似曾经握着我母亲的手那般温暖，那样亲切。
“你媳妇回来了吗？孩子回来了吗？、、、、、”，“咦，你看看，你大娘今天见到你难得的清醒，一下子就认出你来了，还是你娘俩感情深，这几天来的所有人你大娘没有一个辨认清楚的，你是第一个”我刚想回答大娘一连串的询问，就被一旁的大哥打断了话题。
“可不是吗，我是从小在俺大娘身边长大的，咱两家左邻右舍的，俺大娘怎能把我忘记了呢”，我握着大娘的手说道。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岁月无情地带走了一些大爷大娘，还有老哥哥老嫂子们。曾经那些熟悉的面孔如今已经所剩不多了。曾经的老宅，年迈的大娘，那些已经老态龙钟的大哥大嫂们是我乡情里仅存的一丝眷恋和牵挂，这种情感无法割舍又无法忘却。
傍晚时分，夕阳火红火红地映照着天空，夕阳下一切都是那么的喜庆温馨从容。夕阳西下之时，也是我们该返回县城的时候了，一年一度的拜年也已经结束了。明天又是新的开始，按照习俗应该是走亲访友的时候了 。
车子驱动之际，我不知道自己是离家外出，还是在外回家。带着矛盾的心理开车行驶在回县城的路上，马路两旁的树木上装扮着节日的彩灯，各式各样的彩灯和大红灯笼在树木间散发着流光溢彩，五彩斑斓的灯光，照亮着我回家的路，也冲散着内心的矛盾感。一路走来处处充满着喜庆祥和的气氛。
再见春节，再见家乡，再见我左邻右舍的邻居们。春节所经历的一切，又都悄悄地在脑海中转变为一种乡愁，镌刻埋藏在记忆深处。当我孤独寂寞时，当我思绪荡漾时，会小心翼翼地在记忆中去寻觅、去重温那曾经的一切，默默去感知那份善、那份美、那份情、那份真，那份眷恋。
家乡的一切，永恒的情感。
那一抹乡愁！ 难舍难忘的故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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