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米羹饭
作者 郭扭雄
荐稿 郭高峰
我的家乡山西阳城,有一种吃食叫米羹饭。说起米羹饭,对中老年朋友来说,最熟悉不过了。每每提起,不免有一丝淡淡的酸楚,但更多的是无穷的回味。
米羹饭起源于什么年代,无从考证。但米羹饭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勤劳善良的阳城人。
记得儿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家家后晌饭几乎都是米羹饭。日头偏西,奶奶早早把锅蹲在火上,冷水里放入干豆角、干萝卜片,偶尔添几粒白豆,待水快沸时下些许米,让它慢慢的熬。水少了,再续上,熬到融光光时,撒一些玉米糁再熬。最后搁点酸菜,放上盐。
男劳力从地里回来,端起圪搂碗要吃两三碗。小孩子虽觉得不好吃,可也不敢迟缓,赶紧往肚里捞摸。男女劳力和孩子们吃过后,才能轮到在家的妇女们。月儿四十的吃一顿米粸,还是豆面和玉米面和在一起擀成,硬梆梆的,像吃柴火棍。就这样的“改善”,孩子们也会高兴得不得了,毕竟是面食呀。
记得八岁那年的一个秋天,下午放学后,我肚子饿得叽里咕噜的,进门就问奶奶吃什么。唉,又是米羹饭,烦人。掀起锅盖搅了两下,发现有许多圆圆的、嫩黄嫩黄的豆。我心里美滋滋的,甭提有多高兴。“稍等等,去地里的还没回来呢”,奶奶按住了我。我小嘴撅得圪嘟嘟的,一遛小跑,站到临街的下马圪台上探看。远远看见父亲扛着锄头的身影,便一蹦三尺高,跑回屋拿起碗舀上就吃。筷子还不停地在碗里搅来搅去,像寻找宝贝似的。那天我添了四次饭,小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小妹也直嚷好吃,舌头还不停地舔着嘴边。等父亲去舀饭时,锅里已剩不多了。妈妈端着半碗饭,扒拉了几口,便停了下来。奶奶坐在炕边刮着锅巴,脸上全是慈祥的笑意。
几十年过去了,这件事在记忆中还是这么清晰。现在想来,不禁为自己儿时的自私和幼稚感到羞愧,也为奶奶和父亲母亲的舐犊之情动容。
据老人们讲,抗日战争时期,朱德、彭德怀、杨尚昆等众多八路军高级将领都在阳城驻扎过。由徐海东和黄克诚带领的一一五师三四四旅全体将士,在阳城打响了震惊山西、震动华北的町店战斗,给予日寇以重大杀伤。阳城人民用米羹饭滋养了八路军将士,为开辟和建设阳城抗日根据地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改革开放后,人们的生活水平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米羹饭也和过去大不相同了。如今新鲜豆角、萝卜代替了过去的干菜,食材更讲究,营养更丰富。年轻人牙口好,多添大豆、花生米,为的是吃起来有嚼头。老年人肠胃功能差,添些核桃仁、豇豆,以助消化。有的主妇在饭快熟时,放几枚红枣,称之为养生甜米羹。还有的人家加了黑豆、紫米、金针、银耳,叫做八宝米羹饭。真可谓锦上添花,“羹”上一层楼。
如今米羹饭成了稀罕饭、时尚饭。工作之余,亲友聚会,一碗米羹饭再配上些油圪朵,别有一番风味。人们边吃边聊,回忆过往,谈论现在,叙说亲情,好不惬意。
阳城的街头巷尾,风景观光区,鳞次栉比的米羹饭小吃铺,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许多外地客商来到阳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吃上一碗香喷喷的米羹饭。据说陈廷敬当年在京城做宰相,每隔十天半月,还非要让夫人给他做一锅米羹饭呢。
回味童年时的米羹饭,品味改革开放后的米羹饭,让人思绪万千,心潮久久不能平静。米羹饭,很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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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扭雄,男,1964年生,大学专科学历,山西阳城人。从事小学语文教学三十余年。爱好音乐,爱好写作。先后在省市教育报刊发表多篇教学论文并获奖。近年来有多篇作品在地方文学刊物和网络平台发表。主持编撰的《乡愁记忆》,得到广大读者一致好评。
责任编辑 李汪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