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中国年•全国作家诗人文学作品大赛】碧海芸菲‖《活在记忆里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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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记忆里的年

作者：碧海芸菲

今天，2024年1月9日，转眼间，2023年1月9日，整整一年了，爸已经远去整整一年了。一直屏蔽了不愿意，把念想放置在心的深处。

最近一直梦到爸，一次是在老屋门外，爸站在门口，我和姐从外面回来，姐问爸：“吃羊肉泡吗？”爸没有回答。又一次，爸在窑里，干什么，记不清楚了。还有很多次，梦见爸，梦醒时，只是泪痕湿濡濡。

在笔记本里找到2023年8月写的一段话如下：

最近去云南逛，想到爸两次，一次是在玉龙雪山，拜山神，给全家祈福，第一次没有写爸的名字，看着名字，一股莫名心酸掠上心头，爸就这样远离了我的祈福单。从云南回到家，走进小区，清风徐来，已经快凌晨一点，我想起爸，在2012年夏季，爸妈在嘉峪关居住期间，我带着两个孩子在嘉峪关住了40多天，有次，我带着孩子去敦煌莫高窟旅游回来，已经是夜半两点多，我拿的楼门钥匙，打不开，给爸打了电话，爸从五楼下来，给我们开了门，对面楼上有户人家的灯还亮着，我问爸，爸说那家人经常看电视到后半夜……爸到过的地方比以前更繁华，爸做过的事记忆犹新，爸说过的话萦绕耳畔，可是我的爸却远远地去了，去了我再也看不见的地方。

夜里梦，爸坐在桌边吃饭，妈站在桌边，吃的什么饭？不清楚。只听到，爸说他饿了，妈就端来饭，爸就坐下吃了。走进房里，看到爸，说了声：“爸，回来了。”爸“嗯”了一声……后面的事记不清，也许到这里，梦就戛然而止了。

想爸的日子总是重叠的相似，想爸的心底纵有疾风起，也是天涯共此时。

半年间，我是颓废了，什么也不想干，连文字都失去了吸引力，没事儿时，刷刷短视频，把自己完全抛弃于追求之外。生活除了疲惫，还是疲惫，心境更差，不想写一个字儿，也不想与任何人联系，完全放空自己，过一种庸碌而实在的生活。我有时想，生活中苦能说给人听的并不是苦，只有夜深人静啃噬心扉，像老鼠啃木头一样的声音才是真的痛。

妹收拾了爸妈原来在嘉峪关居住时的铺盖，邮寄了几床被子回来，这些被褥是姐、姐夫，还有他们的同事从爸妈居住的五楼，搬到妹家的地下室，放置了几年，再经过妹妹、妹夫的翻找，用快递邮回来的。妈妈在床上盖着一个绿花被子睡了半天，我要用，从妈身上拿起来，妈说：“这是你爸的被子，他嫌被子跑，四个角上都用别针钉住了，你爸太细心了，啥都能想下办法……”

我把被子拿到另外一个房子，无意中抖了一下，掉下两个红包，是爸攒的钱，我的眼泪水帘一样掉下来，永远节俭的爸，几年了，这些被褥经过多少人的手，钱还在，可是爸，你呢？为什么让我看不到？一个红包里装了一千元，另一个装了九百元，我把红包放在柜子的最里面，也放在心的最深处。

腊月二十三大扫除，举着擦玻璃神器，我想起爸，这把神器是爸从嘉峪关回到咸阳，专门在狗市上买的，说家里的窗户太脏了，16楼，爸用神器把家里的玻璃里外擦了遍，我那时候才知道有擦玻璃神器，因为以前从不知道，过年也只是用抹布擦了玻璃里面，从没有擦过外面，玻璃总是花的。

爸妈在嘉峪关居住的十年间，因为孩子还小，去探亲的次数可数，见面次数也有限，在一起更没有过过年，但那时父母健康，心是安的，年也是欢悦的。

现在爸回来了，却离得更远，不止千山又万水。

每逢佳节倍思亲，腊月二十八把面发，打糕蒸馍贴花花，离年越近，心绪更差，一直是想爸。

没有爸的年只是活在回忆里。

爸爸，你听

有落地的声音

看、看、看——是鸟

不是鸟，是雪

三九的精灵，撒着欢儿

有雪的日子

生活在快乐中闪光

爸在院子里铲着积雪

咯吱咯吱的音闯过心湖

架子车拉的满满当当

啪啪啪，铲拍得圆实

爸是齐整的人

从不让积雪隔夜

又是落雪的日子

勤劳节俭的爸远远地去了

像冬天的风一样

走了，走了

留下一路的脚印

我再也见不到

只有在记忆中触摸思念

落雪的日子

这才是冬天该有的样子

雪野里可着劲儿嬉闹

笑声咯咯

在空中重叠

我的思念是雪

片片都飘过

去想去的远方

没有爸的日子，这年也没有了味道。过去，过年时，爸是最敬重的，不论何时何地都要放上几挂鞭炮。大年三十晚上、初五早上、正月十五晚上，是爸放炮必卡的三个时间节点，从不虚待。我们姊妹三个都不敢放，只是看着爸放，欢笑声在炮仗声中荡漾，还有呲花，大朵大朵地冲向东山……年是最暖的日子，我们的生活被快乐填满。可是爱放炮的爸去了，年归于沉寂，冷冰冰的如同冬夜。

我这时深深地体会到，思念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只是我们学会了掩盖真相，不去碰触那个临界点，一旦有了缝隙，所有的尘封的记忆，都会沸腾。过年时，我看见二姨、二姨夫，我想起爸；看见姨、姨夫，我想起爸；吃团圆饭，我想起爸；在北平街看年会，我想起爸……爸是最爱行走在路上的，可是爸，现在只能活在我的泪光里，我再也见不到。

收拾屋子，阳台上书柜里的摆放依旧，毛主席、周总理、朱总司令的变换照依旧，抽屉里装小零碎的瓶子上的标签依旧……可是我的爸却去了。如果思念会说话，我想爸，如果陈设会说话，那么请告诉我一声，爸在远方还好吗？

有爸的日子，生活是甜的，家是圆的，年是喜庆的；爸去了，生活有了酸味，家有了缝隙，年是雪夜的味道。

爸的照片摆放在桌上，妈端来一盘菜说：“老头子，来吃，快点，趁热吃……”

过年了，从年前，到正月十五，爸能看到吗？年还是那个年，可是我的爸，年却少了爸，就像花儿少了光。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着我的思念，我不愿说那是天堂，因为我愿意相信，我亲爱的爸还活着，虽然我看不见，但是那个地方一定在路上，只是因为遥远，所有的飞行器也抵达不了。

红红火火的灯流离闪烁，年在灯光中穿行，爸会在灯火中行走吗？我想起，你在超市里购物，停驻在每个货架前，仔细地端详。回来后，你会说，哪个超市的那个物品价格最低，哪个超市的什么物品价高的离谱。

你会在狗市上转半天，回来时，手上只是拎了一袋红薯，因为你觉得红薯最便宜。你也会买了被罩或床单回来，那些东西都是二十来块钱买下的，面料都是涤确良，光滑的，盖上不贴身。在咸阳看宿舍时，你给我们姊妹三个买保健的喝水杯，你说杯子底下有麦饭石，能消肿止痛，我还拿杯子喝了一年多的水，姐和妹都嫌沉，根本就没有用过。在嘉峪关居住期间，买了五六床骆驼毛织成的毯子，有光滑的，也有卷毛面的，你让姐和妹拿回去铺或者盖，她们都说是假的，腥味太大，你又背回来了三床，送给了我。

行走在路上的爸，你可知道，你的亲人——想你：想你，在每盏闪烁的灯光中；想你，在每缕吹动的清风里。

年不知道是味道淡了，还是因为最爱放炮的爸去了，年就这样去了，带着一丝丝的寒凉，少了节日的欢庆，也少了年该有的甜美。

生活没有期待，也不会有悲伤，平静如水，不过是因为微风不燥，遇上阴雨，即使云烟一样，思念也会连绵不绝。

朋友圈，总有人晒团圆，爸妈坐在正席，家人围成圈。每当这时，一股酸酸的味儿就冲上心门，这时我是羡慕，有爸的日子就是美满幸福。

所有的爱，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所有的亲人，只有围坐在桌边，成为一个圆，才是年。

年，在我的人生中有了52个，现在，却是别样的味儿，没有甜的酸。只因为，我敬爱的爸，在远方。

半年前去看医生，因为心情一直郁闷，各种各样的难受就纷至沓来，医生说：“生老病死，世间万物皆不可避免，一定要调整心态，不要总在一种崩了的状态中生存。”善辨都是智者，实际生活中，能放空自己的有几人？

地上的每片雪花，都是我思念的心，天上的每抹星晕，都是爸回家的灯！

年，来了，红红火火过大年，年，去了，平平淡淡度日子。记忆中的爸，是年的守望者，追逐着光，放响着炮，家是窑洞里的温暖，爸是温暖里的炭火，雪化的日子，就是离别！

春影绰绰，灯火阑珊，年正旺，冬夜寂寂，烛光摇落，年近末，一张一翕，又经年，梦到远方的爸，在年中微笑。

作者：碧海芸菲，原名王涓，《江山文学网》《中国诗歌网》《中国散文网》等各类网络平台，长期投稿作者。写作坚守“感念韶华一米光，文字合时三分情”理念，凡有或小说、或散文、或诗歌记录流年琐碎，亦真亦痴，只为前尘往事留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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