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简介:
陈佩君,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丹飞文学奖首席签约作家。诗、散文、小说见于《上海文学》《北京文学》《文学报》《劳动报》《新民晚报》等报刊。出版有诗集《行囊》(中国文联出版社)《魔都咖啡》、长篇小说《无法刹车》(以上文汇出版社)。有诗作镌刻于苏州河公共空间,诗歌《永不消失的电波》被中宣部推送。曾获上海市五一文化散文金奖、上海苏州河公共艺术奖、北京文学散文三等奖。

春天花会开
作者 / 陈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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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大得知添添应聘到钱粟谷手下的消息,是老爸讲给她听的。而老爸是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听姜红宇说起的。姜红宇说钱粟谷哪会认出添添就是常宝庆和老二的女儿呢?只不过前两天钱粟谷约他出来吃饭,聊起了彼此工作的近况,当聊到他自从招了几位新生儿之后,生意明显上升,姜红宇多留了一个心眼,确实了钱粟谷口中所说的员工常添添,正是老二的女儿,便直接给钱栗谷一个友情提示,而钱栗谷不但没有领情,反过来告诫他别杞人忧天,别把什么人都可以成为自己手下的员工。
老爸多了一个心眼,但不敢与老二直接联系,也不想让我知道,而那天老大上来我家报喜沈祺要去法国进修读书,老爸不等老大说明来由,先道出了添添在曾经打伤常宝庆的老板手下打工这么一件事。其实老爸的出发点是说添添不会像姜红宇说得那样会做出可怕的事,然而老大把她听到的话传到老二耳里拷贝有点走样了。
晚上,老二从棋牌室回来,添添也回家了。老二感到吃惊,平日里不到八点是不可能回家的,今天怎么按时下班了呢?老二没有注意添添的脸色和神情,只顾凭自己的心情说话,今天侬爸上夜班,不回家吃饭,我也没有做饭,我们就到外面吃吧。然而,添添竟然回答她一句,少吃一顿其实也没有关系。
等到老二上楼一再追问,才得知是因为钱粟谷知道了添添就是常宝庆的女儿之真相。老二想,就为这个不开心,是不是犯傻了?侬以为什么样的真相可以永久性地被包住吗?见添添还在生气,将了她一军。好在添添思路转换快,哪能会让老二这么的数落下去,我知道员工炒老板鱿鱼才是真正的本事,但是我提醒侬,触犯法律上的事阿拉千万不要碰。添添嘟噜嘴唇,心里嘀咕,假结婚是触犯法律,侬不也险先做了吗?不过,添添还是把她的手亲热地挽住老二的臂膀,脸色也由阴变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今天我请侬吃饭。
谁知,她俩在火锅店里遇到了老大和沈祺,估计沈祺刚点好菜,锅底和菜碟都未上来。于是,她们四人合并了一个桌。老大说下周沈祺要到法国昂热商学院进修二年,所以她执意要我陪她吃火锅。老大无不带着一脸骄傲的神情,似乎已经忘记沈祺带她出来真正的用意。沈祺看着桌位上多出两个人,不免有些尴尬和无奈,心想,我是想办法再拉近一点侬和爸之间的距离,如果不把这件事处理得更完美一些,我怎么放心去国外进修呢?
我们老房子有动迁的希望了。老二说出口,让老大和添添的精神一下子提起来,唯沈祺一直像个局外人,校对服务员陆续呈上锅底和菜碟是否与菜单上吻合,偶尔也会向服务员增加菜品,总之,对她们三个人说的话题提不起精神,心里却干着急。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沈伟来电催沈祺什么时候回家?沈祺也不回避,当着老大的面,告诉电话那头的沈伟,快了,打的回家不出半小时。
沈祺买了单之后,其他三人也结束了她们的说话,然后她们又兵分两路,沈祺把老大送回到住处时,无奈地开口说道,饭吃饱了但没能说上一句话,我不知侬是怎么想的?主动和我爸沟通不会有错,我爸的心也是软的。
老大含着眼泪抱紧沈祺,想说和不想说的此时都没法说出口,只是真实地感觉到沈祺慢慢松开她,慢慢地走进出租车厢,慢慢地消失于她的视线,却来不及感叹一声。而同样坐在出租车里回家的添添拉住老二的手臂,言语之间透露出妒忌。老二不以为然地对添添说,侬以为出国就是万事大吉吗?若是金子到哪都能发光,有本事给自己定一个目标,把妒忌化为动力。添添嘟噜道,这又何难?
次日,添添以饱满的精神来到公司上班。她见斜对面顾大申冲她微微一笑,也回他一笑,好像不再有敌对之意。业绩展示墙你们今天看了吗?突然有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让整个办公区域一下子骚动起来。添添坐在电脑前,尽量克制情绪,让自己处在平稳的状态中,说不定趁着他们的騒动声又意外接到一笔单子。顾大申看了看添添,也没有加入到騒动的队伍中,目光朝向电脑屏幕,想着另外的心事。
当一阵騒动之后,大家把目光转向添添和顾大申他俩,恍然明白原来有城府的人是这样炼成的,他们不敢造次,识相地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去忙着各自的事。下班回到家,添添把白日里的公司情况向老二描述一遍,老二给添添鼓足干劲之余,也不得不提醒她,顾大申业绩再好也是楼底下小孙的儿子,我们不去跟他比。添添点点头,却忍不住说道,其实,侬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时候,别人在背后也会议论我。
老二自然明白添添的意思,她多想理直气壮地说侬爸常宝庆现在也知道去打工为了以后一份退休工资,可话还没有说出口,这个捧不起的刘阿斗常宝庆炒老板鱿鱼,回家了,弄得老二哭笑不得。添添见到此,用一种激将法刺激常宝庆,侬不拿出好榜样,别怪我去找一个比侬年龄还要大的老头子结婚。常宝庆傻眼了,呆呆地看着添添,竟然说不出一个字,而老二隐约感觉到添添是否会和她的老板钱栗谷有什么事?常宝庆在场,又不能直接向添添问这件事?添添看他俩没声音,开始人来风了,指着常宝庆像教训自己的儿子一样,说道,侬好好地干到六十岁,即使拿最低一档退休金,也没事,我会贴侬钱,反之,我先毁了自己再说。
无奈之下,老二只能向王玲求情说尽好话,总算破例,炒了老板鱿鱼之后的常宝庆,又回到原来的岗位上班去了。弄妥了常宝庆之后,老二悄悄问添添,钱粟谷动过侬的心思吗?侬不能乱来。添添内心在笑,但面上还是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照样说如果被逼急了她就会这样做。老二无语,不过每天见添添穿得漂漂亮亮上班去时,嘀咕道,女大不由娘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了?千万不能找像顾大申那样没有根基的外乡人,也千万不能找比常宝庆年龄还大的钱栗谷那样的老男人。
有一天,小孙接到儿子顾大申的电话,小孙故意来到灶披间,大声地说道,为什么不过来留宿?你妈这里又不是老虎窝,会把你吃掉。老张不明真相,跟风似的说道,顾大申回来住几天不成问题。小孙见老张帮她撬边,更加人来风,弄得老二不得不反映给下班回来的添添,添添有些恼火,都是吃饱饭撑的,人人在为业绩而奋斗,谁管得了谁啊?工作满一年之后,我就有申请贷款的资格,侬在内蒙古赚的钱帮我首付吧,我搬出去住,不就解决所有的事了吗?
我已经打听过了,若他处有房,老房子动迁分房是会受到影响的。我们还是忍一忍克服一些时日吧,别去学侬阿姨的样子。当老二说到此,添添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说她只不过说说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