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乾州五中
周虎子
乾州第五中学(阳峪中学)已成历史,已撤并。五中当时坐落在阳峪公社冯市村边,紧邻312国道。我的高中就在五中,距家有大约15里路程。于是在1977年~1979年间,我便在北白虎门村和乾州五中之间行走,沿途要经过寨子,十八里铺、罗家岭这三个村子。有土路便道,也有大路。
乾州五中位于乾县北部,附近几个公社的学生在此上学,有的同学还要翻沟爬坡走很远的土路,五中的位置是重要的。学校设在乡间,规整的排房,大片的校园,有一批有名气又认真负责的教师。这些师资是五中的硬实力。教数学的孙树祥是西北大学毕业,教物理的邹亚民是陕西师范大学毕业,教化学的郑光远是北京师范大学的,教语文的是本地人梁家齐,校长严克俭。几乎全是学养丰厚做事踏实的实诚人。老师一间瓦房\办公宿合一,外地人支床,本地人搭土炕。外地籍的老师几乎整天在学校里晃荡,随时都能检查学生的学习等。学校处在村子的南边,中间还隔着几亩麦地,相对清静和整端。
我上乾州五中的时候,高考已经恢复,且已有高年级人考学跃出了农门。前有榜样的示范,又有老师的督促,刻苦学习成为时尚,每晚的教室熄灯后只有点煤油灯。油灯上那条黑烟往屋顶上空窜着,几十盏油灯火光闪烁着,教室里如同那佛堂大殿烟火飘摇,空气中洋溢煤油的奇味,几十名修行者挑灯研经。有年去西藏旅行见庙里诵经的喇嘛,那气氛仿佛五中夜晚教室自习,十分的庄严。当年都一门心思备战高考,指望端上公家碗吃上公家馍。五中的条件很是艰苦,几十个人睡的是麦草铺的大通铺,宿舍的窗户不装玻璃,糊的纸基本破着,鸟儿自由来去时常啄墙上挂着的锅盔馍,被子床单上时常落满了鸟粪。学生的吃食十分简单,好时大锅烧的开水中撒些小米或玉米糁子,多数情况都是开水泡馍就着自家带的腌萝卜或青辣子。老师都是吃商品粮的公家人,有教工小食堂,总有几样家常炒菜的,这令我们十分眼馋,立志定要成公家人,这也是促使我们努力的强大动力。前后几年里,五中考出来不少人。花出一枝,彩艳各异。
听说后来这些老师有退休的,有调走的,有病故的,随后五中也裁撤了。人面不知何处去,校园腾空改它用。但我忘不了当年五中辉煌的时期,有一批认真负责的名师,加持着一批批农家子弟跃出农门,改变了命运。我时常能见到五中的老同学,十分亲切,乡情乡音真情真意,一般不羞先人不昧良心不辱人格,耿硬厚道,面冷心善,行的端走的正。也许老了,时常念 起当年的五中,一股暖流便涌上了贫下中农的心头,依稀又回归到当年的风和月以及人和事。一头毛驴拉着水车来回运水,门房老汉准时敲响那口铁钟,早操后严校长仍指着天“宁伤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语文梁老师乾普口音的沁园春-雪,有洁癖的物理张老师总搞怪摸男生脖子后当众搓垢甲的不屑表情,还有当年操场临时驻有军校野训的部队,放了场电影却丢了几顶军帽,事后却没寻找没追究。饮事兵依旧每天将蒸好的雪白雪白的一大笼又一大笼的白馍馍放在院子散气,那麦面混着碱味直沁味蕾,让我等羡慕得两腮直咽囗水。暗下决心今生也要吃上公家的白馍。那年就有灵光机敏的同学考进军校吃白米细面去了。若干年过去了,五中己成历史,我等也吃上白馍人已不再少年,心想谁当年那么胆肥顺了人家军帽呢?再眼馋军人的白馍馍却无人动心思去顺去要,土鳖是很有骨气的,更要脸面的。五中有传神的故事的……

王即之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