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于陪医体验
文/王维佳
史上最长的甲辰龙年春节长假转眼过去了,然而按照传统习俗年节仍在进行中。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里霓虹璀璨,民间家筵正酣,在县下小城镇特别是北方农村,亲戚朋友和街坊邻居之间的相互宴请往往要排到正月十五前后,甚至要到二月二龙抬头方可收官,那时候年才算彻彻底底过完。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炮竹声,那里既是城乡接合部,又是燃放烟花爆竹的乐园,但此时此刻一无前几天尤其是除夕之夜的疯狂,其频率之低、分贝之弱仿佛提示人们,年事将去,该收收心,抖擞精神干活了。
去年疫情转段后,我们和绝大多数国人一样,先后阳了两三波,可能是年事渐长的缘故,每阳一次都是对健康的一次伤害,免疫力明显有所下降,身体时常莫名不适,偶尔还出现食物过敏的奇怪症状。为了尽快查明过敏源,过节期间女儿帮在网上预约了一位专家,并赶在节后上班的第一天早上,我们乘新开通的地铁四号线去医院做过敏源检测。走在去地铁站的路上,目睹略显冷清的街道,尚未恢复往日的车流和喧嚣,地铁车厢里也还有空着的座位,也许是回乡过年的人们还没有全部返城的缘故吧。
本以为到医院抽血化验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谁曾想还没进医院大门就排起了长队,可能是为了扩大容量,避免发生拥挤,更出于安全考虑,医院效仿起了机场安检,不仅通过一道道护栏把排队的人群由线到面折成了回形针状,而且在人流滚动过程中完成了安检。尽管排队的人很多,但一走一过很快就进了门诊大楼,就在掀起防寒帘推开弹簧门的一瞬间,我们被扑面而来的眼前一幕吓着了:楼上楼下,滚梯步梯,上上下下,进进出出,人声鼎沸,堪比爆红的旅游景区。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被拥挤的人群裹挟着,机械地进入了“流水线”:因为有了网上预约,接下来就是去门诊报到,确认患者身份后,首先要到自助设备上完成医保卡绑定,而后才能到医生那里问诊,再拿着医生的处方到窗口缴费,而后凭缴费单据取号,最后等候叫号采血,让人不胜其烦的是每个环节都需要排队,最长的一次排队竟等了一个多小时!要知道这还只是在没有病痛的情况下,早上起床后滴水未进,来来回回折腾了小半天,如果是带着病痛走完这个流程,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一直以来,我们住在部队大院,养成了按军号声起居的习惯,生活节奏有序,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健康状况比较稳定。因为很少去医院,对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听得多见得少,切身感受少之又少。近年先后去过几家医院体检,在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之后,才有了一些医疗体验,更感受到了“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的滋味。
其实医疗保障是个世界性难题,即便是在科技最发达、人口仅为我国五分之一的美国,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也同样存在,来自于社会底层民众的不满比比皆是。客观地看,一方面,长期以来经济高速发展带来的环境污染、食品安全、以及各种矛盾引起的普遍心理焦虑,有形无形地影响着人们的身心健康,特别是敌对势力一次又一次对我国发动的生物入侵,在对国人生命安全造成巨大伤害的同时,更加重了医疗保障的压力。另一方面,随着社会文明进步和生活品质提升,人们对健康的追求和对医保的需求也越来越高,谁都希望花更少的钱获得更好的医疗。然而在我们这样一个人口基数极其庞大、医疗资源严重匮乏、医疗体制半市场化的发展中大国,愿望与现实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这些都属客观因素。这些年国家对医疗改革的力度和投入不可谓不大,确实做了许多实实在在的好事,包括但不限于集中采购降低药价、打击医疗领域犯罪、加大各环节监管力度等措施等。但是尽管如此,供需矛盾依然突出,医患关系依然紧张,或者说还没有得到根本性好转,人民群众对现行医疗保障抱有更多的期待。比如,进一步加大医疗体制改革力度,让医院回归公益属性;进一步加大政府监管力度,防止资本操控和利益输送;进一步加大医疗资源整合力度,加快建立分级分类诊疗体系,改变目前这种过度依赖大医院,大病小病都往省里跑、全国各地都往北京挤的畸形状态,做到小病不出乡镇社区,中病不出县(市)区,大病不出省(区、市);进一步加大环境污染整治和食品安全监管力度,从源头上把发病率降下来;进一步加大中医药普及力度,坚持中西结合中医为本、防治结合预防为主的方针等等。
说实在的,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本是庙堂之言,不该出自匹夫之口,写后自觉有些恬不知耻,当属“咸吃萝卜淡操心”之列,似有令人生厌之嫌。然而,人生五官四肢,便有七情六欲,耳闻目睹、亲身感受之余,又岂能置身事外、无动于衷?出于善意将所见所闻所思所想用文字表达出来,虽大言不惭,亦无可厚非,只是人和人有所不同而已。有的人“忧国忧民”、充满期待,有的人“看破红尘”、心灰意冷;有的人不甘寂寞、热衷参与,有的人听天由命、与世无争;有的人心直口快、不吐不快,有的人搁在心里、选择沉默。凡此种种,皆为性格使然,见仁见智,理应顺其自然。这也许算是一种自我排解方式,绝无愤世嫉俗、发泄不满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