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笛 鸣
陈道俊
笛鸣是一种告别!
笛鸣是一种无耐!
笛鸣是一种难已割舍的疼痛!
笛鸣更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呐喊!
今天是正月初九,该走的都走了,村庄再次回归往日的平静与清冷。短暂的喧嚣与浮华随着一声声笛鸣的消失而沉默。留下的只有回味与等待。
年除夕建国的车在家门口停下,车上下来的有老婆,儿子,儿媳,孙子一家五口,唯独少了老娘,这是老娘去世后建国回家过的第一个年,我猜测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回村过年了。
建国的脸色很难看,没有往年回家的神彩和喜悦,建国站在门前,盯着门上的吊锁迟疑了片刻,哆哆嗦嗦的手,把闲置了半年的钥匙插入锁孔,门开了,建国的眼睛淌下两行泪水。
建国在家住了三天,由于老娘刚过世的缘故,他除了叔叔大爷家转了转,很少出门,偶尔出门,跟邻居家问候,那笑容也很牵强,每一个遇见,都是心灵深处的触动。
初二夜送年,也是建国跟先辈的告别,初三上午建国回城的,走之前把老屋重新收了一遍,在父母的遗像前站了很久很久,妻子孩子默默的陪着,没人催促他,打扰他,那种不舍,那种疼,亲人都懂的。
建国锁上大门,环视—周,长吸一口气,一头钻进车里,按住喇叭,一路长呜出了村子。他流了多少泪没人见的,他有多少不舍没有人知道,车子消失在视野里,留下一条很难回头的路。
军是博士生毕业,在大城市工作,是一家知名企业高管,腊月二十八回家过年,在家住了八天,军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在村里属富裕人家,在家的日子里,家庭的温暖,新年的氛围,无时无刻不让军沉醉在美滿的幸福中。
就在上车回城的那一刻,军泪崩了!
正月初六,军告别了所有亲人,上车刚要启动车子,妈妈搀扶着92岁的奶奶走到军车窗前,奶奶的手缓缓伸进车窗,“军啊,拿着。”军看到奶奶张开拳头的老手里有两张攥皱了的票子,一股暖流直冲脑门。“奶奶,我不要你的钱,我能挣钱了,挣的钱够花。”军握着奶奶的手推出车窗外,“拿着,军,拿着,在外别不舍的吃,照顾好自己。”军摸了摸奶奶的脸,擦了擦奶奶眼角的泪“奶奶我真的能挣钱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军说着有点哽咽了。奶奶收回握钱的手,伸进另一只攒着两个鸡蛋的手,“军,拿着路上吃”军双手接过鸡蛋,迅速摇上车窗,泪水夺眶而出,军启动了车子缓缓向前行使,妈妈搀扶着奶奶跟在车后面,追赶着目送军,奶奶哆嗦着嘴唇喊道“军啊,常回来看看,我的日子不多了。”,军心里一颤,一脚杀车,车子吱呀停住了,军扯了一把抽纸,双手捂在脸上,仰在靠背上,他不敢下车,他不敢看奶奶,任凭奶奶抚摸着窗口安慰自己,军不住的换着抽纸,擦着眼泪和鼻涕,妈妈抹了把泪,架着奶奶拍了拍车窗,往后退了两步“军,快走,快走吧,你放心走吧,妈妈会照顾好奶奶的。”军擦了擦眼泪,按了两声喇叭,车子驶出街口。
扶着手仗站在街口的王家老太太,喃喃的自语道,“走了,都走了,就我一个人了,走了,都走了,都走了。”
村外传来长长的一声笛鸣!军走了,村子安静许多了。
作者简介
陈道俊,网名追风,青岛西海岸新区人,山东省诗词协会会员,青岛诗词协会会员,六汪镇文学艺术联合会常务副主席兼总编,都市头条认证编辑,青岛西海岸新区诗歌学会副会长,喜欢写作,文字朴实。作品常见于文学出版社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