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 . 年》
文/书乐
小时候,一迈入腊月的门坎,小伙伴们就开始盼过年了。寒假作业早早的就写完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在雪的世界里迎接过年。
堆雪人,挂红线,打“哧溜”滑,摔屁股蛋。滚雪球,凿冰眼,挖雪窟窿,藏“猪肉半儿”(年猪杀完之后,一劈两半俗称“猪肉半子”)
我们每天都要看几眼那个雪窟窿“冰包子”(把鸡鸭猪肉等好吃的年“肴个”放在雪窟窿里浇上水,密封成一个冰山包。)那里有浓浓的年味。

我第一次听到爸爸口中的一句诗样的语言是“好哇,瑞雪兆丰年哪!”
那是一夜晚,是我的记忆中,第(一次与雪邂逅:漆黑的夜空中,飘着白白的雪花。我拽着爸爸的衣大襟,身上被一片片鹅毛样的雪花包裹。从那会儿开始,我就爱上了雪,爱上了在雪花纷飞的日子里过年。
我与雪有一种天然的心灵的感应,我喜欢静静地站在那里,与黑黑的夜色和白白的雪花相融。那个时候的我,站在雪夜里,可以听到天地的回声,可以感知人生的律动,于是便不再信有鬼神,不信精灵,只与雪和夜,结下不了之情。
很早就听说:“八月十五雨洗夜,正月十五雪打灯”这句话。但从没想起去验证,直到2007年的正月十五,我才真正见识了天意的巧合,“雨洗夜”真的对应上了“雪打灯”。

那是2006年的阴历八月十五的月圆不见圆月之夜,朦朦细雨下个不停,我放下酒杯,走进漆夜,淋在雨中,腹成一首小诗:《雨如人生》。吟颂完这首小诗,我对身边的亲友们说:“2007年的正月十五有雪。”亲人们笑我“你比中央气象台还能?”
他们纷纷问我根据是什么, 我说:“天机不可泄也” 。
因为那场雨是在故乡下的,故乡离北京三千里,雪再大也不可能笼罩东四省一区。于是我便乘着春运大潮未起,提前于腊月初三就回到家乡等待验证。
暮色轻捻我的白发,时光苍老了我的面容,可我这颗心却似儿童。我着急于那年的雪是那么的稀少,干巴巴的西北风一直刮个不停,就连哥哥家贮藏猪肉的雪窟窿也挖不成,只好用冰冻。
一转眼到了除夕夜,我的眼前再现了四十年前的夜景。我站在漆黑而又洁白的雪夜里,思念着我的双亲,怀疑那句古谚语可能不灵。

这场大雪一直下了三天,又一连气儿刮了三天白毛风,没有客车通向省城,我只好每天再陪着哥哥坐在那盘土炕上,望着窗外的飞雪,迎着穿过门缝的寒风,把一壶烫热了的老酒喝空。
那场雪,那个年,一直融和着我们的酒意深情。深情地,热热闹闹地过了十五天,这期间谍我和孩子们一起滑雪、雕雪、打雪仗、掷雪球、赶狗拉雪爬犁等一切与雪有关的游戏。我完全忘记了我回乡的目的。正月十四的夜晚,皓月当空,天茫茫,地茫茫,雪色返月光。我与哥哥迎风赏月,再忆幼年时光。
第二天下午, 在我酒意未醒时,哥哥推醒我说:“外边下雪了,还不起来出去看看。”
我出门站在雪堆上,激动地看着雪花一片片,慢腾腾地落在,被雪埋了一半的树枝上、房顶上,白晃晃,朦胧胧,天地间塞满了雪,人像被埋进了雪域龙宫,看不见一丝太阳。
那天没有风,一场大雪竟然从黑龙江一直下到了北京。那可是五十年不遇的一场雪哟!只可惜因这场雪下得太大了,下的时间又太长了,雪堵住了许多村民家的房门,约好了去县城赏灯的活动也就泡了汤。

夜幕降下,黑不见指,雪未停而风又来吼。我无缘看见“雪打灯”,却有缘看见了西北风撕碎了我哥哥家门两侧挂着的两个红灯笼。哥哥嘻嘻地笑着念叨:“岁岁(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我坐在故乡的火炕上,炕桌上点上了一盏油灯,这是哥哥家下屋贮藏的一个老物件。因大风雪使村子里断了电,哥哥让点腊烛,我说就点咱当年写作业的煤油灯。哥哥说没有煤油,我说柴油也行。
我把我嫂嫂扶到炕桌的正坐,对她说“谢谢你嫂子,忙活一年了,您也该歇歇了。月宫的嫦娥这会儿正陪吴刚喝桂花酒呢,你也上炕陪我哥哥喝杯西凤,叙叙你们挽手六十年的爱情。嫂嫂边羞涩地往围裙上抹抹手边说:“都白发苍苍了,爱字都跑没影子了,光剩一点点情了。”
在酒足饭饱之后,在似醉非醉之中,我趴在炕桌上,在我的老屋里,写出了我人生的最后一篇作文《雪 . 年》。写完这篇作文,又在文后附上一首小诗《雪如人生》,以便让“雨洗夜”与“雪打灯”遥相呼应。

在大东北过年是离不开雪的,也不会缺雪。西北风冰冷而又多情地,轻轻地吹着,棉絮状的雪花随风而来,悄悄地拍打着窗棂,雪知道身下的小草经不住这西北风的折腾,她给小草又盖上了一床厚棉被,小草得意地睡在雪被下,打着无声的呼噜。
风越刮越紧了,雪知道人们不怕冷,雪屋中的村民们,正享受着过年中最后一个团圆日,雪要让西北风带着她在这寂静的寒夜,给人弄出点喜庆的动静。
第二天早晨, 雪闻着炊烟里的肉香,给我们送来丰年的好兆头。不忘民俗的哥哥,用一筐昨夜灶下的草木灰,在雪地上画出几个大圆圈,为瑞雪带来的丰年建造粮囤。
风越刮疯狂了,雪不得不趴在地上,躲到墙角观看,哥哥顶不住寒风的突袭,摔倒在地上,亏得有积雪厚厚地垫在他的膝下,让他有惊无险。哥哥怜惜地抖落身上的雪,由衷地感叹:“雪不仅是来兆丰年,还是来救我帮我的。”
雪花渐渐的停止了飘落。东方的太阳升起来了,风也不再疯狂了,微微地摇动着树梢,像是向久违的太阳献出她的妩媚。
年就这样过完了, 雪在太阳的照射下,一点点地睡过去了。我不忍这年这雪离我而去,我住在哥哥家里,每天出来看雪,一直到二月二啃完猪蹄这道最后的年的味道,恋恋不舍地走出哥哥的家门。
我在旷野上,看见雪渐渐地融化了自己,浸入土中,为日后禾苗的生长贮备着水分。我感知到,有了雪的助丰年,才有雪的兆丰年。
雪的一生飘浮不定,来有影去无踪,默默地为万物消失在尘埃中。
我突然顿悟:人生如雪!我不必再去求证为什么“八月十五雨洗夜,正月十五雪打灯了。”我只须把我这个五十年前与雪一起过年的故事,讲给我们的孙子孙女听就行。

【作者简介】孙树悦:网名术乐,笔名树月,书乐。系黑龙江省作协会员。曾任大庆市风华工贸公司经理等职务;曾出版学术专著一部;曾获省市级科研成果奖五项;曾出版长篇小说《凸凹》等三部;其中《采油树下》获黑龙江省黑土文化大赛一等奖。曾出版诗集《乐游集》《乐思集》《绿风拾叶》《星河诗卷》四本;曾发表电影文学剧本《葡萄架下》等六个;曾发表小说《风衣》散文《雪.月.书》等百余篇。退休后,每日晨写一二首诗发表于各平台网站。

【老丫文苑 :创始人】
陈艳丽,女,汉族,吉林松原人。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 ,《华夏诗词文学社:社长主编》江南诗词协会会员。作品有诗词、散文、小说《老丫》。经常发布在《华夏诗词文学社》《江南诗絮》《都市头条》《北方都市文化》《松原日报》《松花江》《温馨微语》《艺苑百花》《大江诗社》《巴马文化社》《中国爱情诗刊》《花花上酸菜》等报刊与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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