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琳
妈妈,我就是您的钱
两个曾孙给祖祖磕头拜年的情景,时时刻刻撞击着我的心,老妈既欣喜又难过的表情时时刻刻撞击着我的心。一个春节都萦绕在我的眼前、心里,赶都赶不走,忘也忘不掉。精彩的央视春晚都没能让我轻松半刻。如梗在喉,一直想写出来,可是如同江郎才尽(当然,我真的愧对“才”字),文思枯竭(“文”字面前有点脸红),下笔不下十次,不知撕掉了多少稿纸,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叙述。因为,每每想起,心里、眼里都是泪。
因为孩子们要回江西老家陪爷爷奶奶过年、祭祖,外孙女放假后,女儿就迫不及待地要我带着两个孩子回东阿看望曾祖母,提前给老人家磕头、拜年。我便带着两个小朋友乘高铁回到了东阿。回到家,已是下午两点多,我们没有惊动妈妈午休。三点半左右,保姆搀扶着妈妈走出卧室,看到从天而降的俩曾孙,嘴微微张开,脸上开出了玫瑰花,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分贝:“啊,果果、橙橙回来啦!”这老妈,连亲女儿都不理了,外孙子跑上去搂着祖祖的脖子:“祖祖,我可好想您。”孙女也拉着祖祖的手:“祖祖,我也想您了。”老妈也高声说:“累不累啊,果果?”哈哈,连曾孙们的名字都叫的上来,我过去扶着老妈:“妈,他们的名字您都记得?我妈太棒了!”妈妈有时候可是连亲生儿女的名字都叫不出来的。
守着曾祖母的两天,妈妈特别开心,果果跟保姆一起扶着祖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跟我一起给祖祖按摩,橙儿一件一件地介绍自己玩具的性能,咱也听不清三人说的是什么,只是老妈和曾孙们时常说着说着就笑了,说着说着姊妹俩就吵起来了。
我们要走了,我对孩子们说:“你们给祖祖先拜个年好吗?”老妈惊诧地说:“你们还要回青岛吗?”我解释道:“他们得回江西过年。”妈妈无不惋惜地拉着孩子们的手,我趁势对孩子们说:“你们先给祖祖拜年吧!”
我话音未落,四岁半的外孙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噗通”就跪在了祖祖面前:“祖祖,过年好!”九岁的外孙女赶紧放下给祖祖叠的纸花,也跪了下来,双手紧扣:“祖祖好,提前给您拜年了,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妈妈有些猝不及防,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吧,幸福的笑容里满含着不舍,两只手拉着孩子不放。保姆开玩笑地说:“你看都给你磕头了,快给压岁钱吧。”妈妈眼睛湿润地转过头尴尬地看着保姆说:“我哪里有钱啊?钱都让他们拿走了。”妈妈的失落都写在了僵硬的脸上。
我赶紧过去抱住妈妈,双手捧着老人家的脸:“妈妈,我就是您的钱,我有,我替您给他们哈!”妈妈的头依偎在我的脸上:“好的,好的。”我亲了亲妈妈的额头:“您养我们长大,得花了多少钱、多少心血?现在该是我们给您尽孝的时候了!”
可是妈妈的心酸我能感觉的到,年事已高的她,自己一点也做不得主,工资折被“保存”在她的儿女手中。但是,有时候红红的、小小的存折,不仅仅是工资的数字,那是老人的精神靠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