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担粪忙》
文/山里布衣
上世纪70年代初,种田人向地里运送肥料,主要靠人挑和畜力车拉,不仅十分劳累辛苦,而且产出效率低下。这其中的原因,一种是生产力水平落后,一种是由当地丘陵地区的地形地块儿形态(状)决定的。
丘陵地区的地块用两个字表述就是“凹凸”不平。有些地块畜力车可达,有不少地块儿处在“凸”字形的顶端和“两膀”之间,离地面的垂直高度几十米到百十米不等,这种地形地物,除了直升机能空降以外,车辆根本无法靠近。因此,要给这样的地块施肥,只有靠人挑肩扛。即使到现在,生产力水平有了根本性提高的情形之下,很多地块施肥仍然需要肩挑人扛。
1972年的除夕到次年的正月初四,人们吃了好几天的猪羊肉和大米馒头。把平时接受惯了清汤寡水,且经常是饥肠辘辘的肚腑上头挂了不少油水,滞留了一些脂肪,平时面如“黄蜡”的脸庞多少也泛起了些红润。养精蓄锐了一段时间的人们,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时刻准备着在春耕生产中大干一场。
人们是吃饱了,但那些噢噢待哺的土地可饿的前腔贴后腔,一块块土地眼巴巴地眨着白眼球,张着鹅黄小口,等着人们送给它们喜欢吃的庄稼秸秆肥,吸吮那些充满二氧化碳的美味佳肴,期待着享受丰盛的有机肥大餐。
正月初五一大早,生产队召唤社员们出工的钟声,有队长敲响了。社员们闻钟而动,争先恐后来到派工场。“担上箩头,拿上钎,往南斜地担粪”!听到队长的口令,大家忙回家,肩挑箩头手拿钎,来到头年深秋切碎的秸秆儿和打场退出的“尾嘴子”,加土水和人粪尿拌匀,经过一冬天“作漚”发酵的积肥场,用钎把箩头装的上满下流,然后挑起箩头,风也似的向目标地块飞去。社员们你来我往,如织锦穿梭,一趟又一趟,不觉就到了日当午。
虽然说人们经过春节美食的滋养,身上的力气大长,大干新年早春的积极性也空前高涨,但毕竟两只箩头里的肥料都有百八十斤以上,且要挑在肩上走过大街小巷,登攀沟坎坡岗,踏着“萱地”向前艰难挪移,此间损耗体力是十分巨大的,每位社员由于强体力的透支,不仅身邪体歪,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而且心跳急速,热血沸腾,汗流浃背,面红耳赤,溅起的黄土面,给汗淹了的脸上象打了粉底儿一样,汗珠流淌在脸上,犁出了道道的沟壑,如同舞台上的“生旦净末丑”。回到家,坐在板凳上,一面享受着苦累后的舒服,一面肌肉在猛烈的颤抖,端起老人们煮好的“破五”饺子,吃的分外香。
再看看身上的新衣服,已被汗水浸透,脚上穿的塑料底儿“条绒面”的“洋鞋”也穿了帮,前面露着“五瓣儿蒜”(指五个脚趾),后面儿露着个“土豆蛋”(指脚后跟)。
人们期待着谷雨前后喜降春雨,按季播种各类作物,祈祷着夏季风调雨顺,秋天五谷丰登,冬天餐桌殷盛。
编辑:孔建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