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掠影
文/尕圆
今年,金城兰州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更晚一些。
这几年,大家的钱袋多少是鼓了些,但近三年疫情肆虐,那钱袋子就捂得紧,春节也花不出去。今年,人们都大把地花。私家车更是疯了一样的在大街上耀武扬威,早几日,雪还没来的时候,总能见到有缘的一对或碰了、挂了、蹭了,把车摆在那里论理,也有不管有缘没缘不依不侥甚或动了手的。这几日,小区里楼下一溜雪封的各色车辆都整齐的摆着,雪在上面静静地盖着,偶能见到玩皮的小孩子在车身上划出的鬼脸,确实有些童话世界的感觉。马路上寒寒亮亮的冰溜子,总能见到尽管小心翼翼,还有骑车人或步行者人车分离、仰七叉八,私家车、二把刀、马路杀手大都封车在库,只有那些老手们慢而再慢,威风大减,街上冷清了许多,空气清新得如进了氧吧,让人恨不得眼、耳、肚脐甚至浑身毛孔总动员呼吸它。

下午时分放晴,出了昏昏的太阳斜挂在西天,气温回升了一点,楼顶就有滴滴的水滴落下。难得的滴水声,我怎么就想起能不能接来煮一壶观音王品品。妻子说这雪不干净,前些天一场不大不小的冬风,那“可吸入颗粒物”都到哪里去了? 不全都在这里面么!想想也是,只好呷了一口杯中的老陈茶,咂咂嘴舌,除了苦涩,再没什么新鲜。
傍晚 出门,见街区里各色彩灯正在紧锣密鼓的安装,时不时有小孩子拿了炮放一两只,乒乓炸响,试探着政府禁炮令的软硬。收垃圾的也忙乱着脚步,旧盆子、坏电器、搓衣板、漏鱼缸、书报纸张、缺腿桌凳收了一大堆,一只手不停地翻拣着垃圾箱,一只手忙着用手机联系同伴:带上捆绳、架杆,开三马子过来拉货。
农贸市场的水果摊上五颜六色,最吸引人的眼球。瓜籽、酱菜、卤肉、点心、粘糕、烟酒、宫灯、中国结、衣帽鞋袜...就连平日里想都想不起来的一应杂货,一古脑儿全都有人想到了,不分类别地摆了出来叫卖。多半是老人们从头到尾的看个不消,问个不停,买个没完。临走的时候,大包小包鼓鼓囊囊,走几步歇个脚,喘着粗气。也有儿女们前来接应的,帮老人提了东西,嘴里却嘟嘟囔囔:不该买这么多么,都有什么用处么,过节哪一天怕少了东西呀......径直往家走了,留下老人远远的在后面满心欢喜地蹒跚。
小区门口,一位老者左右手各牵着两个孙子,劝他们看着脚下。小男孩嘴里顺溜地念着:“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沥沥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煮煮肉。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玩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老者心疼地摸了男孩头顶,笑得嘴都合不到一处。小女孩看着老者说:“爷爷,我们啥时候扫房子呀?”老者说:“今天呀,今天就扫房子,你奶奶他们正在家里扫着哩。我们快快回家帮他们扫好不好?”
今天腊月二十四,是该扫房子的日子。今天听老婆指挥我一天没得闲,爬高上低,腰酸腿疼,为的换得这会儿溜出来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