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为什么叫年 “关”呢?带着探究的心,我翻阅了字典,其对 “关”有着这样的一条解释:比喻重要的转折点或不容易度过的一段时间。我不禁莞尔,世间还有什么事儿是比新年旧年交替再重要的转折点呢?如此看来,年“底”只强调了旧年的结束, “新”年只表达了来年的开端,只有年 “关”恰如其分地讲述了它不同于其他时节的“味道”。

年关有 “新”味。老话说:辞旧迎新。在年关里,会常听到 “你买新衣服了吗” “家里的碗筷旧了,新年用新的”类似这样的言语。连大街上的背景音乐也适时地换成了 “过新年,过新年,新年到都团圆”这样的歌曲。如果要统计这段时间的高频词, “新”一定稳居前三名。人们喜气洋洋地奔走在集市、商场选购着各类商品,与其说他们是在购物,不如说是通过置办一件件崭新的物件,正在无声地讲述着自己在旧年的酸甜苦辣和对新年的殷殷期盼。

年关有 “忙”味。生活在乡村以后,惊奇地发现这个地方的方言有个词儿叫 “忙年”。同事们互相问候时也捎带问一句 “你家里开始 ‘忙年’了吗?”从那之后,我便喜欢上了 “忙年”这个词儿,过年的事情可不就要忙起来?这样的事情大到全家的年夜饭大扫除,小到孩子们的灯笼糖果零食儿,都得有人来一件件管,一样样去买,这么多的活儿,一个人可办不成,非得举全家之力不可。家里有耐心又会讲价的人当 “采购员”,细心又爱清洁的人当 “卫生员”,擅长厨艺的人做 “炊事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 “工作任务”,就连牙牙学语的孩子都有一个学会说 “恭喜发财”的 “工作指标”,就是要热热闹闹地忙起来,忙起来才有年的味儿。
年关有 “人情”味。进入腊月,家里长辈就会念叨: “快过年啦,老家的亲戚们又要来串门啦!快去多买些瓜子炒糖,得提前准备起来!”孩子们童言无忌道: “他们这一年都没来啦,还记得咱们吗?”大人笑骂一句: “这是什么话!过不了几天,他们一定来!”说完,再痴痴地看一会儿大门口,目光炽热到仿佛要把门板灼穿,好看一看住在村里的二舅家今年冬天有没有烧热暖气,看一看住在城市另一头的小妹有没有备齐年货,看一看在济南上大学的侄子有没有买到回家的高铁票。最终心头的万般滋味汇成一句话: “好久没见了,真的想呢!”于是,一年到头因生活忙碌而忽略的 “人情味儿”,在这个时刻愈发浓重。
人生本就是不停遇见又不断分别的过程,尤其是在年关,见人见景,感触尤深。我从不怀疑人间缘分随风起,旧年里每一场没有被妥善放置的从前,因为有了年关的味道,即便是忧郁的人,也会受到鼓舞,多一分 “过去往事皆不提,新年迈步从头跃”的勇气。年关“三味”里,不仅藏起了旧年的亲切,更是鼓励人们在新的一年里不惧,不畏,不彷徨;且安,且喜,且明朗。责任编辑/(王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