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哥哥

                   

作者：王跃进

      我的同胞老哥，是一位极为普通的一个人，但他的平凡却很受人尊重！他仅比我大两岁多一点，我也一直都好生敬重他！

      几十年过去了，说起来真让人难以置信，我们兄弟俩一辈子从没红过脸，是难能可贵的。

      六七年的秋天，我还只有八九岁的光景。曾记得有一次，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起了床，很快吃过早餐，我与哥哥一起去了一座名叫三十六弯的深山砍柴，而这座高山竟有三十六道弯，崎岖山路，弯多坡陡，故取名为“三十六弯”。当我们爬行至半山腰却已是深山密林了，再爬行至山顶端，只见一大片原始森林。山的顶部，平坦而宽阔，丛林遍布，大山深处，幽静而神秘。此时，让我想起南朝·梁诗人王籍的:“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诗句。错落有致的树林都布满了青苔，爬满了大小各异的树藤，树藤交错，如同柔软的藤蔓缠绕在树干和树枝之间，给人一种蜿蜒曲折的感觉，形成一幅美丽的自然风景画，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活力与生机。

      山顶森林之宽阔，还有好生美丽的溪流，小溪卷着无数朵小浪花。沿着溪边生长着被称为神奇高山之花——“阳荷”。此时此景，我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初秋山间黄花尽，秋风吹来阳菏香”。阳荷原为野生，被人们称为:“亚洲人参”，能适应恶劣的气候环境，生命力极强。它是我国国内备受喜爱的四季野莱，阳菏它生长在海拨2000多米高地方，根和茎都是呈彩色，阳荷的叶子宽而大，呈宽卵形或椭圆形，叶子一片片伸展开来，最顶端是尖尖的。它的味道很美，营养价值也高，味道堪称一绝，香气逼人。据说，多吃阳荷，对人体有很大的帮助，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和滋补肤色的作用。随之，我们也掰了不少阳荷野菜回家伴些青椒炒肉吃。确实，阳荷称之为“亚洲人参”名不虚传。

      除此，还有众多野生果树，如有野生梨树结满熟透了的梨子、有李子树的枝桠上挂满了红彤彤的李子、还有野生纯天然黄腊坨水果……潮湿的地皮上，开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野山花，微风吹来时，花姿典雅。仿佛置身世外桃源，不被世俗嘈杂所纷扰，大自然如此美丽，真是美不胜收。

      虽然此处景色迷人，但却瘴气重且又阴凉潮湿，好生阴森恐怖。而恰在此时，竟然从我们身后的一棵参天古树上，突然惊现一条鸡冠蛇腾空飞行，忽地袭来一股凉气。只见鸡冠蛇一边飞行一边好像似鸡一样发出“咝-咝”声，然后却悄无声息了，模仿鸡叫真是闻所未闻。那时的我俩还小，懵懵懂懂不知甚么叫害怕，令人觉得好生惊异，一霎时的诡秘。尔后，听当地老百姓说，三十六弯深山老林里，曾听说过有这种鸡冠蛇存在的说法。它的头上长着鸡冠，一米多长的身子，毒性比眼镜蛇还强。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六十年代，深山时常有各种野兽出没。有一天，我和哥哥正在各自一处砍着柴，我忽然看到几头野猪，心生畏惧，便大声囔囔哥哥，我的喊叫声还未落音，哥哥立马接声了，他担心我被吓坏，便很快来到了我身边。此时，野猪听到有人的喊叫声而惊惶而逃。至此，我庆幸自己有一个哥哥真好，有哥哥的保护，令我特有安全感，不管在甚么险恶处境之中，我总感到并不是那么害怕。

       我和哥哥每次从三十六弯山上砍柴下来，光着膀子迫不及待去河里光洗个澡，在碧绿的河面上游泳嬉戏，或从河边十多米高的石块上，像似跳水运动员一样往河里面跳去，我俩对游泳尤其喜好。可曾记得，宋漆江这条河显得格外宽阔，那是条平常而又美丽的河，清澈的河水，终日缓缓地潺潺地流向远方，也把我的思绪一起带走。我们爱这静静的河，爱它清灵的水，多少次我悄然独立思考。前几年，我们因怀旧，再次去看了宋漆江那条河。可如同以往大不相同了，人们为了捞钱打捞河砂，河床完全被破坏掉了，整个河床千疮百孔。而它是生命的源泉，它的河水滋养着万物，维系着河流生态，难道不去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吗？河床之殇，遭遇乱采乱挖河砂，河床“伤痕累累”谁来管？

      在美好童年的学生时代，我特感到荣耀的是，还是读小学时期的我俩，哥哥是他班上的“三好”优秀学生，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绘画也特有天赋。每到新学期开学发放新课本时，总是在他的新书封面上，别出心裁地画上了一个毛主席的头像，同学们尽管仔细识辨，都难以分辨清楚，总认为只有他的新书封面上，印刷了毛主席的头像。通过几经辨认证实，最终确认，是他自己亲手绘画的，才真相大白，大家便争先恐后，请他也给自己的新书封面上画上一幅。当然，我的每一本新书封面上，毫无疑问地都给绘画上了毛主席的头像，班上的同学们都好生羡慕我哩。在那个年代的人，大家都非常热爱毛主席！而哥哥绘画的毛主席头像，也是因为他太热爱毛主席，甚至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才绘画毛主席画像的，但却画得微妙微俏，是那么新颖逼真。由此，他不管绘画甚么都会像什么，栩栩如生。我们大家族的亲戚们，如舅舅、表姐和表姐夫见他绘画画得如此之好又很有潜力可挖，都好生喜欢或给予他赞扬、鼓励与支持，并买了画夹和颜料送给他，嘉勉他继续努力，期待他将来在绘画艺术上有所造诣。从此，他却一发不可收拾。之所以他在十一二岁时，绘画就画出了名堂，在土桥公社竟然出了他的个人画展。我曾请楚地记得，他的一幅忆苦思甜画，是回忆旧社会被压迫、被剥削的一幅满脸横肉及很肥胖的一位地主婆，手拿一根木棍，恶狠狠地打一位在她家帮短工的穷小男孩子，这幅画绘画得活灵活现。整个他的个人画展，都得到了土桥公社领导、学校老师、及大家的高度评价和普遍赞誉！我也好生钦佩我的哥哥，真是不同凡响。 

      可遗憾的是，处于文革时期，有些与我父亲交好的同志（好心人），都劝说我父亲让我的哥哥不要再学绘画了，特别是不要再绘画毛主席画像，一旦有笔误，后果不堪设想，那就是更严重的事了。至此，我哥哥的绘画生涯，也就从此被耽搁和夭折了，埋没了一位有天赋的绘画艺术人才。如要是尊重珍惜知识、人才的当今，去读个美术专科、专业什么的，定会在绘画艺术上，将要达到较高造诣与有所成就的一个人。而荒唐的那个年月，无不使人啼笑皆非。

      我和哥哥从小都非常热爱毛主席，每当我俩的零花钱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或另就是从我们父母亲那里得到的一些，我俩却从来都舍不得乱花一分零花钱，总是用来去茅坪合作社买了毛主席的画像。一有时间就去茅坪合作社，看是否添加有新的毛主席画像，一旦看到墙壁挂上有新出的，我们就毫不吝惜花钱买下来，拿回家里在墙壁和窗户上，贴满了各种毛主席的画像，这也是我们兄弟俩，最为快感最幸福的一件事情了。

      六九年的冬天天气格外寒冷，气温达到了零下十五摄氏度，结冰厚且时间长。大雪纷飞，雪景如诗如画，洁白的雪花如花瓣般飘落，北风一吹，冰面如镜，光滑无比，犹如一面巨大的明镜，能够清晰映射出周围的景物。在屋檐下结出一条条冰挂，冰凌如玉，晶莹剔透，令人叹为观止。马路似一条玉带伸向远方，从我们家里的窗户看去，路上行人，尤其是美丽的姑娘们或戴上的红围巾，仿佛点缀了冰清玉洁的世界，好似一幅壮美的画卷，世界也仿佛被雪重新塑造，一切都在静静的诉说冬天的诗篇。

      惊喜的冰雪世界，无不使我们兄弟几个，欢呼雀跃，兴高采烈地一同去了宽阔平坦的田野，去到那块天然的滑冰场滑冰，好生舒坦和尽兴，我们每天尽情开心地滑冰玩，使我们度过了最美好的冰雪童话世界，也给我们留下了快乐童年难忘的记忆！

      在那些年月，除了冬天滑冰玩之外，我们没有其它多余的娱乐生活，唯一的就是偶遇去看一两场露天黑白电影，不管是在哪个地方放映，我们都没有落下一场，在较近土桥公社的操坪放映露天电影，算是看得比较多的一个场地了。但我们一旦得知哪里有放映露天电影的消息，无论有多远，我们都定会风雨无阻地去观看。我曾记得有一次，我们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宋漆江的燕子山林场放映露天电影《英雄儿女》《红灯记》。我们兄弟一行，放下手头所有事情，吃过早晚饭我们就蓄势前行，爬山过岭来回好几十里地，却从不嫌路程远，那是因为我们对观看露天电影有着无穷的乐趣。观后，也使我思绪无比感慨:

            路程虽远不怕远，

            呼兄引弟到燕场。

            电影文化显稀少，

            露天电影忆犹深。

            白天悬挂大银幕，

            傍晚跑去喜乐怀。

            那年放映红灯记，

            样板文化泣鬼神。

      万千感慨的我，意犹未尽……

      有一年放暑假的时候，母亲带着哥哥回了趟武冈弯头桥娘家。一个署假期间没见哥哥了，母亲和哥哥一回来，我高兴坏了，抱着哥哥的腰部高兴地蹦跳起来，连连喊哥哥声不断，就连当场的母亲，都连连夸赞我们兄弟俩情逾骨肉情！

      我和哥哥的情愫至深，难以言述……兄弟情深深似海，父母恩重重如山！

             2024年2月6日于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