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自在心境
岳春英
有人说,年味越来越淡了。我不敢苟同,只是觉得不是淡了,而是变了。以前是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普通家庭平时都是吃的玉米面的黄馒头、高粱面的黑馒头。只有等到过年时才能吃上几天的白馍馍,所以人们对过年特别期待,尤其是小孩子更是翘首以盼,望穿双眼。男孩子盼过年能放鞭炮,还能吃上好吃的;女孩子盼过年能穿新衣裳,还能赚压岁钱。
我是70后,我的童年是在姥娘家度过的,每至年底腊月二十八九的时日,家人才把我接回家过年,所以儿时的我比别人更渴望过年。因为只有到过年时,我才能在家中待几天。
每当把我送去姥娘家的当天,我必定会哭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无论姥娘怎样使出浑身解数哄劝,都无济于事,直到哭累哭困才算罢休。其实并非是姥爷姥娘对我不好,相反,他们都非常疼爱我,有好吃的都留给我,而我偏偏对吃的提不起多大兴趣儿,只要能饱腹即可。所以,好吃的根本收买不了我,自然也让我开心不起来。
我心里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因为,姥娘村上的小孩子们都歧视我、嫌弃我是住亲戚的“外来户”,就连比我小的小孩子都敢欺负我。
没有小伙伴玩,我整天闷不作声,不是跟着姥爷去大堤上拾柴火,就是跟着姥娘,还有一群被称作大姥娘、二姥娘、三姥娘的老太太去集市上捡白菜帮子。
老娘把捡回来的白菜帮子分成两类,一类是稍嫩点好点的,给我炖着吃;另一类是又老又脏的,清洗清洗,然后,炖上她和姥爷吃。就是馒头也要分成两种,一种是有白面有杂面的花卷给我吃;另一种全是黑面的窝窝头,她和姥爷吃。我在姥娘家寄养的岁月,一直都是妥妥的“一锅两制”。
我当时年幼无知,并无感觉有啥不对,长大后才悔恨不已,为什么不把好点的饭菜让姥爷姥娘吃呢?
姥娘去世后的第一个除夕,我被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得心烦意乱,心底一直想骂人,眼眶也盛满泪水。看着墙上贴的画也来气,一张张都被我扯下来,撕的粉碎,踩在脚下。又看着书桌上的小摆件儿也不顺眼,便乒乒乓乓把它们摔在地上。
那个年,过得心酸又悲凉。愈是节日,愈加思念亲人——我的姥娘。所以说,过年过的是一种心境,而不是物质的贫乏与富足。有钱人心中无挂碍时,自然将“年”过的是欢天喜地,有滋有味;而有钱人若遭遇生活不顺时,也会将“年”过的一地鸡毛,一塌糊涂。
年味不是越来越淡,而是随着心境不断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