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芯
仁化县诗词协会刘茂兰主席向李唯托颁发理事长单位匾牌
北风与冬雨的清冷将南风天带来的潮霉之味净化,红红中国年的龙吟之声越来越近了。此时,为一日三餐烟火而忙碌的人依旧很多,他们左手供养生活,右手修炼精神,努力向上。他们在行走与消失的过程中泛着私属于自已的微芒,清亮坚韧。
柔软的灯光将黄昏打开,我那被碎银几两纠缠的手终于有了停歇,诗与远方瞬间活了起来。蓦然,眼前那一部部胶片电影承载的时代色彩与艺术技术之美潮水样涌来。
去年夏天第一次走进李唯托创建的唯托文化,被他库房里收藏的三千多部胶片电影所震撼。然后,又被他收藏的拍摄功能齐全的国内、外大大小小六十多(台)套8毫米无声、超8毫米有声、16毫米有声、35毫米有声电影放映机及电影摄影机等周边设备开阔了眼界。同时,他那些与电影有关的杂志、报纸、连环画、专业技术书籍等藏品也不甘示弱地彰显着它们的魅力,狠狠撞击了我的视觉,让惊艳二字都显得无力了。目前来说在韶关只要走进唯托文化,就走了一座库存丰富的电影博物馆。
2024年1月28日,农历腊月十八,我又一次走进了唯托文化,见证了仁化县诗词协会为唯托文化颁发“理事长单位”及“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中国生态地学诗歌创作基地”的匾牌。当李唯托先生接过仁化县诗词会刘茂兰主席颁发的这块金灿灿的匾牌时,他的电影博物馆又多了因诗歌而生长的春暖花开。
在唯托文化,李唯托先生介绍了他一位叫肖圆琦的小友给我们认识。于是,在他的电影库房里我们见到了肖圆琦,这位中国传媒大学毕业在澳门科技大学读硕士的年轻人,略显清瘦,浓厚的艺术气质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京腔京韵的声音让我倍感亲切。京冀两地方言虽不相同,但那种北方独有的风韵就是所有北方人的粘合剂。
李唯托先生说,肖圆琦同学因百度到我写他的那篇专访,特意从澳门找了过来。当听到肖圆琦的声音时,他觉得有年轻的人对胶片电影感兴趣由衷的开心。
肖圆琦说,第一次来到唯托文化看到库房里满满的胶片电影静立着,那份震惊的感觉无以言表。同时,唯托文化李唯托老师对电影执着的爱及他的大度与热情,让人很是感动。
这一老一少的相遇,彼此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李唯托在肖圆琦身上看到了未来和传承与发展,而肖圆琦则在李唯托身上学到了坚守与大爱。“缘”之一字成全了他们的忘年之交,在彼此生命里这份情谊将会成为不磨灭的共同回忆。这一老一少两个优秀灵魂给予了彼此一份懂得和珍惜,以电影胶片与知识彼此慰藉。
李唯托说,那日肖圆琦打电话给他时,他正在马坝,回到市区需要挺长的时间。而肖圆琦就在他公司楼下守候着,一直等到他回来。当看到那个年轻的身影时,他看到了这个年轻人强烈的求知欲及强大的韧性。
肖圆琦说,李唯托老师非常有大爱,给予了他充份的信任与帮助。李唯托老师教他电影胶片的剪接与清理,在导片过程中发现他想收集的素材,也大方的让他剪下来作资料。说实话,不是谁都可以让人把胶片剪下来拿走的,在李唯托老师这里,不但无私地为他免费开放,还任由他在里面寻找想要的“宝贝”,并送给他。唯托文化电影库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李唯托老师自己花钱买回来的,虽然这个民营电影博物馆没中国电影资料馆那么齐全,但在华南来说应该也是比较大的了。且中国电影资料馆不对外免费开放,对外开放九千块钱一分钟。所以,李唯托老师坚韧不拔的人格魅力及他对电影的热爱,还有他无私的精神,都十分让人敬佩。
广东土生土长的李唯托与来自京城的年轻人肖圆琦因电影的魅力而结缘,一老一少,个性迥异,却同样正直善良,且有着一样的韧性与坚守。同样,他们在品尝过不被众人理解的孤独后,依旧在孤独里坚守着自己的梦想与理念。
清寂的库房里,导片的声音绵软细碎,似一串串涟漪如影相随,对于肖圆琦来说,这声音却是唯美的歌声,也是传通这一老一少二人情谊的轨道。李唯托与肖圆琦是两个俊美优秀灵魂的相遇,一个少年心志青春盎然活力四射,一个阅历丰富纯粹正直无愧于心。
女诗人李海芳与肖圆琦同学合影
唯托文化的电影库房里一部部胶片电影,见证与记录了社会、宗教及经济的变迁史,及人文发展历史。同时,也记录着时代的失落与鼎盛,潮流的兴起与繁荣,质变与跨越,以及失落与繁华。胶片电影的生命在延续,同时,胶片电影里神秘的精神力量也在惯性地传承着。
恒温恒湿电影库房里,肖圆琦同学一边导片,一边给我讲述胶片电影艺术与技术的碰撞之美。他说,对一卷卷胶片的导接有除尘之效,也防止了化学污染。同时,他也在与一卷卷电影胶片对话,倾听时光的声音,感受色彩与艺术的魔幻世界。尽管现在的胶片电影很难再创造辉煌和灿烂的景象,但面对着曾经留下来的电影遗产,我们应该学会尊重,且应该懂得仰视和崇敬,我们要思考如何留住电影艺术与技术碰撞出的美好与价值,给后人留下更多胶片电影本该应有的存在。
恒温六度的环境下,感觉还是蛮冷的,可肖圆琦同学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待就是半天。说实话,同为北方人都是被暖气呵护着过冬的人,六度恒温的环境里久待真心的需要强大毅力支撑。这个北方暖气房里长大的年轻人,他对知识的执着与韧性确实值得肯定与表扬。可是当听到我们夸奖他时,这个阳光的大男孩儿却说,其实,现在努力奋斗有毅力的年轻人还是很多的。这点儿冷真不算什么,虽然双手是冷的,但心却是兴奋的。因为,在这一卷卷的胶片里时不时就会有他需要的东西跳出来给予惊喜。
唯托文化库房里认真导片的肖圆琦同学
肖圆琦说,通过导片,他的手一捋就能知道生产过程中的冲印与调色有什么问题,声音录制有什么问题,放映时又有什么问题,当这些技术层面的东西被他看出来时,坐在这里貌似无味无趣的导片工作过程就有了无限乐趣,这就是技术与艺术完美结合后所达到奇妙的效果。
唯托文化的李唯托说,人生就像钻石,人越努力,生命的光辉就越明亮,成功没有任何捷径,只有努力脚踏实地去做事,才能一步步实现人生目标,在肖圆琦身上他看到了曾经年轻的自己。
肖圆琦说,想筹备一个个人影像资料展,专门针对华人面孔的画面。
我问,为什么想筹备这样一个影像资料展?
肖圆琦说,大家都知道电影源于欧美,但欧美电影界对影像的研读却忽略了亚洲人,忽略了华人影像,既然注意到了别人忽略了这个层面,就想收集华人画孔把这块空白给补上。如今,他已经在中国内陆及港澳台收集了很多胶片电影里的华人面孔,算是最齐全的了。
望着肖圆琦同学那双年轻的手抚过一卷卷电影胶片,大道至简的随缘一遇在他指尖的温暖与眸间的温润里生出,一些隐藏在片头片尾里的精彩,有了幸运绽放生命之美的机会,在那双年轻的手上开始。他在为电影延长寿命与清洁除尘的同时,也衍生出一种一切皆在掌握的洞察力和自信。胶片电影时代的精神若一颗阳光明朗的种子,深植在肖圆琦年轻的心里,生根,发芽,吐绿,长叶,从而生长出一个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的春天。
那一卷卷胶片电影需要一份懂得后的抚摸,就像等候与知己的相遇,若伯牙子期之间的相互成就,当肖圆琦那双青春的手抚去尘封的坷与壳,艺术与技术碰撞的美就被一双年轻的活力四射的眼眸发现。然后,落于那颗年轻的心上,生根发芽绿意盎然,别样的少年之气蓬勃。同样,坚韧不拔的青春与不忘初心的坚守相遇,李唯托的长者为师,肖圆琦的青春好学。这纯粹正直的二人,用恰恰好的缘,成就了彼此的爱惜与尊重。


肖圆琦同学展示通过在库房导片发现的“宝贝”
肖圆琦拿着一些他从电影胶片里剪切出来的宝贝影像和我说,这些被忽略的美之所以有了新生,缘于李唯托老师大度高远的格局。特别是李唯托老师什么都懂,既有艺术情怀,又有工匠精神,不管是艺术还技术什么都熟知且能亲自操刀。
李唯托则说,所有的文化都需要年轻的血液,有肖圆琦这样的年轻人他就不仅仅是保护胶片电影不死的旧日情怀那么简单了,而是有灭了胶片消失于历史中的电影之耻辱的感觉。因为,有了肖圆琦这年轻的血液存在胶片电影就可以持续坚守。
肖圆琦说,相较于冰冷的数码,电影胶片因其独特的色彩表现与光影处理能力承载的信息量更丰富,用胶片拍摄的影片,连画面空白处都会说话。胶片贮存的岁月温度,是种为人称道的光学特性。加以巧思利用的胶片,方寸之间的画面比数码更生动,能够在现实纪录与超现实情境之间,保持自然的平衡。
我问,通过收集电影资料你有什么发现?
肖圆琦说,对于不懂的人来说这些电影胶片可能一文不知,可李唯托老师却花费大量的资金与精力来收藏,这种行为就是因为胶片电影里有无数美好画面与精彩对话。你看,这是从李唯托老师收藏的苏联电影《我的童年》里剪出来的画面,再看这个母亲,这个扛罗筐的农民,这个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的军人,还有这个美丽的女人,这些都是从李唯托老师收藏的电影里剪出来的,这些都是空白处留下的奇妙话语。因为不在正片内,所以只有放映员冲印员才看得到。而此时,那位五六十年代的美人不是演员,她只是一个电影工作者,然而她却在无声诉说,那个时代的原生态之美这就是空白处最美语言。在唯托文化的电影库房里有中国,德国,美国,苏联,印度等很多国家和地区的电影,这些电影的片头与片尾的空白处或多或少都着精彩的瞬间。通过对比,肖圆琦同学发现了中国电影的社会主义美学与资本主义美学的差异很大,如:中国电影会用少数民族,军人,农民,工人等各行各业的人民,特别是中国的五六十年代的国产电影,包括香港台湾,国产电影都很尊重劳动人民,而这些欧美电影没有的。
我问,你跑了这么多与电影相关的地方,最惊讶事儿的是什么?
肖圆琦说,最惊讶的事儿是李唯托老师这里有大小小的放映、摄影及周边设备很多套,放映机小巧精致的有,高大帅气的也有,还有两个特别宝贝的接片机,一个德国的,一个日本的,精美小巧,手感特好。
离开电影库时,肖圆琦还在用一颗年轻的心与层层叠叠的电影挎贝交谈,守住属于他的若水般清寂与辽阔。术固然重要,但道更重要,从技术层面里明确道的方向,这未尝不是这个年轻人价值观的别样体现。
唯托文化里的那一老一小,李唯托用关怀的温度及性格的宽容大度,呵护着肖圆琦这个年轻人求知的渴望度。他把自己胶片电影仓库的大门打开,任由年轻人在里面寻找他想要的知识与思维的触点,任他剪切他想要的精彩瞬间,提高年轻人寻求电影艺术与技术碰撞的幸福度。因为,这一老一小有共同的认知与信念,就是一起守护一节节小胶片里任何现代数码科技无法替代的美。
离开唯托文化后,默想,伴随技术不断进步,数码的便利与廉价,逐渐使它成为业界的主流。再加上太过商业化的电影市场,让原本属于传统胶片的空间会不断收缩,但我也相信胶片电影并不会消失,因总会有爱胶片电影如爱永恒恋人般的存在。目前,还有一些大导演依然是胶片的死忠拥趸,如:诺兰、昆汀、保罗·托马斯·安德森、马丁·斯科塞斯等,他们不停呼吁保卫胶片工艺,让历史有存放与发展。
突然想起,在唯托文化的电影库房里由北京丰泰照相馆创办人任庆泰拍摄,谭鑫培主演的中国第一部电影《定军山》在北京诞生。而李唯托寄予希望的那个年轻人肖圆琦也来自于北京,一个春天的开始,与一个年轻的春天相遇,如此,在唯托文化,胶片电影的春天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