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    寿

作者：周葵

    岁月有痕，有手也有脚。从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到秋菊飘香，白雪茫茫，时光轻如夏之飘风，用绚烂的色彩，一年一年地轮回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为青丝暮成雪”！须臾之间，人的一生缩成了“朝暮”。“太阳它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它去得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它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时间是看不见的狡猾，捉不住地窃贼，你用手抓它，抓住的永远都是空气。岁月也是无论如何都留不住的贵客，无论你怎样热情，他都要弃你而去，如水之东流。揽镜自视，不仅红颜辞镜，而且白发苍苍了。生命中两万九千二百多个日子，已匆匆飘忽而过，我已年届八十。

    封建社会，如果活到了八十岁，还在官任上，上朝时，皇上都会恩准他拄着拐杖上朝，所以八十岁也被称为“杖朝之年”。老太太虽非待漏五更的朝廷命官，也非高门大户王公贵族的诰命夫人，但生于太平盛世，学有所成，学有所用，年届耄耋，身板硬朗，且耳聪目明，儿孙成才，也算有福之人。“杖朝”之期还没到来，后辈就咋唬着要为我祝寿，三天一问，两天一打听，在舆论的捆绑之下，我选定10月3日，在中秋国庆双节长假完成这一个人性的历史任务。

    以前只过生日，从来没有被簇拥着祝寿，这次大家这样兴致勃勃兴师动众，倒让我心里颇有负担。最大担心是怕麻烦人。女儿们都在南方，虽说交通方便，但回来也要劳碌奔波。尤其是双节期间，无论是飞机票动车票还是高铁票都不好买。我们的女儿，从小在爹娘身边都是捧在手心里的，我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从不愿她们奔波劳累。亲戚们也一样，年青人都忙得很，为了给我祝寿，让他们麻烦，那就不是我所愿的了。

    长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幸福，幸福是要分享的。对每位祝寿来宾都要作出答谢，如何答谢？我要认真挑选回礼。送什么？思来想去决定送长寿面，长寿面，长寿面，让大家在吃面的时候，就想到长寿，想到长寿就想到幸福，那该是多好的事啊。广水的土产手工油面，就是最好的长寿面。长长的银色雪白的面条，细如丝，软如绵，一束一束的用红带扎捆，系成红结，恰合长寿之意。老伴说督察巷有一家油面做得特别好，就决定在那家订长寿面，作为谢礼。做油面的老板非常热心，也是疫情刚过，生意不是很好做，见我们一下子就订了几十提长寿面，非常高兴。他把油面用大红印花盒高端包装，整整齐齐，开车送来。并且整整齐齐码在屋里，屋里立马红光耀耀，喜庆满堂。老板还反复对我说，他的油面是广水市最好的，晒得很干，不用担心质量的问题。回礼订好送来了，还有订酒店的事。来客多，在哪里吃，在哪里住，都要考虑周到，不能临时出纰漏。

    双节期间，酒店都忙得很，尽管提前一个星期订酒店，城内的酒店也都客满了。原来老伴做八十大寿是在中懋国际大酒店，这次他们也客满了。那家酒店老板就建议我们到十里河梦之光生态园酒店。以前从没有去过梦之光生态园，我让梦之光老板来接我，先去看看。梦之光生态园位于十里河老公路旁，有门楼，顺着大门进去，路的东边有一条宽沟，依依垂柳，为宽沟挂上绿色垂帘。另一边栽着花，月季顶着各色大花，笑容可掬地盈盈路旁。 院子里有人工迷你小小流水喷泉，泉旁搭有凉棚，三五座蒙古包，散落在树下。到处张灯结彩，看来是做生日结婚请客常用的酒店。大厅干净明亮，桌椅整齐。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周边种着波斯菊，花儿开得正艳。还有一个大树根雕，如孔雀开屏，很别致。老板把我领进“阿克苏”和“可可托海”蒙古包，蒙古包内花花绿绿，有大圆桌，麻将机，适合聚会。老板娘长得很漂亮，也很会和人打交道。她热情地向我介绍他们的菜式，并说他们的鸡鱼等都是现杀现宰，食才新鲜、绿色。女儿已在网上已经订好了菜，老板拿来菜单，里面有鹿肉煲，甲鱼锅，基围虾，红烧清炖，鸡汤鱼汤，煎炸烹炒，荤素兼顾，一共二十来道菜。我觉得菜式齐全，就订下了四个包间。吃饭的地方定下来了，还有住宿的酒店要定下来。中懋国际大酒店没地方吃饭，住宿的房间还有空余。我计算着，我的两个女儿，斌斌夫妻，大侄儿夫妻二侄儿外甥女夫妻我妹一家，十月二号来，于是就在中懋国际大酒店预定七间房。酒店订好了，还要请摄像师。原来要请建忠，建忠那天有事，他推荐了陈鹏，和陈鹏也联系好了。一切都安置停当之后，剩下来的事就是把不明亮的灯，重新换过，让每一间房都灯光明亮。杂物间也要重新整理明白，东东西西都要码放整齐。年纪大了，做事不像以前。以前做事可以打歼灭战——要做的事，一次性地做完；现在就只能打游击战了——一天只做一件或者两件事——为的就是节省体力。不怕慢，只怕站，慢工出细活，到二号我们把自己的老窝已整理得清清爽爽的了。

    十月二日中午，正在吃中饭，忽然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笑声满含欢乐：“爸爸妈妈，我回来了！”原来是我们的大女儿回来了。自家的娃，多昝都是自家的，一进门，犹自带着当年放学回家样儿，拿起筷子就吃菜。边吃边说：“嗯，菜做的真好吃！”我连忙盛一碗饭递到女儿的手上：“我再下点面好吧？”“不用不用，够了够了！”屋里装满笑声，装满欢乐。还像小时候一样，饭后喜欢房前屋后跑来跑去。竹园的竹，柿树上的果，一一看个明白。 “家里好干净，好清爽！”

  不一会儿，小女儿小女婿斌斌征征夫妻到了，又是一阵热闹。斌斌是我小女婿的弟弟，征征是他媳妇。斌斌本来是在十堰市电力局工作，作为干部交流到了随州。去冬疫情泛滥，我们在家过冬，斌斌待我们真是如父如母，关爱有加。他在随州，工作很忙，但只要到了广水，就一定会来看望我们。过年的时候，给我们送来了全套的年货：鸡鸭鱼牛羊肉蛋各种水果，蜂蜜皮蛋霍山石斛高级茶叶，应有尽有。斌斌对我们的照顾，让我觉得自己的儿女又回到了身边。这次祝寿，我特意对斌斌发出邀请，我觉得他们夫妻与我的儿女无异。大侄儿二侄儿侄媳妇来了，一家人，至亲至爱，联翩而至，其乐融融。亲兄弟，亲姐妹，表兄妹，表姐妹，相互问好，屋里笑声朗朗，热闹非常。雨时大时小，下个不停。大侄儿二侄儿冒雨从后备箱里往外拿礼品，提起一件，就要“哇哇哇”地往屋里跑，边跑边笑。他们来来往往，把自己的礼品和大女儿大女婿小女儿小女婿斌斌夫妻的礼品堆放在一起，花花绿绿，参参差差，放满一间房。我妹一家到的时候，雨下得正紧，好在车子就停在楼梯口，我遮着伞，我妹抱着两岁半的孙女小石头，两步就跨进了门。小石头通过视频已经认识了我，见面不认生，大声地喊：“大奶奶！”还问：“大爷爷呢？”我连忙拿出早已预备好的红包，送到她的小手上。老伴快乐地抱起她，直夸她乖。小石头训练有素地说：“祝大奶奶生日快乐！”小女儿从手提箱里拿出首饰盒，把一条金项链戴在我的颈项上。我说：“脖子上已经有白金项链了，就不要再戴了。”她说：“再戴一条嘛，意义不一样。”又拿出金手链， 戴在我的右手上，说：“妈妈健健康康，长长久久。”说完又拿出一只金手镯，戴在我的左手上。我说：“左手已经有你姐送的玉镯了。”她还是把金镯子戴上了手，还有一枚金戒指。一时之间，金光灿灿，珠光宝气。我连忙说：“你们能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还额外化钱做什么？”姨侄女拿出细羊毛围巾，围巾滑溜溜的，还教我怎么扣围巾扣。我说：“谢谢！买这么好的礼物！”大侄儿说话嗓门大，这是我们周家人的特点。他送的霍山石斛、白茶，还有一箱五粮液酒。我说：“没人喝酒，莫浪费钱。”斌斌征征夫妻送来燕窝、桃酥，还要送我红包，我坚决不收：他们对我们的好，已经让我受用多多了。二侄儿憨厚地笑着，他不像他哥哥那么爱咋唬，把礼品放下就开始掏烟抽，还到处找烟灰缸。这次祝寿，原本是不收礼，没想到，来的人都不听劝告，送来这么多贵重礼品。

    这次祝寿不敢惊动学生，因为我的学生太多，我怕招呼不过来。再说，学生一听说老师祝寿，都要随礼，这在我是不能接受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杨国亮还是知道了。杨国亮是我78届文科班的学生，高中没有读完，就出去闯社会，闯成了成功人士。他为人性格豪爽，他提出二号晚上要在自己家里为来客接风。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杨国亮要他的儿子杨彬来接我们，我说：“有车，不要再来车接哦。”可他却说：“请客，请客，一定要去请啊！”不一会儿，杨彬开着大奔，直达家门。把我和老伴接到车上，往他家驶去。小女儿他们几个已回到中懋国际大酒店，距离国亮家还有点远，为了迎接她们，杨彬把车停在天湖马德里小区大门前等。天黑了，斌斌开车，路不熟，把车开到应台山隧道口了，亏得杨彬路熟，从马德里小区出去，把他们接了过来。

     国亮的家位于印台山之阳，我们到他家时，他正撑着伞，站在车库前的雨地里迎接我们。车库建在一段宽宽的短堤上，短堤东边就是水塘，国亮家的鸭子就养在这个塘里。堤上栽着桂花树，中秋佳节，桂花开得正好，淅沥的小雨中飘着宜人的香气，沁人肺腑。一行十五人，打着伞，浩浩荡荡，下了桂花园的坡，来到国亮的院子里。院子很大，香气氤氲。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国亮的孙子恒恒孙女果果都很高兴，在宽阔的大厅里跑来跳去。只有几个月不见，两个娃都长高了一大截。果果穿着白色蕾丝边长袖上衣，牛仔紧身长裤，宛然一小少女；恒恒团头大脸，也长得更结实了。他们对我已经很熟悉，见面就喊：“太奶奶！”我连忙拿出红包，一人一个，两个娃都很高兴。蹦蹦跳跳找妈妈去了。

    俗语说文如其人，字如其人，国亮是房如其人。房子高敞，宽大，深红色板木护墙，再配上大沙发，尽显宽敞豪华。能拥有这样豪宅，国亮也很自豪。听到大家的称赞，他笑声朗朗。小石头到那儿都不认生，一会儿就和哥哥姐姐玩在一起，在大客厅里跑来跑去。雨声，笑声，喜气洋洋。国亮的媳妇王珊还在厨房忙乎，我带着两个女儿前去道乏。王珊是个传统性的女性，在家里做事，任劳任怨。她的烹调手艺很好，在国亮的朋友圈，有口皆碑。厨房的灯光下，热气腾腾中，王珊忙碌着。娶一个好媳妇富三代人，这应该是对王珊最恰当的褒奖。

     美酒佳肴，主宾尽欢。国亮还正儿八经地拿出写好了的稿子，很激动地念着。他说，今晚是明天生日寿筵的预演，祝老师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最后上生日蛋糕，两个宝贝为我戴上寿星帽，还来唱了生日歌。我觉得这一家人和我，有着超乎血肉亲缘的深情，那就是浓厚的师生情。

     生日预演，让人感到幸福满满。秋雨，金桂，朗朗笑声，深深地定格在记忆的深处。

        

（二）

    一连几天的连阴雨，在三号突然停了，薄云如纱，蓝天如洗，微风轻柔。老天送了我一个难得的久雨初晴秋日暖阳的好天气。昨晚咋都睡不着，脑袋里不断过滤着今天的事，点点滴滴，生怕有疏漏。最担心的还是身体，我在利川有点身体不适，很担心自己挺不住。没想到回来后，“人逢喜事精神爽”，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虽说孩子们回来了，但她们离家已久，有些事，还要亲力亲为。接送客人要事要先安排好。一中的客人，交给小魏和有荣夫妻。有荣是我的学生，小魏是她老公，我交待小魏把老师们安置在“阿克苏”蒙古包。在他们动身之前，我又对一中的客人一一电话再次邀请，这在广水叫“续客”。广水原名应山，历史悠久，出过名人，做事很讲“礼性”。这里有句俗话叫做“请客不续客，等于打胡说”，所以请客讲究“三请四接”。至于先走后走，都由小魏夫妻安排。九点半，小魏就把车开来了，他把回礼放进后备箱，没装完的，就由其他的车子来装。

    除了昨天来的客，襄阳我的小弟弟，大侄女儿、小侄女三家；汉川的堂弟堂妹三家，正开车往这里赶。怕路上堵车，不住地打电话询问行程，发定位，让他们直接到梦之光。忙碌之中，手机铃响，有人打电话，问我的住处，说是送花的。一捧鲜花，满室馨香，看看花上纸片，原来是旅游到新疆的庄医生送的。十点左右，大侄儿开车，把没拿完的回礼、水果、水酒一股脑儿放到车上。斌斌也开来车，专接我们。看着他们几个忙来忙去，我笑得合不拢嘴。有时猛然想起一件事，问起来，马上就有人回答说已经弄好了，不要操心。

    等我们到梦之光酒店，客人都已到齐了，看到我们下车，都拥了上来。夏兵也来了，他要来看我，我告诉他在梦之光聚会，他让我发了定位，就匆匆辞别骆店的同学聚会，直接到梦之光。在来梦之光之前，我没有告诉他祝寿的事。中年的夏兵已经有些发福，师生相拥，我拥着他，就像拥着自己的儿子。他也笑着说：“好热闹啊！”我问：“你在骆店干什么？”他笑着说：“有个同学在那里当校长，想要捐点钱。”我笑着说：“人人都喜欢和你聚会，聚会就要捐钱。”他也笑了，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夏兵也是我的学生中，靠自己努力事业有成者，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赚了钱之后，为家乡修路安灯，在同学中也很受欢迎，对我更是如父如母。2015年他在无锡做工程，接我们老两口去无锡，从厨房里的米面油盐，到卫生间里的卷纸，再到床上的新铺新盖，甚至桌上铁盒里装满搭车用的两元钢崩，周到细致，远胜儿女。我的小弟弟小弟媳两夫妻从襄阳也早到了，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为他们在家养了牛羊，每次走亲戚，都是小弟弟来，小弟媳在家守家。这次他们请人看家，来参加我的寿诞，真的让我很高兴。小弟弟带来的礼物是他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袋花生果，并且告诉我，今年花生很好，饱满。他说，他的花生果已经晒得很干了。小侄儿侄媳也来了，先说侄媳妇娘家也有人过生日，她要回娘家，没想到她让我的侄孙去参加她娘家的生日宴会，居然辞去娘家的聚会，到我这儿来了。小侄女带着她的儿子来了，小伙子长得高大帅气，初次见面，有点放不开。大侄女和大侄女婿来了，侄孙女儿因为补课不能来。今年中考，侄孙女儿考取了襄阳五中，我的大侄孙女儿也是襄阳五中毕业考取武大的。汉川的亲戚也来了，两房的堂弟堂弟媳都高高兴兴笑逐颜开。侄女儿已经读大四，准备考研了。侄儿子因为上班，不能来。过去的倔巴，现在都开着私家车，风风光光，看到他们的变化，真让人高兴，堂妹带着自己的一家，兴高采烈地来了。她的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女儿也结婚生子，并且把她的孩子也带来了。小男孩见我就喊“舅婆”，我连忙拿出红包，给称我“舅婆”小男孩，一家人欢天喜地，笑语喧哗。

    客人都到齐了，摄像师陈鹏早就到了。年轻人早就排好凳子，在后院开阔之地，准备拍照留念。摄像师陈鹏我不认识，但他的三个姑姑都是我的学生。鲜花，笑声，嘉宾，亲朋，在摄像师的指挥下，我们先拍了夫妻二人的合影照，再拍了集体照，又分别拍了与各家各户的合影小照。同事朋友，欢欢乐乐，留下幸福的笑容。女儿们站在我们的身后，姐妹双手相交，连成心形，又各自以自己的双手比出心形。心相连，情相依。当年呱呱坠地的小娃娃，如今为人妇，为人母。漫漫人生路，只在转瞬之间。回眸之处，所有的辛苦，都化为甘甜。

    梦之光上菜很快，不一会儿，锅煲盘碟香辣酥麻陆陆续续端将上来，将偌大个圆餐台，放得层层叠叠。热气腾腾，香气缭绕。我们原生态一家四人，分别陪坐在四个包间。大女儿陪一中的老师，小女儿小女婿陪各路青年人，老伴陪汉川的客，我就安坐襄阳包间。作寿星，坐主席，领敬酒，笑语盈耳。酒店的走道上，祝寿者你来我往，络绎不绝，空气中流淌着热闹欢乐。正在欢乐热闹之际，服务员抬来了偌大的寿桃——这是大女婿从山东网购的“忆胶东”寿桃，又经过蒸笼重新蒸过，热气腾腾。寿桃有三层高，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寿桃，桃尖韵着嫣红，仿佛一个母亲，盛装出席盛事。在大寿桃四周围着鲜艳的和真桃般大的中桃，宛若儿女们簇拥着自己的母亲。底盘下是翠叶，鲜花簇拥，昭示着欢乐和幸福。一个寿桃，大气，雍容华贵。一时之间，整个席面，欢呼，鼓掌，赞美之声四起。我的大女婿因为外孙儿要补课，怕误了孩子的功课，再加上医院里工作忙，而没能来参加祝寿活动，他别出心裁的生日礼物，也算是做足了功课，为生日祝寿添彩不少。刚好我的大侄女婿来敬酒，他一只手拢着我，像拢着自己的母亲，笑容满面，开心非常地说：“大孃，生日快乐！”侄女儿在对面连忙拍照，手指一点，留下快乐时光。人和人之间相互欣赏，就会越走越近，越走越亲，我和我的大侄女婿，就是这样的。大侄女婿长得浓眉大眼，和我每次见面，总是话语滔滔 ，捧哏逗趣，让人很快活。2019年他们还到我们利川的家里来玩，也是尽欢而散。他和我的大侄女，夫妻恩爱，对自己的孩子关心爱护，一家人相处十分和谐。这次祝寿，我大侄女亲手做了两个牛仔布茶杯套，一只牛仔布上面绣着小黄花，像一片盛开的向日葵花田，沿杯底还有一些细细的小花；一只绣着“福”和“平安喜乐”几个蓝色的字。还送了一把“谭木匠”的木梳，这些东西都不贵，可贵的是她想得细致周到。以前我的大侄女也送过我茶杯套，都是线织的，也都在茶杯套上织上葵花，暗含我的名字。拍照完毕，大侄女婿说：“大孃，这寿桃您应该尝一尝，吃一个，这样就应了长寿之意，您就长命百岁！我们也沾沾您的光，吃点长寿桃，将来也和您一样，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我说：“你说的对，我吃一个寿桃，图个吉利。余下的拿到各席，大家分食，都沾沾喜气，健康长寿！”话音未落，梦之光酒店又送来了一大盆长寿面，长寿面里打了两个荷包蛋，一根面加两个蛋，不就是100吗？服务员十分礼貌地说：“奶奶，祝您健康长寿！这是我们酒店送给您的长寿面！祝您长命百岁！”和长寿面同时进场的，还有汉川堂弟家的三层大蛋糕，大捧的鲜花，在欢笑中簇拥进来。鲜花着锦，彩绣辉煌，奶油花，奶油桃，奶油字，无不饱含真诚热情的祝福，分蛋糕，吃蛋糕，唱祝寿的生日歌，不停地敬酒，个人敬，夫妻敬，一家人集体敬，全体一起敬，梦之光成了欢乐的海洋。在欢乐的敬酒、声声的祝福声中，小女儿又给自己的小舅舅、小舅妈，姨妈、姨父，两位堂叔堂姑妈发了红包，大舅妈的红包，就托大侄女带回去。接受红包者，无不心花怒放，笑声朗朗。一个寿筵，高潮迭起，成了欢乐的海洋。作为寿星的我，沉浸在幸福之中，看着四维光鲜亮丽，笑容满面，健康活泼的年青人，我幸福满满，以前的辛苦劳累，都随风而散。

    欢乐觉时短，酒阑饭毕。我去前台买单，前台的姑娘说已经有人买了单。我很吃惊，问她是谁买的单？她说是个男士。我一下就猜着了，就在大家离席之际，我拉着夏兵，说：“夏兵，你怎么去把单买了呢？”夏兵笑着说：“没什么，这都是应该的。”我说：“你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大不该如此。”夏兵挽着我说：“这是我的一点孝心。”他又轻轻地对我说：“我现在的生意还行，每月营业额也都不错。我有能力，可以的。您别放在心上。”话是这样说，我的心里依旧很不安。夏兵说：“那我就带两提长寿面回去。”我说：“应该的，一提你带回去，一提送你妈妈。祝她健康长寿。”夏兵喝了不少的酒，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代驾师傅来了，师生相拥，夏兵迎着秋阳，挥手告别，大奔绝尘而去。后来我的大侄儿和我聊天，说：“大孃，你知道那天谁喝醉了吗？”我说：“不知道。”他说：“夏兵喝醉了，他说你就是他的妈妈。”我听了以后，深深地感叹：“我的这些学生呀！个个都待我如父如母。”

    相见欢，别离亦欢。把赠送的回礼全部摆出来，一一赠送来宾。一中的朋友，一家一份，他们就住在本城，留下继续玩。襄阳汉川的家人们都要回去了，家里有老人的，一律多带一份长寿面。我的大侄儿要带三份，一份送给他自己的母亲，一份送给他的岳母。两位老姐妹的身体都不太好，一个卧病在家，一个在医院住院。斌斌也要带两份，一份是自己的，一份是他岳母的。我的女儿也一样，要带一份给她的婆婆。小侄媳妇也带两份，一份送她的爸妈。汉川的堂弟堂妹也一一前来告别，也一家一份长寿面，他们的父母都已西天朝圣去了。长辈中的二姑妈，前不久也与世长辞了。司机小张也要送一份长寿面，为了祝寿，他也帮了不少忙。汽车一辆又一辆地发动，挥手告别，笑语喧哗，热热闹闹。来时鲜花欢笑，别时依旧欢笑鲜花，相聚时间不长，欢乐却永留心底。

    俗话说，人情，人情，是人都需要亲情、友情。我的心，通过八十祝寿，仿佛注入了春水，感到活泼、新鲜。刚开始担心身体吃不消，担心自己受累心慌头晕的毛病，统统没有出现，反而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这都是享受了欢乐带来的身体和心理效应。尤其是看到我的子侄辈，堂弟堂妹等个个朝气蓬勃，让我从心底喜悦：他们没有辜负这大好的时代，他们没有辜负我对他们的关爱。因为这所有从我眼前走过的齐齐排排的人，在他们成长的路上，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都得到过我的无私资助。困难是暂时的，助人为乐是永远的。不行春风，难得秋雨。有付出就有回报，付出的是关爱，收获的是真诚；付出的是无私，收获的福宝。感恩伟大的时代，把普通的人造就成为有能力的人，让我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社会的进步，人民的幸福。

           

（三）

    如果说三号的寿诞聚会带着世俗的欢乐，那么四号五号的旅游就是寿诞活动的余韵，也是一次高雅的历史文化享受。

    十月四号五号，斌斌和征征带我们一家到随州旅游。随州一定要去的地方一是擂鼓墩曾侯乙墓，二是神农故里，当然还有大洪山白龙潭景区。

    曾侯乙墓我已去过三次，每次都有新的收获，尤其是这一次，给我的感觉空前的美好。我第一次看到曾侯乙墓，是在1980年，那次是参加一次教研会，在会议间隙去看了曾侯乙墓。《左传。桓公六年》中有言：“汉东之国随为大。”曾、随是一国两名，他们都是周代姬姓诸侯国，都是周天子分封给南宫氏后代的封国。可能是因为曾国位于汉水之滨，因此汉水又称为随水，曾国以水为国名，又称为随。如果没有出土的文物佐证，你确实难以想象“汉东之国随为大”究竟“大”在哪里。那次亲临其圹穴，印象最深的是其墓圹之大。当时距发现曾侯乙墓时间不长，曾侯乙墓圹上搭着很高很大的蓬。临圹穴而观，心灵的震撼难以言表。后来又来过一次，匆匆地，无暇细观。这次有女儿女婿斌斌征征等人陪同，看得细，看得真，看得心旷神怡，神采飞扬。黄黄的灯光，空旷高大的展览大厅，琳琅满目的展品，让你放飞想象，仿佛回到了春秋战国。那造型奇特的鹿鹤，让你对我们祖先的艺术魅力除了膜拜再加顶礼。那纹饰华美，精细繁缛，豪华异常的尊盘，会让你惊讶不已。那被尊为“天下第一钟”，标有十二音律的编钟，更是让你放飞想象，聆听黄钟大吕的震撼。对我们祖先，对我们这块神圣的土地，从内心充满感激和热爱。更让我感到幸福的是我亲自观看了钟磬齐鸣的编钟乐舞表演。“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钟磬齐鸣的演奏，是2400多年前，祭祀祖先、宴享贵宾、君王大典才能演奏的珍贵的器乐，今日充盈于耳。敲金击石成千古绝响，天籁之音绕梁不绝。编钟浑厚犹如亲聆圣人之謦欬；石磬清脆宛若下临春水之流汤。箫韶参差，如凤鸣九皋；彩篪独奏，似滔跌山岗。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屈原思美政万古犹歌《国殇》。走出展览馆，仿佛穿越了历史的时空归来，身上满是馨香，心里满是酣畅。想的最多的，当然还是曾侯乙：在世仅42-45岁的曾侯乙，史书上本无记载，若不是偶然因建军营开挖擂鼓墩，谁也不会知道“曾侯乙”是何人。然打开了擂鼓墩，犹如打开了一座春秋战国时期的博物馆。马未都先生对此惊叹不已，不禁连问这巨额财产从何而来，还推断出曾侯乙在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地委书记，从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巨额财宝？仿佛要追究“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对马先生的疑问，我也很无言，但却想到了与生命有关的内容：生命不是用来戏耍的无聊，它是要有意义的光辉存在。曾侯乙，用他在世对音乐、科学、兵器、制造等等的爱好和聪明才智，为后人留下了辉煌。不管他生前是如何生活的，他在死后2400多年，能让我们看到他生活的那个时期的文化艺术科学技艺，他就是了不起的。当然能在世上留下如此辉煌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人，如果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然平凡如小草，生命终止声名湮灭的芸芸众生难道就没有意义了吗？我想，每一个人，既然来到了人间，都是负有责任和使命的，只要你努力了，你的生命就是有意义的。做不了大事做小事，大事是需要小事支持的，同样，大人物也离不开如蚁之众。年已八十，回首来路，我没有辜负自己来人间走一遭。想到这儿，觉得斌斌带我们到随州博物馆，真是来对了。

    随州的大洪山，被尊为“楚北天空第一峰”，大洪山也被称为“绿林山”，山上有“两王洞”，乃是缘西汉末年绿林起义军首领王匡、王凤叔侄二人曾在此屯兵而得名的地方。这里也是东汉光武帝刘秀的龙兴之地。据闻“两王洞”洞内景观颇丰，奈何时间紧，无缘得见。大洪山上还有一座建于隋朝的慈恩寺，历经岁月，残破仅有遗迹。随着大洪山建旅游景点，慈恩寺也得重修庙宇，大小菩萨也得再塑金身。金顶煌煌，若隐若现，梵音袅袅，不绝于耳。雾似轻雨，轻雨似雾，一座大山，云缠雾绕，愈加莽苍。晚宿洪山大酒店，阒寂无声，唯闻细雨玲珑。

    五日一大早，大女儿要别过，她终究要回自己的家。虽非“相见亦难别亦难”，但依然恋恋不舍。望着她登车上路，不禁潸然。早饭毕，即去白龙池。

    从灵官垭去白龙池有两条路，我们走的是旅游步道。道路湿滑，需得小心翼翼。斌斌拿了长把伞，让我一伞二用：下雨当伞，不下雨当杖拄。溪流缘山而下，潺潺湲湲，迭迭宕荡，叮叮咚咚，清清亮亮，欢快无比。石级步道沿灵官垭谷而蜿蜒，跨涧越溪，绿树合抱着，比比皆是。天阴阴的，雾朦朦的。我拄着伞，和儿女们漫步在山道上，虽时有喘息不匀，但视为八十老人之正常，依旧兴致勃勃，且行且看。大洪山曾是李先念、陈少敏中原部队当年战斗过的地方，走在路上，遥想当年，不禁豪情满怀。山路越走越陡，最后看到一截巨石短堤横亘在上，短堤垭口，哗哗流水，奔涌而下，方知此处乃沿路溪流之出处。上短堤，登小桥，眼前景色，豁然开朗。四维青山倒映，一片波光粼粼。天光水色，清朗柔和，让人忍不住要亲之、近之。亲水栈道近岸浅水之中，杂树半淹于水中，树影随波荡漾，大类九寨，此乃白龙池是也。白龙池之得名，与“状元筑梦白龙池”的传说有关。此状元乃我们应山人郑獬（1022——1072），字毅夫。獬也者，传说中之神兽也。独角，能辨是非曲直，是公正勇敢的象征。聪明智慧，能懂人言。见人争斗即用角去顶撞坏人，并吃掉坏人。郑獬少有俊才，词章“豪伟峭整”，立志要考状元。他听说大洪山有池，水清如镜，乃智慧之泉，于是就在池畔搭草为室，只不过当时的白龙池不叫白龙池，叫“南池”。郑獬就三更灯火五更鸡地努力起来。据说有一年，夏日炎炎，郑獬生了病，浑身火烧火燎，难受异常，他就到南池沐浴。神思恍惚间，似乎看到水中有一“臂生白鳞，水影中见头上生角”者，此怪兽之形象，让他想到了传说之中的龙，又生有白鳞，就认为这是一条白龙。郑獬连忙离水上岸，自此，浑身通泰，百病全消，智慧通达。经过不懈努力，终于达成所愿，高中状元，官至开封府尹。当年洗浴的水池，也由“南池”更名为“白龙池”。至今，百龙池附近，仍有“读书处”，“状元塔”，“晒书塔”，“仙人塔”等遗迹。郑獬殁时年仅51岁，因为官清廉，家贫子少，无力安葬。厝棺于安陆一寺庙中，后经地方官资助，方葬归葬于白龙池，今有“状元墓”存焉。“朝携一筐出，暮携一筐归。十指欲流血，且急眼前饥。官仓岂无粟？粒粒藏珠玑。一粒不出仓，仓中群鼠肥。”乃郑獬之《凫茨》诗，凫茨乃俗语之荸荠，由此诗可见他对采凫茨之人的同情，其同情黎民疾苦，由此可见一斑。

    大洪山山势峻秀，莽莽苍苍，人文灿烂。时值中秋，黄黄绿绿红红紫紫之彩林，若山花之怒放。再加浮云如绢缟，薄雾似纱绸，青松峭拔，野果挂枝，鼠跳鸟欢，此情此景，不禁让人觉得，山是有生命的，它是会呼吸，会歌唱，甚至会养儿育女的。面对茫茫大洪山，怡情满怀，我忘却了自己的年龄，不禁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起来。

    告别白龙池，沿逶迤盘旋的山路顺势而下，山间路旁，农家屋舍俨然，虽散居山间，但绝不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五基的高塔，连通信息，祥和安泰，宁静芬芳。

     车到厉山镇，远远的，一高耸天际伟岸巨人即映入眼睑，那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人文始祖炎帝神农氏。只要读过《史记。黄帝本纪》的人，都会对司马迁的话深信不疑。我们这些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祖先，那就是炎帝和黄帝，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我们血管里流动着的是炎黄的血液，基因里铭刻的是炎黄的基因。

    站在巍峨的炎帝塑像下，心里涌动的是由衷的激动敬佩和感恩。和神农架所见到的牛首人面塑像不同的是，伟岸耸立在高坛之上的炎帝神农氏长发齐肩，丰髯及胸，眉骨高耸，长腰宽肩，骨骼强健，神农氏怀抱一簇禾粟，粟穗粒粒饱满。他目光深邃，直视邈远的天际。导游小姑娘说，炎帝神农氏身高95尺，象征炎帝是九五之尊；塑像底座周长56丈，象征我们中华民族五十六个民族；底座高度42.6尺，象征炎帝的出生日期是农历四月二十六日。根据历史文献记载，炎帝是上古时期姜姓部落的首领，号神农氏。作为我们的始祖，炎帝是一位伟大的领袖。他爱民如子，事必躬亲。不避艰险，带领部族从蛮荒走向文明。他发明耒耜，教民农耕；他和泥制陶，教民制造食具炊具和贮藏器；他教民日中而市，公平买卖；他以麻葛制布，让他的子民告别树叶兽皮遮羞的时代；他以竹为笛，教民欢乐。为解救子民疾病之苦，他尝试用草药为民治病。为了准确掌握草药的功用，他遍尝百草，一日中毒七十二次而不悔。最终在尝试一种开小黄花的藤蔓植物时中毒，未及解毒而殒命，这种植物就是断肠草。炎帝是用命换来知识和教训，他的心里装的都是子民。这样说起来，炎帝不仅奠定了我们农业大国之根基，同时他也是中医药的鼻祖，所以到处药王庙里都供奉着他的形象。炎帝的伟大，还在于他与黄帝联手，大战蚩尤，成就了大一统的东方大国。奠定这千秋伟业，以山为陵，受子孙敬仰，是自然而然的了。在中华大地上，不止随州一个地方有炎帝陵，在湖南、在山西、在河南、在陕西，都有炎帝陵，仅湖南就有两个，一在湖南会同县连山，一在株洲炎陵县。这充分说明，一个一心为民的人，千秋万代，人民都不会忘记他。人们会把他树为为人之楷模，为官之标杆而敬之爱之惜之。以做他的子孙为荣而祭奠他，崇敬他，进而神化他。愿他不老不死，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同光。这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祝福。

    “中国人的饭碗要牢牢端在自己的手里，而且要装自己的粮食”，这是现代中华人民共和国领袖的坚强决心，我们以占世界不到百分之十的土地，养活了占世界百分之二十的人口，粮食是重中之重。“手中有粮，心里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当年伟人也是这样说的。 为实现这一目标，多少农业科学家心系广袤大地，甘心为之付出一切。其中最杰出的代表，应该就是袁隆平。他是杂交水稻之父，也是现代的“神农氏”。站在炎帝塑像下，思想犹天马行空，不禁想到我的父兄，他们恪守旧的传统，坚守在田野，既不是“家”，也不是“神”，那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应该如何站位呢？“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真正动力。”耳畔传来伟人的声音。我的父兄，我的朋友，我的同学，我的学生，我的家人，我自己，都属于“人民”二字，忠实地炎黄子孙。在历史的长河中，我的祖辈父兄，勤耕勤种，守护着这炎黄基业，他们的生命虽然平凡，但也是有意义的，美丽的。只要是努力了的生命，站在炎帝陵之下，就不会感到羞愧。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小女儿小女婿斌斌征征都要回去工作了。依依不舍是很自然的，但我仍然要交代我的娃：“国家待我们不薄，我们一家都深受党恩国恩，妈妈爸爸都是老师，你们都是医生，在自己的岗位，都要好好地为人民服务，待病人如亲人，做好自己分内的事。遇到恨国党的胡说八道，要维护我们的国家。”女儿答道：“谁去理会那些无聊的家伙！”

    女儿女婿要去机场，斌斌征征开车去送行，司机小张送我们回广水市一中的家。小张说：“阿姨，这几天和你们在一起，你们一家这样和谐，真是让人羡慕！”“尤其是你们两位老人，不仅身体健康，而且思想开朗，明事理，做你们的儿女真是幸福。”挽留小张吃饭，他说天晚了，早点回去好一些，毕竟从广水到随州，也还有好远的路。听他这样说，也就随他的意了，拿了一点水果牛奶让他路上垫补。

    明亮的灯光照在雪白的墙壁上，生日的鲜花依旧艳丽芬芳。坐在沙发上，好像觉得自己几天来经历了很多的欢乐，领悟了很多的道理，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收获了很多的幸福。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我不能因为过了八十大寿就倚老卖老不思进取，人活一天，就要让生命有意义一天。想到这里，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