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样的父爱
宋海燕/文
著名心理学家格尔迪说过:“父亲,是一种独特的存在,父亲,对培养孩子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这句话在我父亲身上可以说是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我的父亲虽然只读了两年私塾,且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黄梅人,八十多岁,至今和人们交流所用的语言依然是地地道道的黄梅家乡话。但他却能在在几十年前,用他“独特的教育"方式,让我通过掌握汉语拼音,奇迹般地,学会了标准的普通话!并且8岁不到,就能通读数万字的书籍。
7岁那年,我刚从黄梅回到九江,上小学一年级,我对家里到学校的路线不是十分熟悉,故开学初期,父亲一有空闲就会来接我放学。有天,他遇到了教我语文的杨老师,杨老师随口表扬了句:“你姑娘对汉语拼音很有悟性”。杨老师的这句话,被父亲铭记在心。他雷厉风行地立马就给我制定了一套学习普通话的“课外教程”。
首先,父亲要我按“四角号码字典”的页码顺序,每天拼读三个生字。并要求会念,会写,会背。父亲自己虽然不会讲普通话,但出奇的是,我若哪里拼读错了,或声调不准,他一定能准确地分辨出来,并要我反复拼读,直至标准了才行。
另外,父亲还会加些“书本联系实际的作业”来进行验证。有时父亲会拿个香烟盒子给我认,有时也会拿一张糖果包装纸给我认,虽然烟与糖果的包装上面的汉字与拼音是有对应关系,但因没有注明声调,导致我经常“拼错“,所以总是受到父亲严厉的训斥。那时父亲对拼音及汉字的认知,完全基于一本"四角号码字典"。那本字典的索引方式好像有一个:“横1、垂2、3点捺,叉4插5方框6,七角八八九是小,点下有横变零头的口诀。
父亲布置的“附加验证作业”弄得我既无奈又委屈,被逼无法,我放学就往家附近的一个商场跑,总是盯着副食柜台里的香烟,糖果“目不转睛”,不为别的,就为了把柜台里的几种烟、几种糖果的名称统统都牢牢地背下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少挨父亲严厉的训斥。
好在那时香烟糖果的品种不是很多,如香烟有:大公鸡,大前门,飞马,黄金叶,红双喜,大重九,大红鹰等。糖果有:白兔奶糖,蛋奶糖,酥心糖,金猴奶糖,咪咪冠香糖,熊竹奶糖,花生牛轧,高梁饴等。因为我经常讨教营业员,商场营业员对我也很热情,有时还会主动告诉我又添了哪些新品种…过不多久,父亲那些"书本联系实际"的考题就再也难不倒我了。
正在我洋洋得意的时候。父亲又换了一套更为严格的“课外教程”。他买了一本“林海雪原”的大部头小说。要我把那本书,用汉语拼音一字一句地标示出来!规定一日一面。每天晚上,父亲对着“原版”,我捧着“译文"”,逐字逐句地念给他听。不达满分,莫想困醒!整整三个多月,我算尝尽了“严父手中棒,学子身后汗”的艰辛。
都说父亲像一本巨著,年幼的儿女,常常读不懂。父亲这样下“狠招”逼我学汉语拼音和普通话,在当时,我真的是无法理解。但迫于父亲的威严,不敢不学。
初尝熟练掌握汉语拼音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的甜头是在下放期间,公社招聘广播员,在众多的竟选人群中,我凭着幼时所学的特长,以绝对的优势,脱颖而出。在当广播员期间。我跟着公社领导们走村访户,所有反映村民“大事小情”的新闻内容,拟稿,播稿几乎都是由我一个人来完成。
有道是天道酬勤。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公社的领导们发现我,文学水平不错!能派上更大的用场。于是,又调我到公社中学去当代课老师。巧得是,时逢全国正在推广普通话教学,身边的许多同事,对“普通话”的考核,愁眉不展,不得要领。
主管教育的公社书记,知人善任,充分发挥我的优势,在公社中学“暑期办班”!我人尽其才,为公社中学,小学,义务培训了一批又一批“学生”。不但用自己的特长帮助同事们顺利地通过了普通话考核,而且,还很荣幸地被选为公社模范代课教师和县级先进知青。
后来,知青返城。考进一所首次生产洗衣机的工厂。由车间调入科室,汉语拼音又无意间助了我一臂之力。进厂时,我是分配在“总装車间”。那时二十多岁,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到不对的事情敢于直言不讳。记得是刚上“流水线”的第二天,在安装洗衣机面板时,我突然发现洗衣机的开关面板上“华星”汉字下面的拼音标注错了!“华”的拼音应该是:hua,而面板上却标注为hna。我脱口而出:“面板标示有错,不能安装!”这下可在车间“炸了锅”!第一个质疑我的是师傅:“你一个刚进厂的黄毛丫头,有什么凭据说那拼音写错了”?!那可是厂总工程师设计的!我理解师傅的苦衷,她怕我无故得罪人。因为那时对拼音有所认知的人不是很多,师傅也不例外。但我坚持对师傅说:“这是我们厂即将销往全国各地的产品,是不能有这种低级错误的。虽然它不会影响洗衣机的使用功能,但作为本厂产品‘品牌’的名称存有拼音标示错误,这也绝非小事”!师傅见我胸有成竹,说的也不无道理,就悄悄地找来那位设计面板的工程师……最后证明我说的没错。是加工面板的排板师傅的疏忽,放倒了一个字母,导致面板印制出错,幸好被我及时发现,才避免了即将发生的洗衣机"丢面子”的事件!通过这件事,厂部觉得我敢于说真话,并能以维护工厂的名誉为己任,是个好苗子,便一致通过将我调入了“厂办”。
有了这两段特殊的经历以后,我渐渐地领悟到,初入学时,父亲对我的那种“严苛的培训”,是多么的用心良苦,是多么的英明!那是一种别样的父爱!虽然当时我无法明白,但这种独特的父爱却让我成了一个对社会有点帮助的人。我要衷心地谢谢您,我的老父亲!!!
作者简介:宋海燕,执业药师,文学爱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