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猪 （小小说）

作者：杨开

腊月二十六，陈德福养的年猪有一百八十多斤了。

年初，陈德福从市集猪行里买回了一头三十多斤重的猪崽，放在家里饲养。陈德福家养饲养生猪，吃的潲水是米糠、剩饭、米粥、红薯藤蔓、薯叶、木薯粉糨糊等，他从来不买成品配制的猪饲料喂养。是正宗的家养土猪，猪肉比市面价格贵。

陈德福想，每年养一头年猪。腊月底，新年到来之际。杀年猪，摆上五六席杀猪菜。炒猪上下水、炒猪杂、黄豆炖猪脚、洋葱炒猪肝、肉末猪肉卷、猪肉炒香菇、腊肉炖猪血、青椒炒猪肝等。一家人团聚，慰劳一年辛勤劳动的付出。宴请亲戚朋友，风光门户。腌制腊肠腊肉，过年的肉食制品，让新年过得殷实。儿子陈浩上高中，卖年猪换钱，解决学杂费。他想着这些，心里是甜滋滋的。

陈德福老婆李三妹，为养猪操尽了心。平日里，割猪草，给猪吃的三餐都是纯天然生态饲料。那小猪崽长得快，一身的好膘，满身的活力。到年底，饲养的土猪重量近两百斤的样子。但却不见其笨拙，也绝非痴呆之货。李三妹看着壮硕的肥猪，心底里腾升出一种快乐的情感。

村民王长根是陈德福的铁杆朋友。常到陈德福家串门聊天。俩人见面，烟卷一抽，吞云吐雾。天南地北，闲扯拉家常。王长根上门还多一个心眼，就是暗中观察，陈德福饲养的猪喂的是什么饲料？眼见为实，他看见李三妹喂猪时的潲水，都是米糠、粥饭，红薯藤蔓、薯叶。这怪不得，陈德福养的年猪，肉质入口，肥而爽口。肉香纯正，余香满口。卖的土猪肉，天然纯生态养殖，绿色食品。比别人家的贵，人们也喜欢买。

王长根对陈德福说：“杀年猪的时候，记得留三十斤猪肉给我。价格贵，我也买。”陈德福说：“我们是老伙计，少不了你的，请放心吧。”

腊月二十五。那天，李三妹煮潲水喂猪时，发现那头猪异常。平常猪食一倒入猪槽，猪“嗒、嗒、嗒” 地抢着吃。一大木桶猪潲水，一会儿就扫个精光。这天，猪潲水倒入猪槽，它用嘴巴在猪槽里，拨弄几下潲水。就抬起了头，口都未开，未吃一口潲水。

李三妹心急火燎地对陈德福说：“猪不吃潲水，是犯病了，快请兽医。”

陈德福找来了村兽医王瘸子。王瘸子从事兽医工作二十多年，兽医经验丰富。他跨入猪圈，观察那猪的病症。发现那猪出现呕吐、腹泻、皮肤充血、精神萎靡。

王瘸子对陈德福说：“那猪得了猪瘟病，没药救啊！”王瘸子慢条斯理地从猪圈里爬出来，佛袖而去。

王长根正好在场看到王瘸子诊猪病。他对陈德福说：“趁猪还未死，请周屠夫来，宰了病猪，也能挣回三四百元，减少损失。”说完，王长根就拔腿出去，找周屠夫来屠宰那头病猪。

“站住” 陈德福生气地急叫一声。陈德福说：“猪瘟病死猪，人是不能吃的。给人吃了，是会传染疾病，害死人的。我不能赚昧心钱，丧失做人的良心！”

陈德福上门找到村主任，报告了猪瘟疫情。让村民生猪养殖户，做好预防猪瘟疫情工作。

腊月二十六，陈德福家养的，那头年猪死于猪瘟。陈德福把死猪深埋在了山地里。对猪舍、设备、周边环境进行了彻底的清洁、消杀、消毒。

陈德福心情欲然开朗，默默地说：“年猪还会有的……”

（作者简介：杨开，广西作家协会会员。《鬱州》文学杂志编辑。小小说作品散见于《羊城晚报》《河南文学》、《中国作家》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