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踏上人生路      学习奋进促成长

　　       （1975.4.9—1978.10.1）　　      

                   图文/石 国 华　(江西)　

   人生如棋，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下放农村是我人生路上创业、独闯天下迈出的第一步，培养自己奋斗的精神和勤奋创业的毅力，才能在人生路上奋进，锻炼自己，进步成长。

　    下放农村，踏上人生路上第一站　　　　

    1975年4月9日，人生路上值得永远记住纪念的日子。

   在一片毛毛细雨中，在同学们的陪同下，我下放来到了湖口县棉湖农场——知识青年农场。自此，独立踏上了人生路上的第一站。　

    棉湖农场是湖口县舜德公社下属的一个专属知青农场，是由九江化工厂扶助的知青安置点。　　

    农场位于鄱阳湖畔，围湖造田300亩，形成了一个垦荒农场。主要种植水稻，一年两季，自收自用，自给自足。　　

    第一年，像学校一样，大家无忧无虑，正常出工，收工后打打排球，下棋，玩牌等等。农闲时，农场安排烧窑，搞副业。　

    由于我每天写日记，养成了学习习惯。尽管农场劳动非常辛苦，但知青们任然坚持学习。为此，我就与农友们一起，办起了农场第一份期刊《春苗》，收集农场知识青年们自己编写的诗歌，散文和其他文章，编辑成册，并召集大家组织诗朗诵会，大家非常积极，踊跃参加。因为这样，大家才不想家，日子过得非常快。　　

     当时，为了印制《春苗》期刊，那时没有电脑，只能是用蜡纸刻钢板。为了不耽误出工时间，我和农友朱云，董燕宾，收工后，晚上刻制。大家根本没有觉得特别累，只是高兴。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会儿又接着刻。我只有一个想法，这是锻炼自己，我知道，今后或许再没有这个机会锻炼刻制钢板了，这个经历和过程比结果重要。我们共印制了五期《春苗》，分发给每位知青，并送到公社团委，团县委，受到了领导们的高度赞扬和重视。为此，我们（棉湖）知青点被评为全省（江西省）学雷锋先进知青点，并参加了1978年5月1日在南昌举行的“江西省学雷锋积极分子代表大会。我是湖口县知识青年团体代表参加，由此，我被选举当选为舜德公社团委副书记。　

    1976年，国家推出了“退休顶替”的政策，即父母退休，子女可以顶替其指标回城工作。我父亲于1972年退休，我认为我是可以享受这个优惠政策的。经过查阅文件发现，父亲退休年度太早了，本次享受这个政策的是指父母在1974年以后退休的知青，我没有资格享受这个优惠政策。我感到非常失望。下半年，招兵开始了，经过体检，政审，我的条件都符合了，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录取，原因是在农场招收的四位之中，他们条件比我都更好。让我又一次感到失望和打击，但没有放弃重新努力。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与狼对峙　　　　

　一天晚上，我正埋头在昏暗的柴油灯下看书，因为天气热，晚上从来不关门的。突然，隐隐感觉门口有声音，我抬头一看，两只带绿色的眼睛，一只狼正跨入房门，一半身子在门内，一半在门外。此时，我非常紧张，慢慢拉开抽屉，从抽屉中拿出两把三角刮刀（修理柴油机时使用的），立即面对狼，狼也停止了前行，双方对峙了一会儿，狼就转身离开了，我才松了口气。真是好险好怕！第二天早上，我起来发现就在房门口大约5米的地方，一头大约二三十斤左右的死猪，前半身子被狼吃掉了。我心中祈祷，这是佛在保佑我，让猪顶替了。　

　      　  保护知青　　　　

　1976年底，毛主席逝世后，全国人民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当时，有位知青与农民们聊天，说“谁让我上调，我就拥护谁.”。这件事情被老农告密了，告到公社，公社为此专门成立了专案组，查处这个政治事件。首先要批斗，要整理材料上报到县里，作为全县典型案例。当时，要我整理材料，因为我是知青队长，但在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还是要保护知青的，自己的农友。我采取拖的方法，迟迟不交报告。上面没有报告，也就无法作为典型案例。直到1977年，政治氛围开始转变了，上面也没有再追查这件事情，这位知青也就避过了这场政治灾难。　　　

　        小牛被吃事件　　　

    1976年4月，在农场的东边草地上，人们发现一头四个月大的小牛的骨架，牛肉全部没有了。我发现是我房门口牛棚里的一头四个月大的小牛被狼吃了，这在农村来讲是件非常大的事件，因为牛是生产工具，杀牛是犯法行为。生产队上报到公社，公社再上报到县公安局，公安局派人来调查，并立案了。　　

     公安局调查后认为，这是人为的，是有人杀牛并将牛肉剥削后，留下了骨头。刚巧，那天晚上起风，农场厨房里的灶内煤火被风吹着了（通常，每天晚上厨房炊事员就用湿煤将火封住，等第二天早日挑开湿煤，火就着了，不需要重新点火），火起来了，烧干了锅里的水，锅也烧破了。公安局认为这是杀牛的人，晚上煮了牛肉，把锅都烧坏了。不是人为的，还是什么？为此，在农场内全面调查。我作为队长，当然要配合调查，第一个就找我谈话。我就如实告诉公安局的人，说小牛是被狼吃的。因为，那天晚上，月光明亮，借着月光，我在门外，看到在湖边，靠近水边，有一大堆的东西在跑动。离我大约有五六十米远，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再说我也害怕，就赶快回房间了。第二天在操场边上发现一头小牛尸骨，我认为是被狼吃了。再说，根据牛剩下的骨头，也可以看出是被狗啃的样子，不像是人用刀刮的样子，也没有刀刮的痕迹。但是，公安局的人认为，狼牙齿啃的痕迹就是刀刮的痕迹。公安局的人还找了我隔壁房间的人，因为他总是偷鸡摸狗，首先是被怀疑的对象。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也是重点怀疑对象。因为公安局又找我谈话了一次，我感到他们怀疑我了。他们问我牛肉是否好吃，我就告诉他们，说牛肉好吃，特别是小牛肉最好吃等等。我心中非常坦荡，我没有杀牛，我怕什么？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怀疑我和同房间知青的，原因是这头小牛就是在我房门口的牛栏中被拖走的。公安局认为，这么近的距离，难到没有一点声音？既然有声音，你就听得到，否则，就是你自己和同房间的人做的。这个道理实在荒唐！但在那个年代，本身就是荒唐的年代，还有什么可以争辩的呢？　　

     1976年5月份，我和同房间的洪专到县城参加全县（湖口县）知识青年积极分子代表大会。本来我俩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那天，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不知他上哪儿去了。傍晚，他回来了，他告诉我，他被公安局找去了，说有人揭发他和我，说牛是我俩杀的。我当然知道我俩没有杀牛，心中一点都不怕。还希望公安局来找我呢，可以当面讲清楚。果然，晚上，公安局的人通过农场书记来找我，带我到公安局办公室谈话。谈话的有公安局的一位科长，农场书记和我。开始，三人还聊天一阵子。突然，公安局科长说“严肃点，你是来交代问题的”。我一看他突然严肃起来，我也跟着严肃起来。我说，今天，你是找我来了解情况还是当作杀牛罪犯来审讯。如果是了解情况，咱们就谈谈；如果是当作罪犯，我没有什么可以讲的，你直接将我关起来定罪。他看我一点都不怕，还挺硬气的，就又换了一种口气，比较缓和的口气与我谈。说，你是公社培养对象，我们要对你的前途负责，对你的家庭负责。我当即表示，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我对农场书记说，我回农场就不当队长了，因为罪犯是不能当队长的。周书记慌了，说队长还是要当的，有问题讲清楚就行了。我说我没有杀牛，有什么好讲的。那天晚上，软的，硬的话都讲了。直到晚上两点才结束。不过，公安局告诉我。确实有人揭发你，说你晚上两点钟的时候，你的房门是打开的。我当即告诉公安局，要是晚上能够看到我房门打开的人，一定是站在牛栏附近，因为只有在这个位置才能看到我的房门。那这个人这么晚了在那里干什么？这个人本身就值得怀疑。后来，我和洪专调查后获悉是农场知青钟强宽告状的。我问他为何要诬告我们，他说是公安局把他吊起来拷问，他为了减少痛苦，就编个理由，说是我和洪专杀牛了，但他知道不是我们做的。　　

   公安局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没有任何结果，就结束了。　　

               喊错口号　　　

     1976年9月9日，毛主席逝世，全国哀悼。那天，我正在房间里，一位知青慌慌张张，神神秘秘的来到我的房间，告诉我，毛主席逝世了。这可是天大的新闻，我说你不要乱说啊，这是犯法的啊。他紧张了，立即跑回自己的房间，将收音机拿到我的房间一起听，才确认了，毛主席真的逝世了。　　

     全国上下都忙于举办追悼会。过了不久，到了十月份，打倒四人帮，到处召开声讨大会。在农村找一个讲好普通话的人都难啊。开始的时候，召开大会都是由公社中学的一位高年级女生领呼口号。一次，她自己都不知道，就糊涂的喊道“打倒华某某”，台下的人都感到鄂然，非常吃惊。但她本人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仍然继续呼喊，直到有人在她身边制止她了，她才停止下来。一下来，知道了情况，就大哭起来。后来，公社团委召开团委会议要处分她，要开除她共青团团籍。我就不同意处分，因为她本人也不是故意的。在那个年代，今天还是领袖，明天就成了被打倒的人。再说，在台上，那种群情激奋的状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最后，公社团委只是给了她一个警告处分。自她那次之后，我就代替她在台上呼口号了，我生怕自己也呼错了，可能是年纪大些，又有她的教训，所以宁愿慢点，也要把持不能出错的。后来，无论大小会议，只要有喊口号的，就让我去。可能是我的嗓门大，又不怯场，但锻炼了我。　　　

　　1976年，像往常一样，我们还是按照传统方法，手中夹着碎棉絮，潜水到大约四五米深的水中，通过探测到有漏洞，并有吸力的感觉，就是找到了漏洞点，将碎棉絮紧紧塞住漏洞。在堤坝内侧一看，流水小了，就以为堵住了。其实，由于水的压力大，只要有一点点的漏水点，很快就会形成大的漏洞。所以，看起来每天都有效果，但每天都没有成功。靠这种方法是堵不住的。在雨季，衣服很难干的，我和洪专借用了农场男知青的内裤，家里都晾晒满了。每次下水后，带队干部就给我们熬了姜汤，喝一碗，暖和身子。在大坝上，涨水季节，由于外湖水面离坝面只有一米左右，水面是晃动的，人在大坝上走动，感到好像是走在晃动的钢丝上，走不稳的。女知青不敢走，我们也不要他们到堤坝上来，因为太危险了。　　

     1977年夏天雨季，虽经我们全力努力，还是不能堵住漏洞。最后，由化工厂出资请县打捞队的水鬼来堵漏洞，还是没有成功。只好请公社的社员挑土，将漏水的堤坝外部填成一个半圆形的平台，彻底堵住了。可也就是在这一年，刚刚堵住了这边的漏洞，在一个清晨，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堤坝在另外一个方向决口了。一瞬间，300亩良田全部被淹没了。看到这些，心中感到无比的凄凉。　　

             搞副业的日子　　　　

    为增加集体收入，带队干部带领知青点搞副业，刷红纸，创业创收。　　

     1977年夏天，通过熟人介绍，推荐我上调到湖口县水运公司工作。那时，只要有工作就非常好，我为此万分高兴。于是，我按照推荐的路径，找到水运公司设在舜德公社赛湖农场，离我棉湖农场大约有10公里路程，比我棉湖农场的位置还要偏僻。在那儿，我与水运公司的负责人洽谈了。得知，这是一个以机舫船为主的水上运输公司，整年都在鄱阳湖上搞运输。我一听介绍并看了船，我当即决定不去了。我回到公社赶快给我哥打了电话，汇报了我了解的情况。我哥也同意我的选择，但农场的知青们都为我感到惋惜，并都认为是我自己放弃了机会，今后有机会也不会再给我了。我心中知道，今后如何再说。我想，整年都在鄱阳湖水上跑，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后来证明我不去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全国高考的机会来了，如果去了，就不可能参加高考。　　

     农闲的时候，农场安排烧窑制砖。在离我们宿舍不远的地方，有座专门烧砖的窑，据说每次可以烧5万块砖，每年烧两次。制砖坯子由专门的师傅完成，我们只是将砖厂堆放的土砖坯传递到砖窑，由专门的师傅码放整齐。据说，每个窑要烧十五天左右。烧好后，我们知青又帮助出窑，就是将窑内的砖全部搬运出来，堆放在空旷的场地。进窑和出窑都是非常辛苦的活儿。除了累之外，更麻烦的是在冬天，出窑时全部是黑乎乎的，每个人都是黑脸关公，全身脏兮兮的，像非洲黑人一样。收工了，厨房里的热水还不够女青年用，男青年就别想了。但是，全身那么脏，不洗是绝对不行的，就是不洗衣服，也得洗澡啊。怎么办呢，只能下到湖里洗。在12月，1月份，天气冷得人发抖，还要下水。没有办法，也只能这样了。我们通常是一口气冲入水中，大概只能游水十多米远，就要立即返回岸边。上岸擦肥皂，又立即跳到水里赶快洗洗，上岸后连外衣也不穿了，就直奔房间(湖边离房间很近的)。因为，上岸了被北方吹的，非常冷。只有回到房间才感到暖和些。每天都是如此。真是锻炼了人的意志和毅力啊！　　　　

     在农村艰苦的岁月，寻求和探索人生之路，成为了我心中奋斗的动力。　　　　

　1977年10月，得知国家要恢复高考，我真是从心里感到无比的高兴，认为这是我改变人生的一次机会。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不能放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人生拼搏啊！当时没有什么课本，也没有其他阅读书籍，我就赶快找到读高中的课本，由于高中成绩还好，看了这些课本，认为没有问题，一定能够考取的。　　

     1977年12月份，我按期参加了高考，结果让我大失所望。数学中好多内容都没有学过，多年来也没有认真看过数理化课本，很多知识都是新的。当然，考得不好，没有录取，这几乎击垮了我，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打击。感到前途无望了，天都要黑了，没有希望了。特别是农场一位女知青考取了，对我的打击更大，心中想到，一个女的都能够考取，作为一个男子汉，连考试都考不取，实在丢人，枉为男子汉。当时，时值春节前夕，我根本没有脸面回家，认为一切都让我羞耻，决定不回家过年，就一个人在农场过年，准备复习，明年再考。妈妈听说我的情况后，安排五哥六哥专程来农场接我回家过年。这时才感到亲情的力量和温暖。　　

      1978年春节后，已经是三月份了，农场组织大家兴修被洪水冲垮的堤坝。我是队长要带头，但是，为准备今年再考，这是我的人生之路，前途所在，没有任何理由来阻碍这个计划的实施。　　

     5月份，我赴南昌参加了“江西省学雷锋积极分子代表大会”，按照当时的政治运作规则，作为参加了省级学雷锋积极分子代表回来，必须要做演讲，宣传，这是政治任务。为此，我还得到处做演讲报告。　

     6月份，公社召开团代会，团委书记让我写会议报告和准备会议材料，农场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为了省出时间复习，我只花了两个白天，三个晚上就完成了全部任务。本以为可以复习看书了，哪知由于太疲劳，太劳累，我生病了，在农场休息了三天。白白浪费了我三天时间，那时真是心急如焚啊。公社团代会召开，我作了报告，并当选为公社团委副书记。　　

    七月份，开完县团代会之后，离考试前两天晚上，我到下放的农友家里，他妈妈问我“小石，你的政治复习了吗？”，我说，没有啊她就拿出一本政治复习资料给我。我一看可傻眼了，一题都不会。政治题目还不像语文，可以自由发挥。政治题目都是一些专有名词，专有内容，不知道内容根本答不出来。我拿到了书，立即回家，连夜看书。因为后天参加考试，我们参加高考的人必须于明天早上搭乘早上六点班船，从九江赶到湖口县城。那个年代，每天仅仅只有一班船，而且没有汽车。早上八点船到达湖口，一下船，我就径直到石钟山上，一直到下午六点下山，我在山上背诵了一天，一天都没有吃饭。第二天上午八点考试，我六点钟起床了，站在鄱阳湖边又背诵了。　　

     经过政治、数学、语文、物理、化学五门课程考试，我得了368.5分，达到了高考录取分数线标准，被江西大学物理系无线电专业录取。从此，离开了农村，踏上了人生旅途中更加光明和奋斗的新征程。　　

     三年半载奋斗历程，迈开了人生路上奋斗的第一步。三年半的知青生活，锻炼和激发了我艰苦奋斗的精神，锻炼了人生奋斗的毅力和提高了身体素质，与农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为以后的成长路上培养出了优秀的人格品质和创新创业的精神品质。

石国华，男，中共党员1974年江西省九江市第一中学高中毕业后，1975年上山下乡到江西省湖口县舜德公社棉湖农场，曾担任公司团委副书记；1982年由江西大学（现为南昌大学）物理系本科毕业，获学士学位；在中南大学生物医学工程研究院研究生毕业并获得生物医学工程《毕业证书》和《硕士学位证书》；曾担任国企高管，外企首席代表，在中国科学院系统工作；曾参加国家“863计划”，获实用新型专利一项；通过考试和评审，获得中国科学院生物工程高级工程师职称，发表论文和报刊文章若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