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的最远的地方
文/郁雨婷
从我记事起,好像就对于很远的地方没什么概念,童年的时候感觉最远不过是村口的大超市,相对于走两步路就到的小卖部来说,在当时谁能去那家超市便在我们这些孩子当中占据了说话的权利。等到稍微大一些,父亲买了摩托车,可以经常性开到镇上为一家人采购生活用品,有一次答应我给我买只乌龟回来,或许儿童的乐趣也在此,自那时起我日夜盼龟至,那是一个孩子对远方的第一次向往,时至今日我仍然把那叫做龟城。
后来,城市变迁,我们也面临着老房子拆迁问题,但很庆幸的是早在我四年级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在镇上购置好了新房,相对于那些年过半百却突然不知何去何从的人们来说,我们还是幸运的。很快,姑夫的三轮来了,东西搬上去了,我们也驶离了这个我曾以为最远的地方,途径水泥路,小卖部,大超市,一切都模糊了,好像已经不再很遥远,三轮的声音持续了三分钟,我却走了十年。
搬到龟城以后,汽车的轰鸣、城市两边的乌樟,甚至是未曾见过的限定超市,我迅速被这里的一切吸引着,孩童的天性展露无遗,带着一点莫名的自尊心,我羞愧于回想起村口曾是我原以为的远方,因此久而久之这里又成为我看的最远的地方,我在这里度过了十年,完成了初高中,写到此处我仍旧居住在这里。住在这里,一切顺其自然,我很幸运的考上了高中,潜意识里最远的地方已从龟城拓展至学校,学校是要比这里远一些的,父亲也已不再开摩托,进而换上了电瓶车,一次能开好久,常常开到公交站台送我去公交直达的初中,但是对于去高中却远远不够,于是我父亲开始翻遍通讯录,让我搭同学家的车上下学。住宿制学校只有周末才能回家,和父母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每次匆匆见一面,便离别,听说在别离中先看到对方背影的是苦的,我想这种滋味可比苦菜焯水不好受。
自然而然,我和大多数人一样不算用功到极致,倒也混了个大学读读。大学在另一座城市,这意味着我要独自从家乡奔赴下一个目的地,父母亲对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健康平安就好,刚开始得知录取通知,他们抱着我久久不能平静,依稀能看出眼角的泪滴,这是他们对于我能获取知识真实的反应,就这样我成为了母亲亲戚那边的第一个大学生,大家都以我为傲。临近开学,父亲渐渐开始担忧我要怎么去,因为我所在的城市最传统的交通工具还是大巴,儿行千里母担忧是一点不错,父母亲晚上餐桌还在讨论这件事,最终在学校的校大巴车上获得了答案。父亲照往常一样送我到车站,拎着大包小包,和另一个叔叔一起,我充满着不舍,父亲也是,尽管不说,我感受到了,我们都无言,因为我们了解我在奔向更好的远方。
坐在车站,不久就检票了,我对他说“爸爸,东西给我吧,记得想我” 有时候我还挺擅长表达爱意的,因为我总是能看见很多人不能说出口的遗憾,所以趁着现在多说。他好像只听见了后半句,浅浅回了一个嗯,嘱咐了我很多事,手里的东西却紧紧不放,自顾自的给我放到车上放行李的地方,又一次经历了离别,对于他们中年人来说,其实更难。
汽车站来来往往,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四月初因为有事回家了,父母亲没有过多追问回家细则,我却不适应了。感觉总缺点什么,或许是长大二字的本质吧,回到家像往常一样,离开家去远方和往常一样,留下给父母的只剩平安,到了,放心吧。
这时候我才明白,好像我所谓的看的最远的地方一直是父母在帮衬着我,或无言,或默默,父亲开始开着摩托去镇上,后来开着电动车送我去公交站台,到放学准点站台等候,亦或拜托其他人送我去更远的远方,我始终只顾着向前看,却忘记了回头,而他们也没有在后面呼唤我,就这样渐行渐远,我的远方也超出他们能力范围。
说到这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已经不再需要他们送我去看了,自己一个人突然好像看了很多风景。
作者简介:
郁雨婷,大一汉语言文学专业在读,有一定文学写作基础,喜爱读书,擅长写散文等生活类型文章,性格较为开朗,经常有自己的独特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