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
文/高修银
这几天，太阳火辣辣的，要人命似得，也想要稻秧的命，大地散发着阵阵热气。吴大军的脚板几乎被烫烂，吴大军感觉不到，水稻田里的稻秧想抽穗渴着呢，就这几天喝不上水就颗粒无收。
看着小水沟里的水，迟缓地跟蜗牛似爬行的水流，水沟埂上蚂蚁般穿行要水、放水的人群，吴大军感到今一天放水的希望又要落空，这水哪天才能爬到自家田里呢！没底。吴大军脸皮薄，撕不下这张脸，乡里乡亲，初一不见十五见。吴大军亲眼见到自家的堂兄堂弟，为挣公鸡尿的水，往几分地里放而大打出手。双方住进医院，一年庄稼收入的钱全赞助到医院。吴大军感觉不值，赶快窜到屋内凉爽凉爽。
凉快的屋里有只母老虎，吴大军没敢吱声都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氛。怎么！这么快就把水挖进田内？没看出你有这本事！就你这熊样也配？要不龙王爷专尿你田里！妻子扯起大嗓门吼吴大军。今天再不放进水，一把火点着稻秧省事。
吴大军嘴里像吞只乱嚷嚷地苍蝇，说不出话。憋得烦躁不安走进里屋，拉来躺椅很很地坐在上面。
吴大军在家吗？吴大军在家吗？不知谁在门外喊，看样子没人应声不肯停声。吴大军一听就知道是村东头王海成在叫，闲暇，吴大军喜欢和王海成他们一起打牌，消磨无聊时光，在这件事上妻子没多大反应，只是叫吴大军别太着迷。今天王海成被高温烧的无事可做，想找人打发时间。但现在吴大军生闷气懒得理，一动不动，喘着粗气躺在那儿。
妻子应道：睡着了，干一早上的活，累了，改天去你那边吧。妻子轻声慢语地对王海成说。
妻子走进里屋，很很瞪吴大军一眼：就喜欢和这些人凑一块！
吴大军吃过晚饭后，再次去碰碰运气。
白天的酷热还没散去，虽是晚上八九点左右，夜风仍鼓荡着热气。弯月高悬，虫鸣四起。吴大军揉揉朦胧的双眼，借着月色，看到这些天吵吵嚷嚷的田地销声匿迹，庆幸老天有眼，终于能让我单独把水放进稻秧田里。虽然整个白天被酷暑折腾得没合一会眼，但现在睡意全无。吴大军顺着水沟理了一遍，成功地把水引进稻田。水流虽然不大，可吴大军已经心满意足，吴大军最高兴的是没人来挣水、分水。自个独放水，美啊！
吴大军坐在缺口旁，看着沟渠水乖乖地流进自家田里，心情无比激动和说不出的幸福感。渐渐地，吴大军有想躺下的念头，有一种希望妻子在身边的念想。妻子虽然有时对吴大军凶巴巴，可也很疼爱吴大军……想着想着，吴大军躺在田头上慢慢有了睡意，妻子也似乎来到身边……
夜深，晚风带点凉意，虫叫蛙鸣起伏不停。吴大军被丝丝冷意惊醒，妻子好像早早离开，身旁空落落。吴大军有些不舍，慢悠悠地坐起来，坐起身后猛然想起自己还在放水。吴大军又沿着水沟来回走一趟，看一看情况，把水再理一次。便坐在田埂边，望着自家田里的庄稼，一种负罪感慢慢得到释放。在吴大军看来，庄稼也是一种生命，照顾不好就像自己在犯罪。望着一大片庄稼，吴大军真想大声吼叫：稻子啊，好好享受这甘醇的生命之水，赶快抽穗扬花吧！
隐约听得村里几声鸡鸣，吴大军站起活动活动麻木的双腿，想想田里水灌得差不多了，回家眯一觉。半路碰到王海成，简单地打个招呼，却看到王海成一脸诡异的笑，吴大军被弄得有些糊涂，不解王海成玩什么鬼把戏。到家跟妻子说声水放入田里了，倒下就睡着。
迷迷糊糊不知睡多长时间，突然一声炸雷在耳畔响起：水呢！水都放到哪里去了？！吴大军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怒气冲冲地妻子，吴大军不知所措，怎么田里会没水？吴大军傻眼了。你昨天晚上放的水怎么都跑到王海成家田里去了？妻子一边训斥，一边撵吴大军起床去地里看。
原来是王海成这小子使坏，两块田地相连，王海成家田地势低洼，不知何时王海成在田埂上动起手脚，挖个缺口。昨晚吴大军给王海成放一夜水，这时吴大军想起昨晚回家遇王海成那怪里怪气地笑呢。
吴大军闷闷不乐地来到家，气愤地嘴唇哆嗦发青……
这一天，天气热得发狂。太阳刚出，大地已经象架起了火……
是夜，一瞬间就地起水，雷声、雨声凶涌嘈杂。
作者简介：
高修银，男，60后。安徽淮南市作家协会会员，2022年由合肥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及《作家天地》杂志，开展“岁月难忘”征文中，组诗《幸福，合肥的座佑铭》荣获优秀奖。2021年吉林农安县和黄龙诗社举办“黄龙府杯”全国农民诗歌大赛，诗歌：《省城下来的扶贫志愿者》（外一首），荣获纪念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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