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秋未残

文/马欣缘

我曾对月饮过酒，也曾失意落街头。今日几乎要被烦躁压得喘不过气，只是拼着一口气强撑，让自己不至于沦为焦虑的奴隶罢了。在树林里漫步，前方的棵棵松树格外静谧，阴谋的味道在前面发酵，似乎下一秒我就会被拽入酝酿的黑暗中，永生桎梏再慢慢消散。想到这里又紧紧地拽住了同伴的衣袖，缓了缓内心的恐慌，压了压心中的忐忑，不在去看这些讨人厌的东西，硬着头皮提步往前走。树梢间隙里的万家灯火舒缓了心中的万千惆怅。树林里的路灯像是守卫我人身安全的小矮人，我仿佛成了童话里的白雪，那个有人呵护又备受冷落的白雪。

这奇幻的森林在白天又显得格外和蔼可亲，暖融融的阳光为它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身，根根松针都染上了一层厚厚的金霜，尘灰在阳光里舞动，仿佛一个个实化了的大道之音。片片落叶铺起了一条直达西天的路。郁绿，青葱，与姜黄被金色的薄雾笼罩，那灵气浓郁的几乎要液化成水。早晨总会有学子用他们的声音感化这片土地，他们认真的样子似乎给这里又加持了一束信仰的光。我们将自己浸在这方浴池中，让信仰洗髓易筋，强化自身。在这里祈福，似乎你所有的愿望都能成真。

延边的棵棵大树无声地褪去残叶，秋天的黄色铺满了学生前行的路，我想也许它不懂学子的忧愁便傻乎乎地将自己的所有童话色彩浸满水泥。在学子路过时，奢望能在萧瑟中给予温暖。这片片黄叶维持至十二月，仍然倔强地不肯退场。拿着五彩扫帚的阿公轻哄着将它们扫到麻袋里安眠。但是过不了多久，新一批的孩子又急不可耐地落了下来，我想它们常在树上，也一定想体验一下人间烟火。起先的几片，阿公没有去管它们，大概它也舍不得让这些可怜的孩子未曾体验人间的酸甜苦辣便眼含热泪的离去吧。可是落叶多了，碍于规则，又不得不将它们再次哄睡，他能做的也仅仅是用最温柔的方式请它们离场。蓝衣大爷与枯黄落叶惺惺相惜，但茫茫大道不许私情。

于是你便看到了，空荡荡的水泥地，旁边的松树矗立，大家好像都忘记了落叶，忘了焦黄的温暖，忘了萧瑟的宁静，忘了它奋不顾身一跃而下的勇敢。这个尘世碾碎了它的骄傲，让它在迷茫与无助中彷徨却又无可奈何地退场。点点焦洞在金黄的叶片上显得格外起眼，这是岁月留下的疤，是前行受过的伤，是拼搏所受的痛。但是它觉得值得，因为它懂得了人世间的涩苦酸咸，看到了机遇与风险同存，便是留下点伤疤也不觉不舍。它想它至少也曾在世界驻留，也曾在世间留下了它的足迹。曾经有过，又何必强求结果，遗憾离场，虽然不足以书写诗篇歌颂，但一定值得完整的赞歌。

落叶虽小，情怀犹大，它与矛盾的森林傲立于这充满矛盾的世界，构成了我们这风景如画的校园。但是臭水沟里的脏臭却还在尽情舒展身姿，尾气不声不响地妄想独吞世界，塑料袋如野草般倔强的不肯离去。可以理解它们想在世间滞留的夙愿，可规则从不轻易改变。它们也是个可怜人，在人类的嫌恶与责骂中屈辱地活着，或许它们也曾可悲地想过遗臭万年的坏处，但是它们却依然拼了命的想要在世间留下一抹痕迹，也许你厌我恶我，至少你还记得我。

这样悲凉的心境又何尝不是一种可怜。垃圾袋也曾在污水里挣扎嘶喊，它也有过在焚坑里英勇就义的大义凛然，可在日日的煎熬下，它终是忘记了那个曾经豪情冲天的自己，在日日的污臭中堕落下去。曾几何时，它也被视若珍宝，怀里揣着瓜果蔬菜，零碎小件，接受人们面露笑容的夸奖。可这万千辉煌终究成了过去。可是决定它们命运的人不是它们自己而是我们。它们声嘶力竭后依然只能被动地接受我们赋予它们的命运，然后背负斥责屈辱苟活于世。世间万物有灵，它们是否也曾在心中叹世道不公，是否在心中问人于心何忍，是否曾在心中发问人是否哀其不幸，关心人类不忍过后又是否合理地放置了这些资源。 我们掌握着它们的命运，所以要落实细小，从身边点滴做起，不必如落叶般勇敢但也要学会垃圾袋曾想挣脱污水的拼劲，在纷繁复杂的世界里高竖环保的旗帜，用低碳的魔力感化出一片绿色的海洋，让尘世万千焕发出更加柔和的光亮。落叶终将落下，稚儿总会成长，我们必将肩负责任，抵挡风霜。我们身后不只是大好河山，不仅仅是亲朋好友，是亿万同胞，是万千家园，是明月瓜州。从前有这样一群人为我们的清风晓月血场厮杀，如今也轮到我们扛起担当，承起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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