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校长

文/张熙坤

文乐是一名刚毕业的师范生，通过公招考试，来到了一所乡镇小学教书。这所小学面积不大，就是在一块平整的地上，建起了所有学校的单位：教学楼、操场、教师宿舍、学生宿舍、公共厕所和食堂，好像在学校做任何事都可以在任何角落被一览无余。

第一天到任，在学校的例会上，校长义正严辞的用简短的言语向全校老师介绍了我:“这位是新来的文乐老师，教授语文，各位老师以后在工作上多多接洽。”

往后的日子，文乐积极备课、上课、听课、上公开课，忙的不亦可乎。逐渐和同事熟络了起来。教师办公室和领导办公室挨着，教师办公室每天上演着不同的剧情，教育学生的高低协揍曲，同事之间的八卦，最近的热点新闻，当然最多的还是讨论学生的成绩，“哎呦，这个娃儿怎么又下降了？该遭打了”，“这个娃儿最近认真了滴，进步很大啊。”领导办公室可能是因为人少的缘故，几乎看不到或者听不到什么动静，偶尔校长会来教师办公室找某位老师谈事情。

校长戴个眼镜，不太胖也不瘦，不高也不矮，有点小肚子，留着寸头，四十几岁的样子。每天都是穿着笔挺的西装，夏天就穿衬衫，冬天就穿西装套装。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各个教学楼巡视，主要看教师到岗上课没有。偶尔也会安排老师工作，每次都是用极短的语言，表情冷漠，脸部肌肉一丝不动，好似融化的铁水，清风掀不起半点涟漪。

每天都可以在校园里看见校长孤独的身影，在操场或散步，或慢跑。别的老师都是三五成群走在一起聊天，他总是一个人，西装永远都是那么笔挺，人也显得板正。

很快，文乐教学的第一学期结束了，教师开期末总结大会。大会当然校长发言最多，着重点评了这学期各个老师所带班级在全区的成绩排名情况。文乐这学期所带班级成绩在全区居中，没有被提及。校长对成绩靠前的所教老师提出了表扬，也只是提了名字，一笔带过。对于考的差的老师提出了严厉得批评，还根据其不同特点批评的方式也不同。教历史的年轻王老师最近在谈恋爱，就说：“王老师这学期考的这么差还有空谈恋爱，心事都用在了那些地方去了。”教英语的中年女教师周老师：“周老师，你看你的成绩排名全区倒数，那么你就是没有价值的。”听了这话，周老师都快在会场哭了，只是碍于场面，黯然啜泣。教数学的老教师宋老师，“宋老师，你看，你的一世英名，怕要毁于一旦，考这么差，我看你老脸朝那儿隔。”接着，又批评起其他老师来。文乐老师此时心中暗暗嘀咕，幸好这学期我带着班级没有考差，不然第一学期来就挨这批评，以后在学校还活不活了。校长此时好像显得特别有生气，不像平时那么静水无波，有点儿像地主教训干活不卖力的仆人那样趾高气扬。

文乐对校长的形象有一次大改观的时候，就是县教育局的领导来检查了，一群穿白色衬衫的人，此时校长显得合群多了。校长从来没有笑过的脸此时像是要把以前一年没有展现过的笑容全部分泌出来，对谁都笑，可能是太久没有笑过，此时笑起来的脸部肌肉像是许久没有运动的运动员，总觉得别扭，不太得劲儿。衬衫还是原来的衬衫，但人显得不那么板正了，腰总是斜弯着，故作很低的姿态，举着不太协调的笑容，仰视着领导，说话也变得沉郁顿挫，感情饱满。作为语文老师的文乐看着就想:“要是这时校长读篇课文，一定是声情并茂，会赢得老师我的大力赞赏。”

检查完了，教育局领导走了，校长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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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熙坤，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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