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祭我的父亲（二首）
陈文举 （山东）
一
不敢翻开
那许多年前的旧梦
我怕翻疼了父亲的眼眸
以及父亲沉甸甸的皱纹
还有被岁月的洗礼
写在脸上的苍白
于是
我只能在夜里收尽月光
然后低下头来
吻过泥土的芬香
看我无助的悲伤
将一杯
父亲爱喝的冠宜春酒
高高举起，敬上
洒向您的坟前
在思念的边缘
仿佛我看到您当初的身影
举过锄头的长叹
在疲惫中渐渐憔悴
耐着性子
一步步耕耘
您热爱的这片土地
牛一样的倔犟
一双老手
捲上一棵烟
这时疲惫的身体
得到了放松
从容的微笑
便是您勤劳的背后
与金黄的麦收
在我三个月的时侯
母亲去世了
我无法拼凑母亲的身影
多少年来，多少无奈
父亲那一声声叹息
从爷爷留下来的老屋掠过
在有生的日子里
巴望岁月的好转
这些年，您一个人
终于把我们扶养长大
终于，您劳累成疾
躺下，就再没有起来
父亲深深地凝望
从老屋檐下穿透天幕
穿透我的血液和肌肤
不敢把梦再翻一遍
就像不敢随意说出的乡愁
当晨风里袅袅的炊烟
当朝霞中渗透夕阳
这一切的一切
感觉都是那么的难
而如今
父亲母亲早已不在了
曾经追逐欢乐的小院
突然之间也安静下来
我的心如冰花
在您的祭日之前
刺痛我的心，阵阵做疼
不必把梦再翻一遍
不必 ，就让月色压着乡愁
让所有的风都融入我的骨髓
我的大爷，大娘，叔叔，婶子们
我陈氏院中的亲人们
有你们，我的心又好暖
离开的父亲
不知不觉已是十年
时间过得真快
明天就是您的祭日
今天我在外地，匆匆赶来
那眼角的一滴泪痕
倾诉着从前的往事
我的父母，母亲
已是太多的凄凉！凄凉
直至把我的疼痛
深深根植于亲情的乡土
二
品读一卷诗书清笺
手握兼毫述情墨间
这泪如雨滴的日子
我的心随风飘散，飘散
转眼您已离开十年啦
十年里竟有多少的怀念
今早请捎上我的哀思
看窗外飞雾满天
婉约我的内心世界
装满天地之间的悲欢
恍若置身高阁幕染
我的一滴泪
游走在伤痕的边缘
当思念敲打成往事
往事已如烟，如烟
说不出，道不尽的哀思
随着岁月的延深
割不断的情长绵绵
我闭目可寻您的身影
我低眉可见你的笑颜
而如今，父亲去了哪里
为何在昨夜的梦里
与您相见？
捻一卷古韵沉香
盈一袖浅醉翩跹
赋一阕梨花相思
捧一抹伤感寸断
当怀念燃尽了世俗花蕊
当内心触摸了离别悲欢
忽然方现
对父亲深深的怀念
你远去的背影
犹如一座大山
请原谅我的姗姗来迟
添一抔新土
敬一碗醇酒
燃一地天堂的纸钱
然后让风捎走我的思念
在无尽的夜里
泪滴九泉
作者陈文举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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