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么
文/郝封印
幸福是什么?是自己的感受还是别人的评价?
我认为幸福应该是某个时段在某个特定空间、特定环境下的一种特殊感受,或潇洒,或惬意,或忘我,或乐观,或陶醉,或使然,或物质,或精神,或物理,或化学,总之是一种对巨大压力的一次释放,而幸福指数应该和当时的压力指数成正比。
老婆说我不如当官的,又没权,又没钱。当官人的妻子就幸福吗?王光美当年没被斗死!有权人的儿子就幸福吗?邓朴芳当年没被摔死!有钱的人就幸福吗?四十年前我的高小老师临终时把自己的巨额存款燃之一炬!奇哉?怪哉?非然也!
旁人眼中的幸福有时可能就是另一种围墙,里面的想出来,外面的想进去。劳动是幸福,休息是幸福,自由是幸福,团聚是幸福。幸福要珍惜,没有幸福可以创造,怕的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大部分应该是这种幸福不是他自己创造的。他没感受,所以也就不珍惜,所以也依旧不知足,所以也就怨天怨人,所以也就有了“愤青”。
其实,生活中的幸福很简单,不是金钱,不是权力,而是平时的一些小事。比如家人能在一起吃饭就是幸福,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就是幸福,甚至有时候晚上能够睡个囫囵觉就很满足了。每个人身边都有幸福,只是你还没有发现。
这还是几十年前我上学的一件事。上个世纪恢复高考后我考上邢台师范,需要到离家100多里的威县赵庄上课。为了节省几角钱的公交费,自己来回骑自行车。一个冬天的傍晚,我自己顶着寒风骑行到平乡附近,想到本来考上了邢台市师范,偏偏要来赵庄上学,这地方偏偏还是一处旧劳改所,校舍破,风沙大,道路崎岖难行。自己来了,家里的责任田怎么种?遇到下雪自己又怎么骑车回家等。正在唉声叹气低头无力地慢慢骑行时,从后边过来一个40来岁骑车的人。“破麻包破麻片,旧衣服旧凉鞋,玻璃瓶塑料布,生熟铁旧电线”,吆喝起来有滋有味儿,那逆风骑车的劲头,哪潇洒吟唱的甜姿,那自信乐观的心态,简直是个活神仙。我也加快了速度,因为是同行,一边骑车一边搭讪起来。知道他母亲病重,儿子又因车祸成了脑瘫,一家人只有靠他一人收破烂过活,我心里很是同情。没聊几句,他就像没事一样,跟我扯起了闲篇。什么“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防人之心不可无,伤人之心不可有”等处世之道比比皆是;“不怕没爪的杷子,就怕没底的匣子”,“谁有不如自己有,老婆汉子间着手”等治家理念头头是道,真可谓“路上遇知己,患难有伴侣”了。我再想想自己的境遇,有衣穿,有饭吃,有奔头,还有什么发愁的呢?
幸福是一种时间较长的对现有生活的满足感,并希望保持现有状况的稳定心情。 我每次回家都会在家乡附近的路边遇到这样一个人。他30出头,圆脸,因患小儿麻痹不得不整天坐在一辆小车上,自己摇着手臂车顺着路边慢慢前行。不管他认识不认识你见人总是笑,但是三里五乡都认识他,他就是大贤村的高老三,有时一边往前坐行还一边捡路边有用的垃圾。别人说还见过他从垃圾箱里捡到了半瓶“老村长”,正就着捡到的几粒花生米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那姿势,那表情,那目光俨然像一位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勇士,正在接受人们献上的庆功酒。也就是这样一位残疾人,在家乡突发洪水的2016年7月19日深夜,面对无能为力的老母亲,面对不顾性命危险爬上房顶的家人们,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向房顶上的家人招招手,说:“我是上不去了,你们不用管我了。”就这样, 没有呼救,没有哀嚎,也没有挣扎,他带着和平时一样的微笑,被洪水吞没了……
这使我想到了一位在牢狱中才开始知道养生的人,一代奇人徐渭(1521---1593,字文长,号青藤居士,与谢缙、杨慎并称明朝三大才子。)他六岁就开始读书过目不忘,人称神童。然而科举之路坎坷,十七岁参加绍兴府童试不第,二十岁勉强考上秀才,以后每三年就到杭州参加乡试,想不到前后八次次次都铩羽而归。这个自幼就梦想借助科举之力平步青云的人,却成了科举制度的牺牲品。他失去的远远不只是功名,除了乡试屡战屡败之外,他还经历了五花八门的苦难:二哥徐潞因病撒手人间;大哥徐淮逝世,家产被恶人霸占;第一任妻子潘氏病亡,与第二任妻子离婚;托身幕府,寄人篱下;入狱数载,苦不堪言。徐渭毕竟不是平庸之辈,他没有沉沦,居然在监狱这种地方开始研究养生之道。于是面色转为红润,抑郁逐渐消退,精神逐渐健旺。这个前半生缺乏快乐的人,在后半生终于找到了快乐。富于文采的徐渭把这种哲学总结成一副对联:
乐难顿段,得乐时零碎乐些;苦无尽头,到苦处休言苦极。
磨刀恨不利,刀利伤人指。求财恨不多,财多害自己。知足常乐,终身不辱。知之常止,终身不耻。切记!
2024年1月5日星期五
作者简介:牛城放翁,原名郝封印 ,回乡知青,退伍老兵,退休教师,中共党员,邢台市作协会员,著有长篇小说《时代的记忆》和中小学写作教程《微聊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