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命 穿越死亡的影子前行(散文)
作者:城外(辽宁)

进入晚年,顿觉孤单了许多,不仅恩重的双亲、尊敬的长辈大多离世了,身边的好友、同学、邻居、同事等也有好多人相继撤手人寰。有的人没能迈进古稀的门坎,不幸的是有的人生命的时钟仅仅停在了五十几岁,甚至四十几岁。
近几年我身无定所,分别在县城、省城、特区等地长住。但几乎每年都要去安葬我父母的乡下老家,工作了二十年的县城,还有我出生的城市去看看。每到一地常有噩耗的耳闻,而这些噩耗没有几人是高寿的,多数是患上了无法治疗的绝症,亦或遭遇突如其来的横祸而不幸丧生。这不仅让逝者抱撼而去,也令生者痛不欲生。

接连的噩耗让我悲痛不已,胆颤心惊,我似乎感到一阵阵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生命正穿越死亡的影子奋力前行。原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竟瞬间而逝,暴露了生命的极度脆弱和人们面对死亡的束手无策。
逝去的亲友中有好多人让我难以忘怀。我有个男同学毕业后分别了十七、八年,也无联系,至到进入本世纪初,我独自一人到一个县城去谋生,我们才见面。当时我处境艰难,他硬把我接到他家里,与他们一家同吃同住,直到二十天后我有了吃住的地方才离开。那种好到极致的相处方式,在当今社会已成绝版,没有人能复制了。过了不长时间,我和他到异地打工,我们又同吃同住在一起。中途,他先我离开,我送他到火车站,彼此对视了良久。望他上了火车,我竟疑惑:简单的一个分别,为何心里如此沉重?不曾想,当我回去看他时,他已离世了,才四十二岁。我当时泪如雨下,泪,流了太多太多,但每一滴泪都溶入了我心中满满的不舍与难过。还有一个要好的农村男同学,我和他也是分别了十几年,但一接触了便感到亲密无间,那寸是真正的缘分。一次我单独去他家,他家中无人,我知道他们到田里锄草去了,好在门没锁,我便进屋做好了饭菜。他回来看见我来了,高兴得一把搂紧了我,高兴得笑出声来。晚上,我和他单独住在土炕上,坐着谈累了躺着谈,躺着谈累了又坐起来,至到夜半时分。后来,他因琐事失去了家庭幸福,再后来,他竟失去了生命。一晃这两个同学离开我好久,好久了,怀念的时光远比相处的时光还长。我常想,如果他俩尚在人世,我们之间一定能相伴至今,我的生活也会多些温暖,多些慰籍。

这几年,我有两件痛心的事。一件是乡下老家的一位本家叔叔,为人善良正直,乐于助人,在村里颇有威望,我也很尊重他,我父母的丧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去年,我准备了礼物去看他,尚未成行便传来了他的死讯,那礼物至今还放在家里,搅得我心痛,不知如何处置。另一件是前年我到一个大城市定居,八百多万人口的省会城市我竟没有一家亲属,勉强联系了几个熟人交往,算是聊以自慰。后来听说一个本家叔叔也住在这座城里,设法联系上后,彼此都很惊喜,虽则叔侄,但年龄相仿,志趣相投,实为好友一对。不巧正逢疫情期间,抢着聚了几次,相约疫情过后在城里到处走走看看。不料他没熬过疫情结束就去世了。
人,有生有死,是自然规律。人们渴望生,也应理性地接受死。人可以不求长生不老,但人们应该有追求长命百岁的权力,即便达不到,总该活到八十多岁的寿终正寝吧。车,只有停在终点才算正常,不正常的是半路下车。可悲的是当下半路下车的人越来越多。

人死不能复生,但难忘,逝去的大批亲友,我心里常常想着他们。有时躺在公园的草坪上,坐在大街的长凳上,有时在河边漫步,在家闲居,我一遍遍地重温着和他们过往的点滴,让他们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我的眼前……
科学否定生命轮回说,人类也找不到一丁点另一个世界的相关证据,只是虚拟出各种版本,供人们向往。我本人也坚信人死如灯灭,万事皆空。可现在我还是衷心地祈祷冥冥宇宙中能有一处亡灵重逢的地方,让人世间相亲相爱过的人们再聚一次,哪怕彼此只看一眼,说上一句话。
以前我一直不解,婴儿为啥哭着来到世界,现在我想,也许哭声里寓意了人终将走向死亡的悲惨结局吧。

作者简介
吴金宝 满族,网名城外。自幼喜爱文学,读是兴趣,写为追求。曾出版长篇小说一部,并在报刊杂志及网媒发表短篇小说、散文、诗歌三百余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