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花》(纪实小说)
原载《当代文学家》
作者介绍:柯祖富,笔名:乐在曲中,退伍军人,公务员,腾讯音乐人。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福建省音乐家协会会员;福建省音乐文学学会会员。
文学作品:长篇小说《适者生存》;散文集《我的作家梦》;《岩城春韵》(合著)三部。
音乐作品(作词、作曲)《大写的国家》《当兵无悔》《爱人在何方》《奈何桥上声声叹》《居敬的故乡》《相思曲》《爱情咏叹调》《你的话有多少含金量》《多情自古伤离别》《美丽的邂逅》等20首。文学、音乐作品多次在国家、省、市级刊物发表、获奖。
有人说乡镇是个大染缸,进去这里的人白的会变黑,黑的会更黑。还有人说时间是瓶腐蚀剂,能够改变一切。
原来人生如一张白纸的丁示田从武警部队退伍后在半山镇当了一名联防队队长。耳闻目濡院内男女的种种乱象,心中是五味杂陈。
国土所所长任关仲,尖嘴猴腮的,还长着一副跨世纪的脸。别看他长相一般,泡妞一流。
之所以他有这么好的"泡才",也并非是高人指点或是在哪所学校进修的结果。而是他天生一副厚脸皮。用李宗吾《厚黑学》里"厚比城墙,黑如木炭"的前半句形容是最恰当不够了。
他对女孩子就是个见面熟,见过面的也熟,刚见面也熟。他可以主动搭讪女孩子,遭遇冷脸也不尴尬,不气馁。
他的拿手绝活就是能把女孩的冷屁股贴成热脸庞,让原本不理不睬的冷美人逗得笑成一朵迎春花。
虽然有人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但任关仲不这么认为。他高挂"本公子未婚"的招牌,以谈对象为掩护过着未婚男青年享受已婚待遇,几乎是夜夜做新郎。
因为有"国家干部"这个标签,虽说长相困难了点,也算扛着一块好招牌。他专靠这张招牌吃饭,虽然目标盯准的对象都是村姑,但却是村姑中的"村花",是村姑中职称最高的那朵。
这些村姑们往往经不起这个任关仲的小恩小惠和油嘴滑舌,基本上都会缴械投降,能坚守底线、坚持到最后"守身如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并非没有,而是微乎其微。女人在男人的糖衣炮弹面前抵抗力都很弱,在左哄右捧和任关仲信誓旦旦"非你莫娶"的誓言中大部分最终都上、下失守。虽然有些女孩会在任关仲的长相和他的职业中纠结,最后心里上的天平还是向后者倾斜,倒入他的怀抱。
任关仲用这样的绝招俘虏了好多美女,其中还有不少美女中的高档货一一处女。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先和女方父母做朋友,然后以收各种税款、通知、双查或路过为借口,要么干脆就买一块猪排、猪脚什么的到女方家"聚餐"。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主人的黄花闺女。
单纯的农民伯伯往往能遇到这样的"乘龙快婿"深感荣幸,好酒好肉地款待着,又创造机会让女儿和"准女婿"有单处的机会,让他们增加了解,增进感情。
谁知任关仲达到目的,玩了一段时间就腻了。就准备甩包袱。
他的方法基本上都是采用"冷处理"。逐渐的疏远女方,直至断绝来往。有遇上质问他原因的个别女孩他就借口父母不同意他俩的婚事。大多数的女孩出于面子都不会来纠缠。但也有个别感情很专一的,会要他给个说法。
任关仲就曾经碰到过一个这样的女孩。那女孩认定自己被他破了身就是他的人,闹到了政府来找领导解决,这事丁示田是亲眼目睹的。不出意外的话,果然在意料之内,任关仲在他叫堂舅的党委书记的干预下将那女方"和谐"了。
虽说任关仲的相貌非常一般,甚至是属于一般偏下的,但他的择偶标准却很不一般,却要选择中等偏上的。目光盯着的还不只是"国家干部"身份的女工作人员而是父母当官的国家女工作人员。
他择偶的目的性非常明确。如果自己找一个农村没有正式工作的老婆,这样就成了半边户,自己今后还必须一个人养一家子,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如果找一个同样有正式工作的女子做老婆,生活虽然有了保障,那也只是衣食无忧而已,也不是他心中的理想生活。
他的终极目标是找一位有家庭背景,父母当官本人也是正式干部,最好是父母当官又是独女的家庭。这样对他的前途是有非常好的帮助的。女方父母的家产最终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就像人们平时说的"可以少奋斗几十年"甚至连下辈子都不用奋斗。
所以说,任关仲是一个颇有心计的人。这其实可以从他的那张脸看到。因为那张脸一眼看去就很奸滑,至于今后会不会升级为"老奸巨滑"这需要时间的证明。
任关仲一边以谈恋爱找对象为目的玩弄着一心想跳出龙门的村姑,一边努力物色着他心中的标准。他并不急于成家立业,因为他才27岁,30岁结婚也不太迟,况且身边又不缺面包,肚子又没饿着。他决心等待那个对的出现。
政府打字员丁美花,是丁示田的堂妹,高中毕业后未能考上大学,在家闲着。她的父母让丁示田带出去见见世面,其指导思想也是希望女儿能找个好的归宿。
经过领导的同意,丁示田将她带到半山镇当了个打字员。她的到来给丁示田也带来便利,可以帮他洗衣服什么的,这样丁示田可以安心地上班,也解决了作为男人最不想做的洗衣问题。
丁美花长得那可是一朵花,一朵村花中的村花。简直就是女人中的" VIP ",母鸡中的"战斗鸡"。她的到来,立即就从原来的"村花"升级为"镇花",让全镇的妇女都花容失色,让整个政府大院都充满着生"鸡"。
大院里的男人们有事没事都爱往打字室跑,有意无意都想往她的胸部蹭。男的个个都想吃她的豆腐揩她的油。连女干部都喜欢和她多接触、做好朋友,都希望能从她身上沾点余光。
她那高挑的身子,苗条的身材,俊俏的脸蛋,螳螂一样修长的腿,蚂蚁般纤细的腰,马蜂般翘的屁股,尤是那两座发育良好,昂首挺立的双峰,几乎要挣脱衣服的束缚,从黑暗中探出头来窥视这个世界寻找光明。
婷婷玉立,相貌出众的丁美花就如鹤立鸡群,惹得群群苍蝇追逐左右,不招自来,挥之不去。
丁美花虽然很招蜂引蝶,但她并不轻佻、浮躁、虚荣。这和她的出生和父母教育有关,她那出身农村的父母很看重女人的贞操、贞节,在家时都不允许她在夜间去乱遛,以免坏了名声,管教极严。
丁示田也告诫丁美花乡镇的情况很复杂,给她讲了许多实例,打了预防针。告诉她做任何事情都要先经过大脑,自古凡成大器者皆是由大脑指挥屁股,而不是由屁股指挥大脑,凡事要有主见和判断是非的能力,不能盲目、冲动,冲动是魔鬼。否则出了事情他没办法向她父母交代。
乖巧懂事的丁美花很听从丁示田的告诫,面对那些色迷迷的同事,粗鲁鲁的话她是该听的听,该说的说,该做的做。对于男同事的调戏,调侃,调情甚至是调教,她是一律不领情。既不会辱骂你,也不会附和你,永远保持一副不亢不卑略显清高的姿态。
有句话叫作"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丁美花的那副可望而不可及的冷美人姿态惹得院内那群想吃吃不到,想偷偷不到的男人是口水直流。其中就有那个人称"公鸡中的战斗鸡"的任关仲。
原来"男人中的 VIP ,公鸡中的战斗鸡"是作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形容一个人的,可是对于任关仲其人,如果用整个完整的句子来形容他的话显然是太抬举他了。所以只能掐头取尾,用后半句来形容他。
自从丁美花在任关仲的视线中出现的那一刻,任关仲的魂就好像落在她身上一样,就没有再附上他的体。任关仲就开始魂不守舍,茶饭不思,无心工作,整天的心思全在丁美花身上。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失魂落魄。
虽然人们普遍认为任关仲和丁美花,简直就是癞蛤蟆和一只天鹅。可任关仲本人却不这么认为,他则认为自己是个响当当有头有脸的国家干部,而丁美花虽有一个蝴蝶一般美丽的外表,毕竟只是个农民。他觉得自己和她之间的条件是可以转化的,距离是可以拉近的,心灵是可以沟通的。
对自己从来就很自信的任关仲决心让自己摘到这朵鲜花!吃到这块天鹅肉。
任关仲放出了他的泡妞绝技一一死缠烂打。他天天找机会接触丁美花,想和她套近乎,只要有丁美花在的地方,就有任关仲的影子,真的是如影随形啊,丁美花想甩都甩不掉。
尽管任关仲未遭到丁美花的任何出言不逊和漫骂,但也遭过不少白眼、冷脸。可任关仲这人对追女人有很强的耐心和毅力,他不怕失败,即使对方给他一个冷屁股他也会用脸把她贴热。
丁美花择偶也有自己的标准,就和任关仲有自己的标准一样。她也想找一位国家公务员来做自己的老公,但她实在看不上任关仲那张尖嘴猴腮又跨世纪的脸,还长着两颗暴牙。
虽然她并不十分清楚任关仲是个花花肠子,更不清楚任关仲这样对她献殷勤,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还不是他的终极目标。而只是想占有她的身体,让她成为他玩弄的女性中的其中之一而已。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物也会由量变到质变,并非都一成不变,甚至变得面目全非。
在任关仲经常请吃请喝,送小礼物,花言巧语的攻势下,丁美花的防线开始松动。可见再清高的女人都有虚荣心。相处的时间久了,看习惯了后,对任关仲的那张脸也不感到那么厌恶了。
一来二往,三来四往,又在院内那些有成人之美的家属的撺掇下,丁美花竟同意和任关仲处对象了!
不过处归处,丁美花是不会随便让任关仲占到任何的便宜,她努力坚守着最后的阵地。
颇有心计的任关仲,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从原来水泼不进针插不入到现在能和她出双入对,这已经是一大跨越了。至于攻克堡垒,将红旗插到堡垒的顶端只是个时间问题。
这样孤傲的冷美人、镇花都被任关仲一举拿下,惹得院内凡是雄性激素能正常分泌的男性大到红五、黑三,小到一般干部都对任关仲羡慕嫉妒恨。恨不得再来一次文~化~大~歌~命,将任关仲打倒了再踩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方解心头之恨。
可是人家是正常的恋爱行为,人家任关仲脸上又没挂着是以谈恋爱的名义玩弄女性,你们有什么证据和资格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即使人家分手了,也有千万个分手的理由。谁让你们不挂"未婚"牌,哪怕是"未再婚"也行啊。
这天,有个兄弟乡镇的国土资源所所长一行4人来找任关仲"横向联系",任关仲自然到餐馆安排了晚餐"加深感情",自然又叫上丁美花等几个女同事去"男女搭配,喝酒不累"。
呦五喝六中,一群男的看到如此夺人眼球的丁美花个个是两眼放光,一杯又一杯地劝美人喝酒。心中早已揣着小九九的任关仲不但不"英雄救美",起保驾护航作用,也跟着附和、起哄,自己带头向丁美花敬酒。
酒量不错的丁美花经不起一圈人的轮番轰炸,最后终于醉倒了。
待到酒局结束,指针也指向22:30时,任关仲搀扶着丁美花回到宿舍。
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睡美人",那被酒精滋润后红朴朴的脸蛋,婀娜的身姿,撩人的体香,任关仲身上的荷尔蒙急速分泌,犯罪的欲望急速升级。他走到门口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并未有多事的眼睛出现。就扣紧了房门,迫不及待地除去自己的衣服,将这朵含苞待放的镇花摧毁了。
早晨7点左右,丁美花在迷迷糊糊之中醒来,感觉有点异样,摸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没穿衣服,她掀开被子一看,脑袋"嗡"地一下,着实吓得不轻。再往旁边一看,妈呀!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一惊可把丁美花彻底惊醒,第一感觉告诉她:完了,完了,对她来说不亚于发生了8.0级的地震,仿佛整栋楼房都坍塌压在她身上一样。
她本能地一跃而起,对着身边的那个男人又打又掐,又哭又喊:"你这个畜牲、王八蛋!卑鄙无耻的东西……"
还在女儿国里做美梦的任关仲在一阵疼痛中回到现实世界。脑袋迅速转过弯来,他赶紧本能地挥舞双手抵挡丁美花的袭击。
"啪、啪!"尽管任关仲左挡右挡,还是抵不了丁美花两记响亮的耳光。他一边躲着一边翻身下床穿起衣服。
丁美花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赤身裸体,赶紧寻找衣服遮羞。
任关仲穿好衣服就想用孙子兵法的最后一计一走了之。
反应极快的丁美花立即堵在门口:"你还想跑,今天没给我一个说法你休想离开。我一定到派出所告你!"
丁美花一边对着任关仲大哭大闹,一边就给丁示田打电话。
院内的干部基本上是夜猫子的多,不是搓麻将、学习32号文件,就是灌醉了马尿。早的也是23:00时过后才入睡,迟的玩到通宵,看到天亮了都到了起床时间他们才选择上床。很多干部早晨都是睡到8--9点或10--11点,连早餐也不用吃。
突然间的吵闹声在凌晨听来特别刺耳,首先听到的是早起的干部家属,扫地的大院清洁工、服务员和食堂阿姨以及丁美花宿舍隔壁的同事。
这群人纷纷竖起耳朵,发动脑筋判断声音的来源、思考事件的性质。
接着另一群刚入梦乡的人也被惊醒或被自己的家属叫醒,披着衣服站在门口伸着脑袋朝着丁美花居住的大楼探头探脑。
被丁美花一阵闪电般攻击而显得不知所措的任关仲一看堵在门口的丁美花还拨通了丁示田的电话更显得不知所措。他想阻挡丁美花打电话,可又没这个胆量。
丁示田是什么人,一个擒拿格斗样样精通的武警退伍兵,镇治安联防队队长。任关仲预感这次的祸真的惹大了,触碰了自身的死穴,离死不远了。
假如丁美花不放过他,假如丁美花放过了他而丁示田不肯放过他,他这一生都要玩完。轻则被丁示田一顿痛扁,手断脚断,重则挨了揍还不够,被开除党籍、工作还要去坐牢。
一想到这些任关仲就开始感觉到脊背发凉,心里拔凉,他几乎都想给丁美花跪下,他近乎哀求地说:"美花、美花,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喝醉了才……"
睡眼惺松的丁示田接到丁美花的电话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被欺负了?你讲清楚点,你现在哪里?"
"我就在宿舍,你快过来。"丁美花抽泣着哭诉。
丁示田感到情况不妙,就像在部队接到了紧急行动的信号,一骨碌从床上跃起,穿衣穿裤只在一分钟内完成了,火速冲往丁美花的宿舍。
"美花,开门!"丁示田在门外喊道。
丁美花听到堂哥的声音,一把将门打开。
一进门,任关仲那副衣冠不整,狼狈不堪,诚惶诚恐的表情就映入丁示田的视线。
不用多解释,丁示田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啪,啪"两声脆响,正欲行使辩护权力的任关仲还没来得及露出他的两颗暴牙张嘴辩护,就先挨了丁示田的两个嘴巴。
任关仲,你这个'炮筒'果然不简单嘛,连我的堂妹都敢下手!"丁示田朝着因为很会泡妞,被大家称着"炮筒"的任关仲低声吼道。
"丁队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喝醉了,我失去了理智……"任关仲不知道丁示田还会对他出什么招,吓得脸色苍白,几乎尿了裤子。
"你喝醉了?失去理智?那你怎么不懂得跑回去操你妈?会懂得跑到我堂妹的房间来?"丁示田并未朝他再出重拳,而是揪着他的衣领一把提起,"走!跟我到派出所去!"
任关仲被丁示田单手一把提起就往门外拖,像老鹰捉小鸡似的从三楼拖到了一楼。任关仲的脑子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是"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怎么回事?等等!"这时单文哥书记闻讯赶来了。
任关仲好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赶快抱着求救:"书记,救救我,我做错了,是我一时糊涂。"
书记一边拦住丁示田,一边问:"小丁,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跟我说一下行吗?"
"你问他!"丁示田不理他,继续要将任关仲往派出所拖。
"小丁,你给我点面子,先把他拖到我的办公室让他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们再走法律程序好吗?人民内部矛盾能够内部消化还是内部消化的好,不要去表面化、复杂化、尖锐化、扩大化。"单书记满口官话,"这样都不利团结,更不利于稳定和谐,你说是吗小丁?"
这个单书记就是很习惯于把他管辖的一亩三分地里所发生的一切小到鸡毛蒜皮,大到杀人放火,都先提到党委的高度来审视一番,再由他进行定义后决定问题的性质和解决的思路。哪怕是触犯法律的事。
丁示田知道书记在袒护他,他看了一眼在一旁抽泣的堂妹,读懂了她默认的眼神。丁示田想给书记一个面子也应该,留一个缓冲时间看看这个书记如何处理这个烫手的山芋。如果令他不满意再走第二步程序也不迟。
这样的决定让任关仲紧张得接近崩溃的神经大大放松。
书记室里,只留下丁示田、丁美花、任关仲,其余跟在屁股后面的一大群"闲杂"人员皆被挡在门外。
看着这个堂外甥,书记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想当时在齐远乡惹了祸,差点走了桃花劫,嘴里说是想来投靠他,实际上是想到他这里来避难,这点书记的心里清楚的很。
出于亲戚这层关系,他也不能一口回绝,就把他要了过来。谁知这小子历尽苦难色心不改,照样四处寻花问柳。而且谁的堂妹不好下手偏偏去惹丁示田的堂妹,这不是撅着屁股往马蜂窝上贴吗!
任关仲连正眼都不敢抬起来看书记,但他绷紧的肌肉松弛了很多,至少在这里应该不用担心丁示田的拳脚,只要不去派出所,只要派出所不立案,事情就会有转机,这是他最期盼的事情。
面对这种不该发生的事,书记的心里也是有说不出的滋味。当时这个丁美花来这里时,也曾使他眼前一亮,一种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一种占有的欲望也油然而生。他也是个男人,一个正常、需要靠女人来调节荷尔蒙的男人。
之所以他是书记而任关仲不是书记主要的区别就在于他懂得看政治气候,懂得准确判断、分析会影响他前途的政治气候。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能碰,唯一的原因就是她仅仅是丁示田的堂妹而已。这么简单的道理连食堂养的那几头猪都懂的,就任关仲这个脑残不懂。可见"色胆"是所有胆中最大的一种胆。
面对这个弄不好让自己毁了前途的亲戚,书记真的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狠狠地盯着任关仲,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说!
任关仲保持沉默。他不是拒绝回答,而是不敢回答。
书记又转向丁美花,温和地说:"小丁,你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晚上,他把我灌醉了,然后……"丁美花将事件发生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书记,这可是件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这个任关仲已经触犯了我国刑法,而且是人证物证俱在,应该立即扭送派出所。"丁示田敲击着边鼓提醒他。
"好了,好了,小丁,我们先不要将矛盾扩大化,还是先听听两位当事人的意见。"书记又将目光转向任关仲,"你是不是和美花在谈恋爱?"
"是"。任关仲也从中看到了化解危机的曙光。
"这就好办了。也许他们只是在恋爱过程中发生了一些许多年轻人都会发生的事情。"书记还是习惯于沿用那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法律加工成一条可以任意伸缩的橡皮筋,与他个人的思想对接,再按照他的个人喜好进行处理的"领导模式"。
"你和他恋爱?不会吧。"丁示田狐疑地望着丁美花,"你愿意把自己插在这么一堆牛屎上?"
丁美花没回应。这在某种程度上有点默认的味道。
"这就好办了,只要任关仲的思想向前一步,丁美花的想法退让一步,你们两人就不难找到共同点,你们的利益就能对接,今天的事情就好解决。"长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单书记无论在什么场合说话,都是官话连篇。
单书记又接着说:"这件事情适宜调解,不要闹得过大。无论对于任关仲和美花都没好处。假如双方是你情我愿的恋人关系,那就将事情公开化,将这个事情定下来,我愿意亲自当你们俩的媒人。"书记原来是想当和事佬,"你们看怎么样?"
丁示田一把将丁美花拉到隔壁办公室,关好门后问她:"美花,你不会真的愿意嫁给这个家伙吧?”
丁美花说:"哥,如果任关仲对我是真心的,我愿意。”
"什么?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那种人你也愿意嫁?闭着眼睛从街上随便拉一个回来也比他任关仲强几倍!"丁示田确实无法理解女人心中的那个小九九。
"那怎么办呢?都被他这样了,政府院内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不这样我以后也嫁不出去了。要是被我爸妈知道了还不打死我,我再也不敢回家了。"丁美花好像是发自内心的痛苦。
看着堂妹那个痛苦的样子,丁示田感觉自己也在痛苦,他一边怪自己没将堂妹照顾好,一边又怪堂妹自己没将自己照顾好,思想太单纯,行为太轻佻,没把握好尺寸,才惹下大祸。
这一边,书记严肃地责问任关仲:"你和丁美花的感情是真心的还是依然像以前那样抱着玩玩的态度?"
"我…."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书记一听那口气不用他再解释也明白是个啥意思,"你这样做不但毁了你自己,也害了我你知道吗?"
如果隔墙不是有很多的干部瞪着眼睛看稀奇,竖着耳朵听新闻,他真想冲上去对这个任关仲左右开弓。
"你是想化解今天这场危机还是彻底毁了你的人生、前途再去坐牢?今天这件事要不是我在这里任何人都保不了你,也不会有人来保你!"书记气得眼珠都要蹦出他的眼眶。
"书记,我……我愿意!"以玩弄女性为乐的任关仲终于在这次事件中结束了他的风流之旅。
既然丁美花能与书记的思想对接,丁示田也没办法。这毕竟是她个人意愿的表达,他干涉不得。
在任关仲的表态中,在书记的撮合下,一件原本必须走法律程序的案件,结果依照领导意图成就成美满的姻缘。这也不愧是维护社会稳定,促进社会和谐的好方法。
既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丁示田也不好说什么,两人在书记的和谐下结了秦晋之好。此后两人就住到了一起。
而丁美花,抱着想跳出农门的理想,结果下嫁于任关仲这样的人,对于广大干部来讲,则是有女貌而无郎才啊
为了防止懒驴尿多、夜长梦多,丁示田力促堂妹先办结婚证,免得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什么的纠心事。
后来任关仲主动带丁美花拜访丁示田这个大舅。丁示田不客气地对他说:"看来你上辈子和你祖宗积了不少德,才有今天这样的艳福,我的堂妹也不知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会看上你,如果我是个女的,像你这副样子,再去回炉十次我都不可能嫁给你。"
"大舅,你也不要把我说得这么一文不值嘛。虽然长相是困难了点,但其它方面还有取长补短的地方嘛。"任关仲嘻嘻嘻地笑着的同时两颗暴突牙更是抢镜头。
"你小子从今往后如果敢亏待我堂妹,我肯定会把你那'11'型的狗腿打成'12'型"。丁示田认真地看着任关仲那张20几岁的年龄却长着30几岁的跨世纪的老脸。
"请大舅放100个心,如果敢欺负你堂妹,任由大舅处置、发落。"在丁示田面前,任关仲只有说"是"的份没有说"不"的胆。
"我这堂妹,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丁示田哀叹着。
一心想"攀高枝"的任关仲梦断半山镇,从他个人"伟大的理想"上看,是失了;但从另一个能娶到丁美花这样的高档货角度看,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