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闪 小 说 四 则
吴岳华
唐 山 大 地 震
在自卫反击战中,罗强和丁山同在一个班,同擦一门炮,在生死面前,你救我,我救你,都活着回来了,情同手足。
罗强在北空机关搞教育,丁山在唐山空六军负责报道。找对象他们是同步进行的。丁山找的是煤矿小学的教师梅玉兰,罗强找的是天坛公园的女员工苏红红。
罗强与红红进展缓慢,在晃荡之中。红红父母嫌罗强是外乡人乡下人。而丁山与玉兰进展很快,安排在暑假结婚。
他们多次电话相约相邀相请,一定要参加对方的婚礼。
7月27日下午,罗强赶到了唐山。婚礼很简单,买了点糖块和水果,只请了一桌人吃饭。
7月28日3时42分,唐山发生了7.8级的强烈地震,顷刻之间百万人口的唐山被夷为平地,死伤40多万人。
罗强从废墟中爬出来后,直奔丁山夫妇住的地方。罗强和丁山的几个战友一起扒开废墟,救出了丁山夫妇,玉兰受了轻伤,丁山因护着玉兰,头部受到致命重伤,只对罗强说了一句:“玉兰拜托您了。”
因死伤的人很多,听不到哭声喊声,一家能活下一二个人,就很幸运。玉兰全家,死伤了五人。
因为罗强已经在唐山,就直接参加了北空的抗震救灾工作,住在唐山空军机场,机场在地震中,毫发未损。在唐山的三个月中,罗强多次看望玉兰,从玉兰悲痛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丝渴望的光芒,救救我吧,我的肚中已有了丁山的希望。
罗强与红红有意冷淡了,疏远了,与玉兰爱上了,热恋上了。在丁山儿子满周岁时,他们俩结了婚。
罗强转到唐山,为重建唐山作出了贡献。
南 苑 机 场
南苑机场在京城南郊,过去是皇上打猎的蛮荒之地。
袁成从成都地面航校毕业后,被分配到南苑机场夜航大队382机组当军械师,他们的任务是专打夜间侦察的敌机P2V。
到夜航大队不到半年时间,袁成由于出口天天出血,只好住进了医院开刀。看望他的386机组军械员尚贝,邀请他参加大队报道组。尚贝是上海人,早袁成一年参军。袁成是苏北水乡人。两个人都在上海《文汇报》《新民晚报》上登过几篇文章,虽未谋面,但早已相识。
袁成出院的当天下午上机场,帮助尚贝擦大炮,因为这架飞机大炮上没有红色保鲜盖,他不小心,抹布一甩,炮弹上了膛。
好险啊,大炮炮口对着北京城,对着天安门。当然有惊无险,军械师作了正确处理,取下了上膛的炮弹。
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领导在大小会都没有提及这件事。
袁成努力工作,因为细心,及时发现了故障,避免了炮弹打不出去,打不准。
尚贝和袁成常常夜里赶写稿件,在《空军报》和《解放军报》上刊登了稿件,甚至破天荒稿件上了《人民日报》。他们到机场南边的村采访,发现了小车不倒只管推的村支书典型。
北空宣传部邀请尚贝和袁成参加了新闻报道培训班,他们听了王蒙和报社记者的报告,并到《空军报》《解放军报》见习。他们的文字水平提高很快,得到内行的认可和赞扬。
就在那年,袁成入了党。
第二年,袁成被调到了北空机关搞报道,尚贝被调到团机关搞教育。
他们永远也忘不了南苑机场,让他们插上了翅膀,飞向了诗和远方。
得千万元大奖之后
乔雨从镇长岗位上退下来后,一不打麻将,二不钓鱼,一门心思读书看报,买点彩票。刚开始,对买彩票有顾虑,怕人说他参加赌博,想发大财。炒股、买彩票是国家允许的,官民都可以参加,得到奖高兴,得不到奖,也是作奉献。
不会钓鱼的往往能钓到大鱼。乔雨买彩票的第一个月,收获颇丰。第一次随机,就得奖三千;第四次,得奖六千,只错位两个字,不然就是500万元;第八次,四百元;第九次伍佰元。
乘胜前进,每天坚持买四十元。然而一落千丈,节节败退,五年内,倒贴了伍万元。爱人天天埋怨唠叨,没有发财的命,怎么能发大财,歇歇罢,下了禁令,不许买。讨价还加后,每天只许买二元。
坚持就有希望,不坚持就没有希望。
这天吃过晚饭,乔雨随机抽了十元大乐透。
第三天,彩票站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中了一千万大奖。乔雨一对,正是自己。他很冷静,观察了一下动静,就悄悄地离开,回家了,告诉爱人天大的好消息。保密,绝对保密,只让彩票站站长一人知道。
哪有不透风的墙,没过一天,全镇都知道乔镇长中了特大奖。乔镇长口碑很好,是个勤政廉政的好干部。大家都猜测他这千万元怎么分配和使用。初心不忘,涛声依旧。
乔老镇长把得的大奖存入银行,对怎么分配怎么使用,来个冷处理,防止一时冲动,产生不好的影响。
高,实在是高。大家都赞扬乔雨的大智慧。
更高的是,他能控制自己,还是坚持每天买二元,偶尔买十元。
爸爸,是我气死了您
我真想让全身的血液变成泪水哭出来,但也洗刷不了我的悔恨。我恨透了我自己,恨不得随爸爸一起死去,掏出我的心给他看,由黑变红。我活活地气死了我恩人,我的爸爸。
因为父母对我百依百顺,说上天,他们就拿梯子,要什么给什么,哪怕是他们的眼睛和心肝。我任性我固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大学毕业后,我逼迫爸爸找在省委工作的战友、同学。爸爸作了很大努力,给我找了一个事业单位,我嫌单位条件不好,工资低,又逼迫爸爸另找单位。爸爸劝我考研,这样才能找个好工作,我不听,认为他不肯用大钱,没有给我买到理想的工作。
折磨、虐待的恶作剧从此开始。
每晚8点开始,我拨动电话,一句话不说,沉默地僵持着,直到12点才放下电话。
父母实在受不了,到省城找我。我不许他们住旅馆,与我们几个人一起住,不许干扰别人,每晚只许上一次卫生间。
我逼迫父母卖掉县城的房子,让我在省城买房子。
一次翻旧照片,我突然发现,我长得与爸爸的战友一样,我怀疑妈妈的出轨。
我逼迫妈妈对我有个交待。
妈妈实在没有办法,瞒也瞒不住了,说出了真情实况。
在一次执行特殊任务中,爸爸的战友牺牲了,我爸爸与我妈妈结合了,他们再也没有生孩子。
天啦,我怎么混账到如此地步,九泉下的爸爸怎能安心?
我决不能让爸爸失望,我要彻底改变自己,做一个好女儿。
但后悔晚了,爸爸已得了肺癌,到了晚期。
爸爸安慰我,不要难过,我比你爸爸多活了二十多年,只要你能活好,活得幸福,爸爸也就开心放心。
我努力,考上了研究生,考上了国家公务员。
爸爸最后的遗嘱是:如有来世,还做你的爸爸。
作者简介:吴岳华,《世界文学》签约作家,出版两部长篇小说:《东西》《双刃剑》。
出版寓言、随笔集三本:《儿童寓言宝典》《做人了吗》《家家都可以抱出个金娃娃》。
在中央和省市级报刊上发表短篇小说、微型小说、寓言、诗歌、歌词、随笔、散文近千篇(首)。
在天津、南京、浙江、宁夏、南通市等征歌中获得一、二、三等奖或入围奖。
发表小小说二百多篇(首),在全国征歌中,荣获一、二、三等奖,在中融保安杯全国微型小说征文中获得二等奖。
在冀东小小说环宇杯征文中获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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