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记忆】

激战城隍港

文||胡采云

       1947年12月底，南下解放军部队与中原独立旅合师于桐柏，并组建江汉党委领导班子，遂派张泽生等人进驻天汉地区，与汉川革命先驱李知本（天汉县副县长）商议成立天汉县政府，继而打响了“开辟襄北”的战斗。城隍港地处汉川城之前哨，是当年的战略要地，仅年余时间，就有九进九出之鏖战，现就激战城隍港过程记述如下:

       城隍临汉水北岸，主街东西向，长近千米余。南侧临汉水建有清一色吊脚楼。由主街又派生出两条成九十度角的支街——北正街和棉条街。“兀”字形的古集镇被弓形的河堤与汉水裹夹在怀中，河堤北系一片洼地。皆因历代汉水泛滥导致溃口冲击而成。若遇梅雨季节，洼地中的“夜壶垸”及大小塘堰连成一片汪洋。

       城隍港也是汉川县仙女区区公所所在地。伪区长王超群，深得顶头上司之宠爱，故而城隍港虽弹丸之地，国民党政府竟派王维哲临时的三个中队，以及县第二大队李联长中队，还有省保安旅马连长一个部专门驻守城隍港。县长彭挺华的绥靖营也经常出入城隍港。在布防方面，镇内上、中、下三个碉堡控制全镇。王超群在联席会上自吹自擂：党国要确保武汉，汉川为武汉前哨，城隍乃汉川耳目，今请诸君协同戮战，即或风吹草动，本区有县城作后盾，马口为邻，水陆两便，还有天然的水域屏障，如此强大的武装力量，坚固的防卫工事，我们占领的城隍港真可谓“固若金汤了”。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天汉军事指挥部趁连日阴雨天，敌人防备思想较放松的机会，派线人化装深入到集镇内进行了周密的侦察。为了进一步“开辟襄北”，决定采用“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挖心战术，力举全歼驻扎城隍的守敌。

       1948年4月中旬的一个凌晨，解放军的一支精干力量顶风冒雨，冒雨行进到了指定的地点。这次战斗主要动用了三方面的力量：京（京山）钟（钟祥）独立营负责主攻；天汉独立营及江汉第三军区的夏乐新、陈德枣的两个中队作预备队打后卫；第二军分区独立营团高华建打狙击，布防于杨公垸一带。另调川、汉、沔的部队佯攻马口，襄北游击队为牵制住襄南的敌人，从杨池街笔直往上沿打，不让守敌后退半寸，务求全歼。

       战斗打响了，京钟独立营，一开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了猛攻，但是能够靠近城隍街的三条进路上，敌人的火力封锁特严，上下河堤及坛子湾口三处碉堡的轻机枪、重机枪轮番吐火，我军只好用轻重武器猛烈对射；手榴弹接连不断地在敌人的碉堡周围爆炸。一时间内烟雾腾腾，呐喊声震天，战斗进入胶着的状态。

       凌晨前，潜入到离碉堡不远的王仿仿家中一个尖刀班战士，首先从这一家开始，打穿侧墙，长驱直入途经王长根、彭正方、王丙炎等几家的对墙山根，最后扒开了王腊松家的柴壁子，班长扳着王腊松的肩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给他讲革命道理，在作好了王腊松思想工作后，随即帮助其家人做好了隐蔽工作，尖刀班的十多人，接下来都静卧在他的草房子里。

       当外面的战斗打到白热化的时候，后卫部队也趁热打铁，与主攻部队一道，把城隍街进口处堵得像铁桶一般，火速动员了一些民夫，拿着铁锹、冲担、扁担，在堤脚下大声呐喊助威。这时，王腊松家的另一侧山墙的草壁子扒开了，两个战士敏捷地靠近中心碉堡。这一天守卫在此碉堡的是省保安中队的一个分队长叫李熏烈，李忽然发现在左侧五十米远的草棚子里闪出了两条人影，便端起轻机枪一阵扫射，两个战士不幸倒下了。李估计草房子里还有人，狡猾的说：“坏了，卡膛了！”尖刀班战士误认为敌人轻机枪卡了膛，十来个战士从不同方向一起扑向碉堡，李熏烈的轻机枪却又响了，一下子击倒了尖刀班的七名战士。李正要伸手换枪，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伙伴开溜了，因为正面的解放军战士已包抄上来，再不逃跑，他就要葬身城隍港。于是，李尾随同伙趁雨雾逃到河边，把空枪丢掉，钻到趸船的尾舵边趴着躲了起来，尖刀班所剩的四名战士，登上碉堡，用重机枪分别压住上、下的二个仔堡，京钟独立营的一个排抢先冲到城隍港的北正街，展开了“巷子邀猪”战；慌乱中，上、下两个碉堡的守敌，看见中心碉堡已失守，便纷纷举手投降。

       战斗按原计划有条不紊进行着，冲上来的后卫部队、夏乐新中队，分别由军分区领导人张士斌、王遵义指挥，天汉独立营战士们也冲上来了，到处是“缴枪不杀！”的吼叫声，哭爹喊娘的哀嚎声，一时间城隍港血流成河，尸横街巷。

       当张士斌的中队冲上主街时，一个穿白衣衫的人，一手提着枪，一手提着子弹袋，拼命地往河边跑，张抬手一枪，虽然击中，但未丧命，白衫人仍舍命而逃，几个战士迅速顺着血迹追行，径直撵到一条船上，活捉了此人，经审查，原来他是王维哲的一名副官。

       这时，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用颤抖的手对着我军指着河边的那排吊脚楼，示意着那里有情况，旋急，张士斌带人来到吊楼底下，原来是王维哲的一个中队躲在里面。于是中队全体人员散开围住吊楼喊话：“出来投降免杀！”这伙敌军全部被俘虏，并当场缴获敌人封存的八十条枪，条条枪都是新崭的，连保护枪口的一层凡士林膏都未擦掉。

       当战斗进入尾声的时候，只剩下王维哲的两个中队，敌军退守到内街两栋花行楼房内，企图负隅顽抗。天汉总指挥调来汉川商务会长黄文之出面喊话，言明：“如若继续顽抗，将全部恪杀勿论。”这番喊话起了大作用，敌军两个中队果然停止射击，缴枪投降。当场缴获了王维哲用五百银元买来的七挺机枪，十二支快慢冲锋枪。

       这次战斗仅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共歼灭城隍邮港守敌五百余人；我军随后按原计划撤出围歼战斗。

       当时虽有国民党二个旅驻守在汉川城，但未敢出动人马支援城隍这边的王维哲中队。因为他们在京山采河那个地方增援时吃过我解放军“煨罐子”猛打的亏，深知露头增援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时溃退中的国民党桂系派的两广部队，途经汉川。狗军师为了给十七旅壮壮胆，派出的兵力如潮水样的涌向城隍港战区，他们首先用火箭炮拉了十多发，撵过城隍，不料刚到蚌湖三里三分堤，就遇上了解放军的兵力，这些被我第四野战军打败了的“广广字”，本来就是惊弓之鸟，一旦接上火，便吓得无心恋战，乖乖退缩了。

       通过这次战斗，沉重地打击了国民党政府在城隍港“一摸不摁手”的嚣张气焰。同时在仙女区建立了流动性的政权机构——调任仙女区区长胡继林，统领全局。城隍区下辖有城隍乡（乡长程香山）、杨池乡（乡长许西安）、蚌湖乡（乡长王国珍）、沿湖乡（乡长张金魁）、江府乡（乡长段世召）；这样一来，从此扩大了襄北解放区的重要性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