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行北山
朱军
二十一年前,你在城固税苑,一个冬日有北山之行,写有《北山走笔》,寥寥千余字,写了对山水的挚爱。如今,岁月染霜,你步入六十岁,又在冬日去城固的北山。风陡然寒凝,却还无雪,天有些低垂,地有点悬浮之感。你出了县城,奔向城北桔园大道。
可能是心境不同,彼时有着繁忙和责任压顶,此刻身心无事则不无悠闲。
走了不久,就觉得今年的橘子时运不济。可能是太多了,可能是市场低迷,那些卖橘子的橘农踯躅路边,大车小车,橘子冒筐,等着出售,可购买者寥寥,生意颇为冷清。这时候,有人说今岁柑橘属于大年,结的繁实,除去给湖广深购远销而外,还销售到俄罗斯和乌克兰一些,而本地的销售一般化,于是至今柑橘还在橘农手中,价格则滑落到历史最低。令人想起当年城固县委书记赵庆明的话:“谷贱伤农,果贱,也一样伤农!”不禁恻然。果然,在许家庙,在桔园镇,都有大量的橘子在路边,大小车辆,男女橘贩,都有成堆的柑橘待售;而在远远近近的山上,这儿那儿,柑橘在绿树中闪烁,可能还没有摘下,他们的柑橘,又将卖给谁呢?出了桔园镇,在一个山口处,以为到了双溪镇的什么地方,停车打听,才知道还是在桔园镇,是一个叫深北的村子。但见一座无名吊桥,是新修的,踩踏过去到了一个果园。起起伏伏的柑橘林,满树的柑橘,果子与果子相伴,柑橘和柑桔互望,路边有农用车,旁边就是一堆橘子,窃思衬此时若有谁拿走一些柑橘有谁知道呢?正思量,有老者出来,正在果园摘桔子。问今年收成如何?答曰今年是大年,结的果子太多,价钱买不上去,才六毛钱一斤,亏得很呢!又问小年收成如何?对方一个苦笑,说小年嘛,可能一个都不长。说完,涩涩地笑,还一个劲儿地让你们吃橘子。拿一些吧,吃一些吧,太多了,吃些没啥啊!那个姓向的老者反复地说。可是,除了开车的老贾拿几个放在车窗玻璃边当风景,同行的都有些不忍。这时候,一棵苍老的柑橘树出现在视野,你跑过去看,有人说那树恐怕有六百年,老得像一个树翁,但是还结满柑橘,枝叶蓬蓬,煞是可敬。于是照相,于是对着老树一阵唏嘘。可能是出于对年景的担忧,上车后许久,大家还有些牵心,心情不那么畅快。这时候,同行的“城固文史通”刘乐说,这城固的柑橘大约在明末清初的时候就有了,开始是一些农户分散种植,后来成了许家庙镇的老百姓都种。是庆山的风出风形成早晚的温度落差,让这里的柑橘很是味美,产量也高,吃起来远比别的地方爽口,于是驰名远近。还说这里的柑橘起初种植分散,1984年前后,城固县长刘寿全提出“橘乡酒城工业县”的目标,并带领大伙儿种橘子八万亩,算是打下基础;后来不断巩固发展,有了十五万亩的规模,成为一方主导产业。柑橘品种八十多个,还成立一个柑橘研究所,专门发展柑橘。当家的品种有椪柑、冰糖橘、朱红橘等,资格最老的当然是贡橘,因为稀有需要县长批准才能摘,成为城固送给外人的最好吃物,备受欢喜,后来贡橘品种繁育多了,这个品种也才不那么稀奇,但还是金贵,因为其中有橘乡的文化珍藏。有了柑橘,就有给柑橘打蜡、包装柑橘和加工罐头的企业,只是没有精深加工上的突破,还是以种植柑橘为主。说到橘乡的民风,外界以为彪悍,敢于为农业税的缴纳去县上和地区抗争,倍受淬炼,后来彪悍成为此地人的特点,也有些复杂的定位。你走近桔园的集镇,街道修旧驳杂,摊点众多,若是站在升仙台放眼一看,这桔园的乡村农舍房屋皆为楼房,到处闪现着亮灿灿的光,不禁觉得这里的村民依托着柑橘,日子十分地惬意!这时候,想起许多年前你接待《延河》杂志主编常智奇先生,风华正茂的常先生说这桔园生长柑橘是神奇而值得深入思考的,他站在橘乡的橘林里,看着风儿摇曳的果园,提请你深入体察,写一些橘乡方面的系列散文,发掘这其中的奥妙,你这些年虽说写了不少,可没有在此方面深挖,显然是禀赋有限、让他失望了。那么,又有谁在这方面悄然地努力呢?只有期待与后者了。
柑橘的身影刚刚离去,你又沉入到北山的河流与水中。
恰似一条绿色的彩绸,湑水河款款而落。她从北面的秦岭南坡跌宕而出,一路舒展着先窄后宽,忽窄忽宽,在山石的拘束中有自己独有的自由,在一路的跌宕中呈现奔放的自如。期间,碧绿和苍绿是河的色彩,有的地方呈现出深蓝乃至黑黝黝的颜色,给人一种和南山河流不同的颜色,也似乎如同一条野性的河,一条雪浪四溢的河,甚至是一条不受羁绊的河。二零零二年你进北山,看见的河流与今天当然不同,那是深藏着的河,更是未加整饬的河。那一次,你在双溪就被吸引住了,听说有两条小溪欢腾而聚成另一条河,在双溪忽然就深了;你往北走,过小河,走盘龙,去石槽河,住在石槽河香短街上一座二层小楼里,一整夜都有河水在隆隆地向,当时觉得你住在发电站边,其实一条小河整夜都在弹着琴弦唱歌,唱着什么歌呢?你们听不懂罢了。而今,你还是从南向北走,就看见河流从宽变窄,再由浅变深,时而泛白、时而变黑的石头乱石陈列,没有规则,却有着大的规则,如同一盘鏖战中的棋局,只是下棋的人看不见,好像电视剧《人民的名义》中公安厅长齐国伟讲的那盘“天局”,人神下棋,人神大战,很有些棋外之味,象外之象。眼前的河,崖下的水,哗哗奔流,自然的两岸,在岁月中隐现。行走中,老贾说罗家营到了,那是二十年前就建好的一个小电站,现在叫小水电,可在当时却有着一年交纳二十万元税款的规模,这在税源匮乏的北山地区简直如同财神,而今显然是破落了。据说那下面,还有一条穿越隧道的水电站,看不见水和跌宕,只有一路隐秘的地下水流。还有没有呢?没有人晓得,但愿它仍然存在,给北山添福。
由此北进,你一路上会看见隔三差五的桥,有吊桥,有陈旧的危桥,也有后来扶贫中修整一新的新桥,都是锁链牵引,抑或木板铺设,还有人戏说这比泸定桥还要危险,而在当年,要是如此结实,就不一定飞夺不可了,只需要一个机枪班就能够占领。但是山野无语,你的问答和笑谈没有人回应。正踌躇间,新修的另一个水电站到了,那是归于城固水电的狮子坝电站,似乎也归于中国能源名下,一道水坝横亘,一条索道闪现,几间水电工作室横陈,再有,就是烟波浩渺的一片水域了。那水坦荡如砥,水面无波,你不知道有多么深,二零零三年前后修成,发电灌溉两用,所发的电直接输入国家大电网出售,与地方财政没有直接关系。正在观看,远远地有一辆红色的轿车停下,两个穿着城固能源工装的女郎长发披肩而来。她们似乎有些警惕,原来是两个查看电站运营的女工。这样的水电站还有两座。一个是白果树电站,二零零四年左右修成,也是大坝和钢索,水域狭长而已。另一个则是石槽河上面的马家沟水电站,二零零六年前后修成。这三个电站,均属于陕西能源麾下,彼此勾连,三个公司,独立运营,规模可观。到这个时候,你窃想这北山的河,北山的水,北山的能源,过去是没有人干成的,那一座被城固人梦想了数十年的焦岩水库,曾经被誉为将会增加纳税四至五个亿的神话,至今还在图纸上沉睡。而这几个小型的水电站,在北山,在天地中,竟被浙江商人干成,令人称奇。水电站小而精,如同散淡的星星,三五个遥遥呼应,如今成为北山能源的翘楚,也成为对环境保护之中的某种利用。这有些神秘和神奇,但没有办法,养在深闺的北山之水,终于变成金山银山,被一路地唤醒,这不能不说是一种令人惬意的事情,由此电力不再紧缺,凝聚成富裕的能源。幽思中,车子爬坡而上,跃上马家沟水电站的大坝顶端。在一个小院中停好车,你和同行的老贾与刘乐漫步大坝。风掠面,山起伏,四野入目,水天一色,突然就冷了许多,由南向北,是拦起的水坝,水有多深呢?水面多宽呢?你当然想不到;只见山的皱褶中,有一些农户藏着,据说到每年的夏天,有省城的画家在此搭着帐篷,一住两个月,他们画画写生,山民收租金,两相便利。结果是山水走入画卷,画家得到休憩。而大坝的南面,则是大坝蓄水发电,也灌溉北山的田土。而今是冬天,电站运营着,一股雪亮的水从排水管倾泻而出,不舍昼夜地给视觉不小的冲击,将飞腾的雪浪变成山水中的一道飞流,令人顿觉清亮鲜活。
北部的山野地理,许多年以来是没有南山苍翠的,甚至是光秃秃的。但是从地里板块看,北山苍茫而透着野性,山是一嘟噜一嘟噜的,时而断开, 时而勾连,虽无勾心斗角之势,却有遥相呼应之态,一座山在眺望着另一座山,而另一座山又在窥探着这一座山。按照古老的《山海经》所记,这一片磅礴的山岭可以一掠而过,但置身其中具体而实在的,牵连着不绝如缕的日子。山与山之间有沟壑隔开,也有河流切换,这儿那儿的吊桥则如同大山的项链,松松地悬在那儿,也似乎是一些点缀。从山外向里面走,一些集镇携带着小河流水出现,先是深北的山口,之后就是双溪。双溪镇的小街狭窄而悠长,有男女的脚步空空地传响,山花开在悬崖上,块子柴码在住户的房前屋后,还有一些山里的狗,忠实地守卫着家园,要是熟人来就摇尾巴,生人来便猛烈地吼叫,既是在报信,也是在忠于职守。忽然间,哪一家店铺打开,悠悠地冒出一个女子散乱的发辫,之后是笑面,还有赶场时节的满街酒香。一辆汽车开过来,缓缓地行进,带着一些山货;若是两辆汽车同时出现,注定会有一辆车子退回去,或者两个车子同时后退,彰显着山里人的厚道与礼让。据在此地收税四年的老贾说,两条小河或是三条小河汇聚于此,他当年骑摩托车跑来跑去,和一些村长支书乃至企业的厂长经理都很熟悉,厅堂里坐,炕头上坐,火塘前坐,人熟地熟,助推成一笔笔税款,对他开展税务工作很有帮助。从这里,老贾又去小河地税所待了三年,不能不说是无悔的奉献。
再往北,十来里路之后就是小河古镇了。这个古镇过去有区委、区公所的建制,下辖若干个小乡,也曾叫公社,比如水磨乡,比如桃园乡,比如石槽河乡,还有马家沟乡,都有着俗气而又不无醇厚的名称。在小河镇的南头,有将军石凌空而立,是古代牵着湑水前行的天兵神将?还是当年徐向前将军在这里行走并且探看过呢?而今勒石抹红,成为红色记忆的开启。果然,在石燕坪村有飞旋的石燕传说,在西宫河村则有西宫娘娘的掌故,至于在土垣村和大院子村,又有着另一些传闻。不错,每一个地方都有着各自的秘籍流布,成为一方水土的沁润。而在小河古镇,最有咀嚼意义的,还是1933年红四方面军在这里的红色漫卷。当年,这支红色的铁流从商洛的漫川关而来,一场战役从北面的山地进入城固,在这一片北山召开著名的小河会议,讨论并且抵制张国焘的家长制,让红军得到休整。在这里,不仅召开红军的会议,还扩充红军,宣传政策,组织群众,很有阵容。不少的儿郎参加红军,穷苦的百姓得到救助;红军的不屈精神得意赓续,红色的号角吹响,可以说一片山水被唤醒,一方区域播撒红色的种子,小河会议是红四方面军历史上与中央红军遵义会议意义相当的转折。当时为保障小河会议的召开,红军的一个营还在升仙台与敌人的两个营打了一仗,战斗不能说不激烈;在关键的时候,徐向前同志亲临指挥,毙敌无数。这一战斗的胜利,保障着小河会议的召开,对红军从柳林渡河、再从上元观挺进万源,继而打响万源保卫战提供了战略上和思想上的保证。据不完全统计,红军在小河组建游击队十余个,除正规部队之外,补充二百余名的游击队员;虽说大部分被打撒,游击队逐渐停止了活动,但是城固儿女在那个时候就有百余名牺牲的烈士,无不昭示出源远流长的红军精神。那么红色的小河历史,是不是也在而今的一座座吊桥和石桥流布呢?那些雕塑,那些征程呐喊的回响,沁润在漠漠时空,成为红色历史的一部分,也成为对后人的莫大激励。对此,在过去的小河区的桃园学校教过书的刘乐先生深有同感。他那会儿二十来岁,精力充沛,在完成教学任务之后,还骑着自行车跑村入户,写一些文章,看一些风情;他曾经因为城里家中有事在早晨骑了自行车快速下山,傍晚又赶回,成了许多年后的不错记忆。在小河镇收税三年的老贾,依稀记得那时候的冬天,大雪随时都可能下得漫山漫野,在这里既要完成税收任务,还得提前备好烧柴,把那些柴块在税务所房前屋后玛得整整齐齐,从山里买回腊肉,打几壶包谷酒,备一些瓶装烧酒。这样就可以有滋有味地生活了,说不定山外的税友和县局的领导来到小河税务所,还能款待一番呢!对此,你也有记忆,那是二零零二年冬天,你来到小河地税所,吃到腊肉和鲜肉,还喝到香醇的烈酒。而今,这个税务所早被拆除,但是记忆仍在,味道不散。
小河镇还不是北山最远的。由此前行,依次是盘龙乡与石槽河乡,现在都成了村的建制,盘龙村曾经是市地税局的扶贫点,你曾经好几次来过,还见到过中午结婚的“二婚”场面,一个半老徐娘梅开二度,一身红妆,头插一枝花,笑吟吟招呼来人,她自己是不是还算花朵呢?真的令人玄想。这里有几家店铺,卖日杂和山货,整日里都很安静,像一个悠远的梦。石槽河是一个很小的乡,不足三百户、一千余人,却有五个小村,月亮沟,漆树坝,名称甚美。当年,年轻的李志刚还不足三十岁,在这里当书记,陪着你走来走去,听山泉声,看山间的瀑布,施展着从政的抱负,而今他已一路走来,成为佛坪的县委书记。这个石槽河,小街很短,用何士光在《乡场上》的话说,是“一眼就能往穿的小街”,站在这里,似乎有世外桃园的感觉,但是陶渊明何在?桃花列岸的春景是否会在合适的季节呈现?有趣的是石槽河依然有班车,每天两趟,末班车住在小街,第二天拉着乘客和山货,迎着朝阳进城,也很有些意味呢!
就是这个小河镇,在北山就是一个庞大的区域。百姓的生存被人挂怀。当年城固县在此召开过一次大规模的扶贫现场会。面对山里老人在箩筐里睡觉、一些家庭近乎赤贫的现状,面对孩子上学条件极差的情形,县上的人大主任老王呜呜地哭了,县委书记声音哽咽,参会的许多人都在流泪。那一次会后,城固县大规模的扶贫攻坚开始,有着不小的拉动作用。当然这只是前奏,这些年,中省市县的各级扶贫攻坚,更猛,更真,也更实,招招迭出,极有成效;北山的整体脱贫已经达标,老百姓的生活在显著改善。此番你走过的路面,你看到的集镇,乃至你走进去的石槽河村的政务大厅,亦是井然有序;一个电力局的小伙子在继续驻村巩固扶贫果实,一些村干部也在忙碌。而那墙上,省上果木集团的联动项目,已经有十五万元的分红,还有更多的外出劳务收入,悄然地支撑着这里一家一户的经济……
冬行北山,你觉得有一些颠连。但毕竟,路是越来越好了。一个来往,过去一天都不够,而今只需要多半天就足矣。你走着看着,渐渐地和同伴们有些饥饿了。在盘龙寻找饭馆,据说有一个,却关张了,你们驱车到小河镇的一家餐馆,风卷残云吃完三盘菜和三碗饭,身心温暖许多,又开始一路的踏访。小河的红军雕塑,小河的铁桥那些造型各异的红色掌故,又一遍看过,之后打算去水磨古镇,却由于担心路面过于陡峭,白昼日短,那么就留待下一次吧。这时候,一座山野中的古老宅院出现,那不是别处,而是城固作者李刚在长篇小说《湑水》中浓墨描写过的赖家大院。眼前的赖家大院早就破败。残垣断壁,前院荒草,中院有人居住,后院也已废弃。据说当年土改分给李姓的穷人,一个端了饭碗的女人在望着你,神情有些漠然。不过仔细观察,你会发现着破旧的赖家大院还是挺不简单的,没有一定的眼光,没有雄厚的财力,是建造不出来的。那墙基的石条,那院中的青石,那正房和厢房呼应的格局,还有窗户和门上精雕细刻的木雕,都是一流的。那时候,山里的财主要多少人脉资源才能修成如此的大院?山外的石料和木料要有怎样的运力才能运回来,也是不容易的事情。要是土匪打劫,是不是需要护院的家丁?这也是需要钱财维护的。还有就是赖家的儿女出去读书,那更不是闹着玩儿的,想一想吧,那眼力和财力很不简单!这时候,你透过青草茂密的山道,似乎看见赖家人正寻路而来,车辚辚,马萧萧,风清爽,晨昏交替,那排场也是不一般的吧?
从李刚的小说,从赖家大院,你们聊到城固的文化人,还有他们的创作。比如作家蒋文豹写完长篇小说《天磨》后一直在调养;比如本土作家王长江还在不倦地写诗和散文,在记忆中打捞着什么;再比如,对城固文史钻研颇深的刘乐,本来就是诗人,近三十年前就出版过远近第一本诗集《女性照亮的世界》;对城固乡贤文化又是一直担纲,曾担任常务副会长;几次你到城固,他都陪同不倦,很是热心,至于莲花村的村史,唐公坊的传说,《文明原公》一书的整理,都出自他的手笔。还有城固写诗的,写小说的,都代不乏人。文联主席张丽萍虽说已经卸任,但刺绣出色,也堪称一绝。李生熠、陈溪洋、云飞和张明,都在孜孜地写着自己的文字,固守着一片精神的天地。这些无疑都是华光与流彩,但愿他们安好而无恙!
返回到许家庙,老贾开车把你们拉到了桔园税务分局。虽说二十一年前你和大家一块儿修成桔园地税务所的办公大楼,运行这些年依旧不落后,但是岁月不居,二零一八年国地税合并,两支队伍合成一家,如今的桔园分局已经搬到原来国税局的桔园税务所,据说那边挺宽敞,这也不错。你们进去看见两面的税务文化墙内容颇丰。在空地上,分局的人介绍说原来有许多的橘子树,一年四季都茂盛的很,一到秋天还满树的橘子流淌着色彩,很是盈人。后来觉得要搞税务文化,就砍掉橘子树,让橘子树变成墙上的画,那还是橘林依依,只是有些平面,窃以为,若是橘子树保留,是不是就成为真正的的桔林,那么桔园税务分局是不是更加别致?对此,你又是莞尔一笑。
乘着亮色,你又看了城固汉文化匾额博物馆和旗下的绣品公司。这个博物馆从民间收购的匾牌有二百余个,明清时代的居多,匾牌古朴,似乎是文化的聚散。当家的叫付昭瑞,沉稳中不无练达。刺绣公司也被瑞的媳妇丁茹打理的有声有色,据说成了省级非遗传人,每年都有补助,还有每年一百万元的营业额,起步蛮不错呢!谈笑一会儿,顿觉暮色合围,天地苍茫。
一路穿梭,你们在天黑前回到县城,在“邱一刀辣味馆”坐定。这家餐馆是北山小河镇的同名小店搬进县城的,似乎是北山向城市的挺进?而这时候,寒冷被温热逼退,一缕缕温存之感浮上心来,你觉得这北山的冬行至此圆满,于是和文友们站起来,端起酒杯……
(2023.12.23.写讫于天音阁)